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得罪
“我乃青莲庵庵主，法号青莲。庵堂中上下之事我必然都是清楚的，不知施主是何人？”
许是被气势压倒，娟姨娘说话也客气许多，“我是晋国公府的姨娘，来接秋婵回去。”
青莲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
“一个姨娘而已，却敢直呼当家主母的名讳，晋国公府还真的是不怎么样。”
此话一出，娟姨娘瞬间就怒了。
“你不过是个没头发的姑子，我是敬你才跟你多说几句话。姨娘又怎么了，也不是你这种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人能够比的。”
娟姨娘忍不住掐着腰，一脸傲慢。
青莲不火不怒，“缘何来此？”
娟姨娘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气势又隐隐弱了几分，“大小姐要成婚了，我奉老夫人的吩咐，来接秋婵回去。”
青莲微微勾起唇角，“齐蕙精明一生，没想到生个儿子竟然宠妾灭妻到如此地步。”
说着，眼神幽冷地看向娟姨娘，语气威严，“回去告诉齐蕙，青莲庵不是她可以随意派人来羞辱的地方。至于你，从哪里来便回哪去，日后莫要再踏入青莲庵半步。”
娟姨娘被说懵了，“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道老夫人的闺名？”
就连她，也根本不知道老夫人的闺名是什么。
所以，此人该不会是胡编乱造的吧？
可是，为何面前的人的气势这么足，好像是跟老夫人真的认识一样。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话音刚落，两个束发女子便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站在娟姨娘身旁。
“请吧。”
这两个女子一看就是会武功的，娟姨娘和魏嬷嬷再厉害，她们也不会武功啊。
不得已，只好被轰了出去。
坐上回府的马车，娟姨娘仍旧是气愤难当。
“青莲庵不就是个普通的庵堂吗？为何庵主会这么凶，连晋国公府都不放在眼里？”
魏嬷嬷安慰道：“不过就是看着您没带多少人，他们那里的人又懂武功，这才敢耀武扬威。”
娟姨娘揉了揉手中的帕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等着吧，我非要再带人来，将秋婵给请回去。”
虽说她根本不想看见秋婵，但这件事是老夫人吩咐的，她必须做到。
若是再出岔子，怕是连掌家的大权都要旁落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回去，要怎么跟老夫人解释。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回到了晋国公府。
娟姨娘来不及整理仪容（其实是故意让齐老夫人看到她有多狼狈），径直去往寿锦堂。
没曾想，堂内，二夫人高氏也在。
娟姨娘没想那么多，平日里高氏也会经常过来，不算是多么稀奇。
只不过高氏再巴结讨好老夫人也没用，谁让她只是嫁了个庶子。
娟姨娘收回思绪，对着齐老夫人行礼。而后将今日的经过说出来，当然了，她怒拍院门的事情被她自然而然地略去。
齐老夫人的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高氏的神情也很奇怪。
娟姨娘正纳闷呢，便听到齐老夫人缓缓开口。
“我是真没想到，让你回去接人这件事还能搞砸。”
娟姨娘苦着脸解释，“老夫人，不是我的问题，实在是那个庵主过于难缠。我亲自过去，竟然连秋婵的面都没有见着。”
“你亲自过去？”齐老夫人轻嗤一声，“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娟姨娘一愣，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大致一琢磨，也没发现问题在哪里。
“在您面前，我自然什么也不算。”
娟姨娘卑躬屈膝。
“是啊，你在我面前不算什么，却敢在外面耀武扬威，还真的是能耐了。”齐老夫人说着，语气不免威严几分，“这便是晋国公府教给你的吗？”
娟姨娘整个人都是茫然的，那个青莲庵主到底是何许人，竟然让老夫人这般说她。
而且，她这才刚回来，事情就已经传到老夫人耳中了，更说明那个庵主身份不一般。
正当娟姨娘暗自腹诽着，齐老夫人看向高氏道：“你告诉她，青莲庵庵主是何人。”
娟姨娘抬首，目光疑惑地看着高氏。
高氏犹豫片刻，缓缓开口，神色带着为难，“青莲庵庵主，便是康平大长公主。”
娟姨娘脑子里轰隆一声作响。
公主？
还是大长公主，当朝皇帝的姑母？
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她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娟姨娘完全不信。
“不，不可能！”
高氏简明扼要道：“这些事你可能不知道，三十多年前，太祖皇帝幼女康平公主嫁南梁王徐煜。三十年前，太祖皇帝病重，徐煜谋反，以康平公主做人质。”
“后徐煜被俘，康平公主得以回朝，太宗皇帝封她为康平长公主。她却不愿意回宫居住，也不接受太宗皇帝赐府邸。于是便在京城外修建青莲庵，在那里修行。”
“二十年前，如今的圣上登基，康平长公主又被封为康平大长公主。”
这些事情，可以说京城中的高官贵族都是知晓的，只是所有人都明白康平大长公主不喜被人打扰，所以很少提起。
因而青莲庵这个地方，便显得门庭冷落。
娟姨娘从小在乡下长大，十六年前作为秋婵的陪嫁丫鬟来到晋国公府，又怎么会知道朝中往事。
二十年前，她还是个在田间地头玩耍的小丫头，公主皇上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
娟姨娘腿一软，直接摔到地上。
怪不得青莲能够说出老夫人的闺名。
怪不得……
老夫人是东阳郡主之女，就得京城中高门大户的尊敬，更不要提青莲庵主贵为公主，还是当朝皇上的姑姑。
她，惹了皇上的姑姑……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要如何是好？
齐老夫人对娟姨娘的反应越发鄙夷，冷声道：“先前我还以为你能顺利将秋氏请回来，却没想到又闹出这档子事。若不是大长公主殿下懒得与你计较，你今日怕是就要去见阎王了。”
她都不敢惹的人，没想到娟姨娘胆子这么大。
娟姨娘睫毛颤了颤，打了个哆嗦，又觉得不对劲。
“如果……如果青莲庵庵主真的是大长公主，为何秋婵还能待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