第8章 缩影
按照老板娘指点，三人大步流星前行，很快来到目的地。
夏寅抬头看向占地四五亩的二层楼房。
大门入口上方，“温州人力资源市场”几个镀铜大字，在烈日下放射金光。
人力资源属于官方说法，一般都叫这里为——劳务市场。
夏寅前世记忆中，并没有来过这里，有些好奇地四处巡视。
大厅里人头攒动，几百名待业者茫然溜达。
门口几个背着挎包的老头，手里拿着温州侨乡报朝着进出人群奋力挥舞叫卖，反响寥寥！偶尔有穿着人字拖、大裤衩、嘴里叼半截烟卷的无业游民掏出五毛钢镚来一份报纸，也不看，直接找个角落，铺开报纸仰天躺上去，一脸惬意满足……
大门对面空地，各种广告牌和工地废旧材料搭建的七八家“饭馆”，门口清一色用破木板写着江西饭店、贵州饭店、老乡饭店、河南人之家…
“饭店”里油污遍地，苍蝇成群，装满地沟油的大胶桶表面不断地往下流着红褐色粘液。
如此恶劣环境，每家“饭馆”内却偏偏坐满了人，生意爆棚！
看来“一元吃饱，三元吃爽”的醒目广告，对于这些失业人员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
大锤侧头看了看饭店，再回头看向夏寅，肚子里发出咕噜噜叫唤声，像是抗议。
越强壮的汉子，越不经饿！“哥，要不就在这里吃得了，好饿啊！”
大锤语带恳求。
土狗也点头附议。
“要吃饭也不差这几分钟嘛，先带你们进劳务市场看看！”
夏寅不理会大锤复杂眼神，带头朝劳务市场内走去。
大锤土狗无奈地对视一眼，垂头丧气地跟上……
……
宽敞的劳务市场大厅，或蹲或站挤满了人，一个个无精打采。
还有人干脆铺张报纸，四仰八叉地躺在冰凉地板上，毫不理会他人目光。
大厅四周一排排房间，全是十几平面积，每间就是一家介绍所。
共计二十三家介绍所，构成了大名鼎鼎的温州劳务市场。
夏寅随意扫了一眼，只见每家介绍所门头上，都有LED屏流动着一条条招聘信息。
普工多名，包吃住三百每月。
打火机装搭五十名，有住宿，工资计件。
仪表车工十名，工资月结，步行即到。
眼镜割片，眼镜抛光。
皮鞋厂普工……
初来乍到，没有任何经验，大锤土狗感觉每一条招聘信息都那么新奇，看得眼花缭乱。
土狗一只手捅了捅夏寅腰眼：“哥，看来找工作也没那么难嘛，你看这么多招聘信息……”
夏寅摇头。
“工作当然不少，不然这么多人从五湖四海跑来这里为的什么，但是想找一份满意工作，可没那么容易！”
“哥，要是这次没赚到钱，你说咱三兄弟找个什么工作合适？”
问话的同时，大锤一耸左肩，把搂抱着路过身边的小夫妻扛得向一侧踉跄闪去，差点栽倒。
男人怒目仰头，刚好能看见大锤硕大胸肌微微跳动，一脸挑衅，配上一米八五身高，无比猛恶。
那男人吓得脸色微变，在老婆拉拽中假意挣扎两下，便转身快步走了……
夏寅无语地看向仿佛没事发生的大锤，微微皱眉。
“军师你看，对面顺丰介绍所招普工呢！”
知道土狗这家伙故意转移话题，夏寅却故作上当地顺势看了过去，没有继续追究大锤无故整人家小两口的事情。
对两个无良死党来说，这种事每天都干、小儿科，很难改得了。
“走，过去问问看！”
夏寅率先朝对面顺丰介绍所走去。
大锤土狗摇摇摆摆地跟在后面，一个壮似门神肌肉如铁，一个精瘦如猴很是筋道，却满脸猥琐。
走进顺丰介绍所，环形柜台将本就不大的房间分成内外两半，柜台内，一胖一瘦两名女生坐在电脑前。
“小姐，哪里招普工？”
大锤声音很大地问。
问工作只是幌子，大锤眼睛直勾勾盯着柜台里两名年轻少女。
两女同时皱眉，目光厌恶地看向赤着上身的大锤。
劳务市场有一群不务正业的混混常年盘踞、专干小偷小摸勾当，没事就进来溜达。
说是找工作，其实就是调戏介绍所女子。
隔壁通达介绍所更是重灾区，因为那里有两名长得很好看的少女。
眼前这衣衫不整的家伙虽然面生，可一看就是这类人。
最终，左侧胖女子耐住性子发话了：“招普工工厂很多，你……们打算做哪方面工作？”
大锤把手插进西裤里面，目测已经摸到啥东西，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只拿钱不干活的有没……”
“闭嘴，滚一边去！”
夏寅话音未落，刚刚还牛逼哄哄的大锤身形一缩，赶紧闪到旁边，后半截话憋回肚里。
两名女子气得脸都绿了！
夏寅赶紧发话：“美女，别跟他一般见识啊，请问有适合我们的工作吗？”
既然到了劳务市场，夏寅也想试试如何找工作，就当带着两个死党体验生活了。
上一世的自己，还真没来这里找过工作，都是老乡介绍。
两名女子看了夏寅一眼，发现这是三人中唯一正常人类，还很帅，脸色终于缓和。
“只要肯干，适合的工作很多，先把身份证拿来看看！”
夏寅掏出身份证，目光看向土狗大锤。
土狗拉开西裤拉链，在两名女子花容失色地捂脸的瞬间，麻利伸手入裆，从防盗内裤掏出身份证，递向夏寅，半路却耸了耸鼻子，把身份证直接递向柜台内，被两名女生捏着鼻子拒绝。
大锤也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重重拍在柜台上。
两名女子不想多看大锤土狗一眼，目光全部聚在夏寅身上。
“劳务证也拿出来！”
夏寅一愣：“什么劳务证？”
两名女子显然每天都会遇到这种事，很是熟练地解释：“要找工作，得先办劳务证啊，二楼证件办理处，带上身份证，每人交十五块钱很快就办了！”
“卧槽，找个破工作还要交尼玛逼钱！”
土狗大锤同时跳了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胖瘦二女仿佛看外星人似地盯着三个家伙，最后一丝耐性也磨没了。
“不想找工作就出去，别在这捣乱！”
大锤土狗同时目露凶光地弓腰凑向二女：“尼玛……”
“走吧，和两个弱女子耍哪门子威风！”
夏寅呵斥之后，朝两女歉意点头，率先走出去。
土狗大锤狠狠瞪两女几眼，竖中指，前后送胯，才匆匆出门追夏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