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接回
片刻后，高氏整理心情又问：“妹妹怎么称呼来着，这么些年，一直带着孩子漂泊在外，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叫香莲，”沈正平一脸感激，“你能理解最好。”
“我也是母亲，怎么会不理解，”高氏脸上仍然带着笑意，“还真是一件大好事，那就快将香莲妹妹接回来吧，不能让老爷的儿子流落在外。”
“可是……”沈正平犹豫，“母亲不见得会同意。”
他身为庶子，从小就不得嫡母喜爱，是以也很少跟齐老夫人亲近。
若是接外室子回府，必然要得到齐老夫人的同意，即便是如今掌家之人是高氏。
齐老夫人在一日，这些事情便不可能真的由后辈做主。
高氏宽慰道：“老夫人怎么会不同意，府上男丁稀少，多一个反倒是件好事啊。”
沈正平思忖着，好像也有些道理的样子。
“老爷尽管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定然顺顺利利的将人接回来。”高氏拍着胸脯保证。
顿了顿，又问：“对了，他们母子在哪里住来着？”
沈正平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说了，“平乐巷。”
高氏一副没多想的样子，只是点点头，道：“倒是也不远，不过也比不得接回府上来方便，我这就去找老夫人商量此事。”
说罢，兴冲冲地去了寿锦堂。
沈正平没有跟过去，所以高氏是如何跟齐老夫人说的，他是不知道的。
他甚至觉得，怎么说都不重要，只要能达成目的便可。
况且这本就是后宅的事情，他堂堂男儿，怎么能做这些事。
让高氏去安排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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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锦堂，齐老夫人正在喝茶。
高氏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刚行过礼，沈棠和沈幽幽也过来请安。
“今日你们倒是凑到一块了。”齐老夫人道。
高氏满面春光，“老夫人，儿媳有事情跟您商量。”
沈棠打量着高氏，便也能猜出她要说什么。只是这面上的镇定，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就凭二婶的这份隐忍，这次她的结局定然会改变。
齐老夫人不明所以，她本还打算说起让沈棠趁着在府上再给她做些吃的，如今这样的局面，倒是不太适合提起。
后辈有事情跟她商议，她却满脑子都是吃的，委实不妥。
索性也就罢了，还是明日再提起此事吧。
左右也只是差了一天而已。
齐老夫人摆手，示意沈棠和沈幽幽先回去。
待她们离开，高氏才道：“老夫人有所不知，老爷他在外面有一子，如今已经十二岁了。”
齐老夫人心里一咯噔，十二岁，那不是比苒苒还大两岁吗？
这个沈正平，也太胡闹了。
齐老夫人心底生出几分不适，她的儿子宠爱一个姨娘，庶子还在外面有孩子，晋国公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正想发火，却见高氏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怒火，反倒是一脸笑眯眯，似乎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
因而，齐老夫人随口问：“那你打算如何做？”
“我觉得还是应该将孩子和那名女子接回来，毕竟也是老爷的骨肉，流落在外不合适。”
齐老夫人傻眼了，又接着问：“你当真愿意？”
“愿意啊，为何不愿意。我在老爷身边这么多年，却连个儿子都没有生下，委实是不应该。”
齐老夫人细细打量着高氏的神色，终于从中发现一丝异样。
她也算是久经后宅的人了，这种事情还是能看出来。
高氏再表现得无所谓，可她眼神里的苦楚是藏不住的。
齐老夫人道：“这里没有旁人，你好生说说是作何打算。”
高氏一顿，她本就只有自己筹谋，却没想到老夫人会这样问。
“我确实是想着将人接回来，给个名分。”
齐老夫人见高氏仍有警惕，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生平最看不上外室。若是好人家的姑娘，又怎么会去给人当外室。不管是做妻还是做妾，都比没名分的外室要好得多。”
“不过孩子是无辜的，接回来也就罢了，至于这女子，也就算了。自轻自贱的人，入不得我晋国公府的大门。”
高氏确认过齐老夫人的想法后，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您也应该清楚，这么些年我一直兢兢业业的操持家务，半分不敢懈怠。而今忽然得知外室的消息，犹如当头棒喝。可我若是由着性子闹，反倒是会让老爷心生反感。与其这样，还不如顺着他的心意来。”
“老爷是个容易对人产生愧疚的人，若是我不让他将人接回来，他反倒是会对那个女人愧疚。所以，不如将人接回，让他愧疚的人是我。”
“好，”齐老夫人点点头表示赞同，“接回来吧，但是能不能在晋国公府待下去，就是她自己的能耐了。”
高氏眼神一亮，舒了口气道：“我与老夫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齐老夫人嗯了一声，又为外室的住处犯了难。
“府上院子本就不多，如今倒是没几处空地方了。”
高氏忙道：“儿媳会安排好的，老夫人放心。”
“委屈你了。”
“有老夫人在，断不会委屈到儿媳的。”
得了齐老夫人的应允，高氏亲自带人去平乐巷接人。
沈正平则因为要去户部，便也抽不得空。
即便是有空，他也觉得这种后宅的事情交给高氏处理便可。
平乐巷的住户皆与香莲不熟悉，所以此时见高氏去敲院门，立刻围过去凑热闹。
更有甚者，还随身带了个小板凳。
香莲以为来的人是沈正平，兴冲冲地开门，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高氏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是见过高氏的，毕竟她心中念挂的人是沈正平，总要知道他的妻子是何模样。
所以，这些年她曾在暗处观察过高氏，更觉得高氏就像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富贵闪耀，而她只是一颗躲在暗处见不得光的石头。
她对高氏，便生出几分恨意。
但此刻，香莲呆呆地看着高氏，恍若不认识她。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