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营救茜莫小姐
第二天的夜里,艾尼开着汽车,罗宾坐在上面,他们直奔蒙顿地区而去。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0点钟了,月亮刚刚出来。
“就是这所屋子。”艾尼用下额示意一个大门,轻声说。
罗宾从大门铁栅栏处的缝隙向里面望去,只见院落里在夜色中显得很宽阔,里面有草地、主房,还有屹立在主房背后高高的尖塔。
“这座房子有点像塞茜尔姐妹的杰尔城堡。”罗宾心里暗想。
这时,从远处驶来一部汽车,看着这部汽车打亮的灯光,明显正向着这个房子靠近。
罗宾见状,立刻吩咐艾尼将他们的汽车停在门口草坪的一棵大树底下,熄掉了车灯。一时间,四周变得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了。
过了没有多久,一部大轿车“吱嘎”一声在大门口停下了,一名男子从驾驶座上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这名男子身披黑色的斗篷,头上佩戴着一顶大檐的黑色礼帽。只见他把钥匙插入钥匙孔,将大门打开了。然后,他把车开进了院子,走上正面玄关的石头台阶,按响了门铃。
门铃的响声还没有落定,就见玄关旁边的一扇窗户突然间亮起了灯光。接着,似乎是一个年轻的男仆将玄关的门打开了,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一闪身就钻进了门内,并且把帽子也摘了下来。而开门的年轻男仆,则从门里伸出脑袋,向外打量了一下,然后便把门掩上了。
借着灯的亮光,罗宾隐约看见这个男子长着一脸络腮胡须,年龄在40岁上下,身体十分健壮魁梧。
“这个身披黑斗篷的男子,从他的相貌和年龄来看,可能就是拉思若·扎克利,里面也许有他的几个同伙儿在控制着被囚禁的茜莫,我们可要当心些。”罗宾用低低的声音提醒着艾尼。
“我明白。”艾尼同样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
继而,罗宾和艾尼顺着石头墙壁悄悄地走上前去,从石头墙的缺口处跃了进去。
月亮高高地悬挂在树梢上头,放射着温柔而皎洁的光。由于主宅的屋子被树荫遮着,月光照不到那里,使得主宅给人一种幽暗、阴郁的感觉。
“艾尼,你躲到那边的树丛里等我。”罗宾低声吩咐着。
之后,罗宾便半蜷着身子,从一片树荫下猫腰飞快地冲到另一个幽暗的地方,悄悄地贴近了亮灯的窗子。
罗宾从装饰着花边的窗帘缝隙向里面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这是一个大客厅,里面摆设着典雅、优美的高级沙发和安乐椅。还陈设着大衣柜、酒橱,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家俱。可以说大客厅里面所有的摆设,简直与杰尔城堡的大厅一般无二!就连墙上的那副油画,都与杰尔城堡的大厅里那副油画一模一样。
在大厅的正中央,壁炉中木柴正在熊熊燃烧,烈焰疯狂地舔着炉壁,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声响。而这时最让罗宾非常惊心的是,在壁炉边上挂着的一副甲胄,跟罗宾在杰尔城堡里见到的那副顾特兰甲胄,几乎就是同一副。
要说有所区别的话,也就是这所主屋的大厅要比杰尔城堡的大厅略显窄小些。但总的来说,无论从各种家俱的样子还是大厅的布局来看,这里都能让人产生置身于杰尔城堡大厅里的感觉。
“他们如此布置,到底是什么目的呢?难道茜莫小姐真被关到这里来了吗?可要是这样,那么他们的企图究竟又是什么呢?”
罗宾思考不出其中的奥秘,只好从窗帘的缝隙处收回目光。
此时,大厅里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刚才搭乘轿车到房子里来的那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由于大厅里有灯光,这回罗宾看清了。只见这个人的头发剪得很短,脸腮上蓄着又浓又密的棕色胡须,一双尖利的眼睛,在镶着金边的眼镜后面闪闪发光。原来他正是拉思若·扎克利医生。
“啊!茜莫小姐!”罗宾突然发现在这个男子的后面,还跟随着茜莫小姐,不禁在心里大叫一声。
茜莫小姐的怀中偎依着一只小狗儿,这只小狗儿很漂亮。茜莫小姐的一只手放在小狗的脑袋上,轻轻地抚摸着,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进到大厅,这个男人正拉住茜莫小姐的纤手,让她坐在安乐椅上,而他却冲着大门站立着。
不一会儿,从大厅的门口又进来一个人,这使罗宾又吃了一惊。
“啊!褐发女子!”
褐发女子手里提着一瓶葡萄酒,还有两只喝酒的杯子。
“拉思若,你很累吧?来,你我一块喝点葡萄酒吧。”
“谢谢你了,苏尼亚。”
拉思若接过杯子,与苏尼亚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酒,尔后他们二人便小声地说着话。
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罗宾根本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罗宾现在已经知道了面前的这个诡秘的褐发女子名叫苏尼亚,同时也完全验证了乘车而来的这个男子就是拉思若·扎克利医生。
罗宾悄无声息地离开窗口,返身回到艾尼藏身的地方。
“都看见了什么?”艾尼低声问道。
“嘘——不要说话!”罗宾轻声提醒着艾尼。
这时,一辆马拉双轮车从房子的后面绕了出来。只见扎克利医生坐在驾驶座上,手里握着缰绳。苏尼亚搀着茜莫小姐从玄关里面走出来,将茜莫小姐送上了马车。
“天这么晚了,他们要带她上哪儿去呢?喂,艾尼!现在,你马上回汽车那儿去,把汽车发动着等我!”
“是!”艾尼小声应着去了。
罗宾独自一人隐藏在树丛里,注视着褐发女子和拉思若·扎克利医生的一举一动。
“那么,我先去了!”这时拉思若·扎克利医生低声地对苏尼亚说道。
虽然拉思若·扎克利医生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幽静的夜里,藏身在树丛中的罗宾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的话。
“没有问题吧?拉思若。”
“没问题!这一次,茜莫小姐这张王牌握在我们的手心里,一定可以把那些东西弄到我们的手里!”
拉思若·扎克利医生拉了拉缰绳,于是马拉双轮车缓缓地移动了。
罗宾悄悄地尾随着马车,直到大门的旁边。
不料,拉思若·扎克利医生这时却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让罗宾感到措手不及,想躲藏都没办法了。罗宾心中快速地一转念,便立即冲上去,对准拉思若·扎克利医生的小腹狠狠地击了一记重拳。在罗宾迅猛的一击之下,拉思若·扎克利医生倒下了。
罗宾感到自己既然已经暴露,索性也就放开了胆量。当拉思若·扎克利医生倒地之后,他飞身跃到马车上,将茜莫小姐从双轮马车上抱了下来。
茜莫小姐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她双手紧紧抱住怀里的小狗,显得既惊恐,又手足无措。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罗宾安抚茜莫小姐道。
此时茜莫小姐已经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乎昏死了过去。而罗宾则抱着茜莫小姐向大门外快速走去。
此时,艾尼已经把车开过来了。罗宾抱着茜莫小姐坐进汽车里面,把她放好,之后伸出他的大手将茜莫小姐冰冷的玉手握在掌心,让艾尼开车。
艾尼手脚麻利,还没等罗宾吩咐完,他就开车驶进了夜色之中。
“茜莫小姐,你冷静一下。请听我说,扎克利医生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坏蛋。他为了让你造成回到杰尔城堡家中的错觉,所以花大钱置办了许多家俱,把刚才你住的房子装饰得与杰尔城堡一模一样。茜莫小姐,他把你骗了,大厅是伪造的,而且连那副你爱不释手的顾特兰甲胄也是冒牌的。你清楚了吗?茜莫小姐,他们把你囚禁了,把你关在假城堡中。现在我带你回到真正的城堡中去。在那儿,你可以见到真正的大客厅,还可以见到你从小就珍爱的货真价实的顾特兰甲胄!那儿还有你亲爱的姐姐与和蔼可亲的伏江夫妇,他们都在殷切地期盼着你回家去呢!茜莫,你明白我的话吗?来,过来倚在我的肩头上,闭上双眼,你会好受一些。”
罗宾这一连串温柔体贴的话语果然发生了作用,茜莫小姐渐渐睁开眼睛,情绪也逐渐平息下来。只见他缓缓地贴近罗宾,小心翼翼地想要把自己的头靠在罗宾宽大的肩头。
“艾尼,把车子开慢一些,别颠簸到茜莫小姐。”
艾尼点点头,让汽车慢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在巴黎尤亦里地区的一幢塞茜尔女伯爵的别墅里,茜莫小姐已经像一个圣洁的小婴儿一样,甜蜜地睡在了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
而在旁边的一个房间里,罗宾已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给了塞茜尔女伯爵听。
首先,罗宾告诉塞茜尔女伯爵,他去了比鲁齐市的杰尔古堡。在那里,他见到了古堡看守人伏江老夫妻。尔后,他又与公证人比尔柯德先生洽谈生意,商讨了一下购买城堡的事宜。他还去探望了那位在茜莫小姐自杀时为她紧急医治的老大夫。
最后,罗宾对塞茜尔女伯爵说了他如何与艾尼去蒙顿地区,又如何把茜莫小姐救出来的情形。直说得塞茜尔女伯爵泪流满面,多次道谢。
“塞茜尔小姐,从现在开始,你们姐妹可要小心提防那个褐发女人苏尼亚和她的那些手下了。我猜测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更加凶残的首脑人物,正在对你们姐妹两个欲行不轨、伺机行事。”
“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也会注意的!”塞茜尔女伯爵眨眨漂亮迷人的大眼睛。
“但是现在,我的心里还存在着好几个疑团。第一个是茜莫小姐为什么要饮弹自尽呢?第二个是那些绞尽脑汁设计来陷害你们的人究竟是一些什么人呢?第三个,在这些人之中,竟然还有几个是匈牙利籍的人!塞茜尔小姐,你能否告诉我,此前你与这些人有过交往或者认识吗?”
“我没有跟这样的人交往过,倒是跟几个塞尔维亚人相识。”
“哦,塞尔维亚人?”
“是的,其中还有塞尔维亚的王子尼克尔殿下。”在说到这个王子殿下的名字时,塞茜尔女伯爵的声音有些颤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听到“塞尔维亚的王子”几个字,罗宾忽然想起来了,塞茜尔女伯爵所说的这个塞尔维亚的王子,就是那天晚上在夏克耶大戏院的贵宾席上观看俄国芭蕾舞团公演的那位年轻的王子。
看着塞茜尔女伯爵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表情,罗宾立即察觉到,也许塞茜尔女伯爵与塞尔维亚的尼克尔王子之间似乎存有什么隐情。
“哦,我明白了!”罗宾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你明白什么了?”塞茜尔女伯爵问道。
“我感觉茜莫小姐和尼克尔王子之间似乎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请问塞茜尔小姐,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塞茜尔女伯爵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没有错,但不仅仅是缠绵悱恻,更是一个凄婉的悲剧!”
说完这句话,塞茜尔女伯爵的鼻子一酸,不禁落下泪来。
“凄婉动人的爱情,这难道就是茜莫小姐自杀的动机吗?”
“是的。”
塞茜尔女伯爵应答罗宾的问话后,脸上淌满了泪水,一串串地洒落在地上。
“塞茜尔小姐,请你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一旦弄清茜莫小姐当初自杀的缘由,那么所有的秘密也许就水落石出了。”
塞茜尔女伯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用一种温婉的口吻缓缓地讲述起来:
“这件秘密,我本来是不愿对任何人讲的。既然你这么说,现在我也就不想对你隐瞒了。那还是在1910年的时候,塞尔维亚王国的皇太子尼克尔访问巴黎。当时我的父亲还在人世,于是就邀请尼克尔王子来我们的杰尔城堡小住。”
“尼克尔王子是一位胸怀宽广、有着远大志向和抱负的青年。他暂居城堡的这段日子,就与我妹妹茜莫双双坠入了情网。我身为姐姐,看到他们两个人相依相偎、两心相许,也在心里替他们高兴。每天我都要向上帝为他们二人祝福,愿神灵佑护他们,让他们的爱情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我父亲对于他们的恋情,也是十分赞许的。而尼克尔王子回到塞尔维亚后,也没有忘记我妹妹茜莫,总是给她写情书,倾诉相思之苦。在我妹妹茜莫看来,尼克尔王子给她写的这些情书比金银珠宝还要贵重,几乎将它们视作自己的生命,总是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藏起来。可以这样说,能与尼克尔王子殿下结为伴侣永远在一起,已成了我妹妹茜莫梦寐以求的愿望,因而她每天都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之中。但是天不遂人愿,梦幻化为泡影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塞尔维亚和北部奥匈帝国之间的局势日趋紧张起来。”
罗宾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地说:“啊,原来是这样!塞尔维亚是巴尔干半岛上的一个小国家,除了它以外,半岛上还有几个弹丸小国。半岛上领土最大的国家,也就是位于北部的奥匈帝国,野心勃勃地要向巴尔干扩张势力。而万一尼克尔王子与玛利斯伯爵的千金茜莫小姐结为连理的话,那么法国就将成为塞尔维亚的保护者,共同抵挡奥匈帝国的势力扩张。正因为如此,他们就开始绞尽脑汁地要阻止你的妹妹茜莫小姐与尼克尔王子的婚姻。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一点不错!奥匈帝国内部那些支持奥地利势力扩张的人,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让他们的阴谋得逞,都在千方百计地阻止尼克尔王子与我妹妹茜莫结婚。他们先是伪造了一封尼克尔王子的信件寄给我妹妹茜莫,信上的话句句冷酷无情。直到现在,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封信的内容。读过这封无比绝情的信,我妹妹茜莫悲痛欲绝,整日精神恍惚,终于有一天她企图自杀,对准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那么,茜莫小姐是轻信了那封书信才想自杀,继而因打击过大,又造成了她的神经失常。是这样吗?”
“是的!就从那一天起,她就变得神智颠倒,心理错乱,我真的是心痛得很啊!”
说完这句话,塞茜尔女伯爵又哽咽着流起泪来。
对于塞茜尔女伯爵来说,双亲过早谢世,剩下一个妹妹又变得精神错乱,成了一个病人,这种情况无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压力加大,心力枯竭,悲伤过度的。一时间,罗宾想不出用什么言语来劝慰塞茜尔女伯爵,于是只好默默地坐在那里,面露同情的愁容。
“很抱歉,我实在有些管不住自己了!”塞茜尔女伯爵拭去自己脸上的眼泪,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关于我妹妹茜莫与尼克尔王子的事情,我还没有讲完呢,后面还有更让人感到惨痛的事情!”
罗宾望着塞茜尔女伯爵,希望她能够继续讲下去。
塞茜尔女伯爵明白罗宾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尼克尔王子寄给茜莫的书信,连最后的假信算在内,共有12封。其中11封信,是出自于尼克尔王子之手,而且上面都有王子的亲笔签名!但是,奥地利国内的地下组织泛奥地利党的密探们探知,王子的这些情书都完好无缺地保存在我妹妹茜莫那里。因此,他们猜测这些信里面一定夹杂着他们伪造的那封假书信;如果不将这些书信取回去,总有一天他们的阴谋会被人识破。于是,他们就千方百计想办法夺回这封信件。”
“为此,泛奥地利党组织的密探们,曾悄悄潜入到古堡里面,而且还去过我妹妹茜莫所住的那间医院。另外,因为他们怀疑我妹妹茜莫在饮弹自尽之前,有可能将信件转交到我的手上,所以他们就指使歹徒也同时谋杀我。”
“那么前几天,在夜晚袭击你的那两个歹人,也属于泛奥地利党组织的一员了?”罗宾不失时机地问。
“是的。这也多亏你及时救了我!”塞茜尔女伯爵面露感激地看着罗宾说,“不过,在那次意外之前,他们也早就策划要对我下手了,而我的心里对此也清清楚楚。于是我就委托别人帮助我调查这些密探们的首脑,也就是你曾经说过的那个褐发女人。”
“你是委托谁去调查的?”
“是哥士度先生,我拜托他要严守秘密,他也对我保证过了。因此,对于这件事情,哥士度先生的弟弟艾尼并不知情。也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手段,打探出了我和哥士度用白色牡丹花作为联络信号的消息,所以哥士度先生才被他们暗杀了。”
“是的,就是因为这白色牡丹花,连我也险些丢掉了性命。”罗宾插话说。
“哦,这一定也是那个褐发女人指使人去暗算你的。她的名字叫苏尼亚,是泛奥地利党的一个爪牙。但她并不清楚我委托了私人侦探哥士度去跟踪她。但也就在同一时间,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竟然去请求哥士度先生的胞弟艾尼来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当艾尼获悉尼克尔王子写给我妹妹茜莫的那些信件保存在我的手里时,他就潜入到了我的别墅中,并用短剑抵住我的咽喉,逼问我那些信件的藏匿地点。”
“当时我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叠黄色信封交给艾尼。因为这是我妹妹托我保管的重要物件,她几乎视若生命,我又怎能让她失望呢!但后来我转念一想,如果我被杀死了,那么我躺在病床上的妹妹茜莫就没有人照管了;何况即使我死了,艾尼也绝不肯轻易放弃这些信件,他还会把它们搜查出来。所以,我不得已才告诉他,说尼克尔王子写给我妹妹茜莫的那些信件就藏在钢琴盖子的下边。”
对于塞茜尔女伯爵后面的这些讲述,罗宾都亲眼见到过,这也验证了他当初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但猛然间,罗宾感觉自己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于是便问道:“塞茜尔小姐,可是你知道那些信封里面装的原来都是没有字迹的白纸吗?”
“我不知道。因为自从我妹妹茜莫把这些信件交给我替她保管后,我从没有看过信封里面装的信。”
“难道她没有对你说那是尼克尔王子写给她的情书吗?”
“没有说,她只是强调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让我一定要保存好。不过据我猜测,那些一定是尼克尔王子写的情书。我当时感到十分惊诧,但我不想追问,她就什么也没有说,只朝我诡秘地笑了笑。可我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第二天就朝自己开了枪,打算自杀殉情!等她自杀不成获救后,我这才明白了那些信都是尼克尔王子写给她的情书。因而,我就把那些信件当作珍宝一样,暂时替我妹妹茜莫保管起来。直到你对艾尼说起那信封里面放的都是白纸时,我几乎被这个真相吓得心惊肉跳!”
“为什么茜莫小姐要让你保存那些装着白纸的信封呢?”
“我不太清楚!”
“是不是茜莫小姐已经有了预感,间谍们要抢她手里的情书,所以才藏起了真正的信,而把假的交到了你的手上,想用这个方法来迷惑他们呢?”
“在医院里,我向她询问了好多次,但茜莫说她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罗宾沉思片刻,接着又对塞茜尔女伯爵问道:“据说子弹并没有进入茜莫小姐的大脑里面,那为什么她还要在红十字医院对大脑动手术呢?”
“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据蒙杰院长告诉我,X光片显示我妹妹茜莫脑子里的一部分有血块。这种血块是由于子弹猛烈冲击颅骨的时候,大脑血管破裂而造成血瘀的结果。因而,必须作手术把它取出。手术结束后,我妹妹茜莫的病情好多了,只是记忆暂时没有恢复。蒙杰院长说,如果细致地去照料她,再过一段时间就完全可以康复了,所以我对此充满希望,每天去医院里看守她,直到她意外失踪那天。”
说到这里,塞茜尔女伯爵望着罗宾,不自觉地又从眼里淌下了眼泪。
“那么,现在还让茜莫小姐再转回蒙杰院长的医院疗养吗?”罗宾问。
“那个地方现在危机重重,我不想让我妹妹茜莫再到那个地方去了。其实蒙杰院长曾告诉过我,根据茜莫的病情来看,她已经无需住院医治了,只要在家中静养,就会渐渐好转的。蒙杰院长还说过,与其住在冷冷清清的医院,还不如住在家中静养更有效。所以我打算在家里亲手照顾我妹妹茜莫的起居。”
“我很同意这样做,如果茜莫总有你关怀照料,对于她病情的好转是非常有益的。”
“是的,我也会尽自己所能地去照顾她。”
“让我看,你们姐妹俩还是一起回到杰尔城堡去住吧。”
“杰尔城堡?”塞茜尔女伯爵面露惊异。
“我和艾尼会随时保护你们,请你不必担忧。”罗宾保证说,“听你刚才所说,我认为杰尔城堡内藏匿王子写给茜莫的情书的可能性最大。我已经购买了杰尔城堡,所有权还归你们姐妹俩,伏江老夫妻也盼着你们回到那里。再有,我们也可以竭尽全力把那些神秘信件在城堡内找出来。”
“如果能有你陪在我们身边,那我也就会放心多了!”
“我会跟你们姐妹一同去,塞茜尔小姐,请相信我吧!”
“我相信你……”
罗宾的双手和塞茜尔女伯爵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同时,罗宾把塞茜尔的纤手举至自己的唇边,轻吻了一下。塞茜尔女伯爵的脸红了,羞怯地垂下了头。
一阵沉默之后,罗宾问:“尼克尔王子知道茜莫小姐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吗?”
“知道。不久之前他第二次造访巴黎的时候,我将茜莫所遭遇的一系列意外都已经告诉了他。当时他听完我的叙说之后,感到非常吃惊。王子说他回到塞尔维亚不到一个星期,就曾给我妹妹茜莫写了一封书信,可是茜莫并没有复信给他。为此,他在忧心忡忡的同时,便断定在巴黎的泛奥地利地下党的密探进入城堡夺去了书信。此外,王子也曾经去医院里看望过我的妹妹,但是我的妹妹却已经不认识尼克尔王子了。即使这样,当王子伤痛欲绝地返回城堡见到我后,他还是向我表示说除了我妹妹茜莫以外,他绝不会娶其他任何女子,他要永远等待下去,直到我的妹妹茜莫完全复原!”
塞茜尔女伯爵在说完这些话时,眼里又涌出了泪水。
而这时的罗宾,头脑中又浮现出了那天在夏克耶大剧院的贵宾席上,尼克尔王子面露忧郁、落落寡欢的情景。
“王子已经返回塞尔维亚去了,而兵强马壮的奥匈帝国正在跃跃欲试、准备随时向塞尔维亚发动攻击。泛奥地利地下党为了阻挠尼克尔王子与茜莫小姐的婚姻,可以不择手段,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不!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一定要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定要让王子与茜莫小姐纯洁的爱情开出绚丽的花朵。无论泛奥地利团伙多么阴险狡诈,我也要竭尽我的所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罗宾想到这儿,把自己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于是,罗宾立刻与塞茜尔女伯爵商议,让她们姐妹二人搬回杰尔城堡居住,而塞茜尔女伯爵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等到塞茜尔女伯爵与茜莫小姐搬回杰尔城堡,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后了。当然跟随她们姐妹二人前往城堡的还有罗宾、艾尼,以及跟随塞茜尔女伯爵的那位老仆人。
杰尔城堡的看守人伏江老夫妇十分热情地为他们接风洗尘。
塞茜尔女伯爵拉着妹妹茜莫的手,面对着她们曾经居住过的城堡,不断地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感觉是那样的亲切。
这里是她们姐妹出生和成长的摇篮,儿时的记忆一幕幕地浮现在她们的眼前。她们仿佛又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那浓密的胡须、威严的脸庞,还有温顺柔美的母亲。
尤其茜莫小姐,一见到杰尔城堡显得高兴极了,情绪也十分好。当她看见那古老的安乐椅和华丽的壁橱的时候,脸上立刻笑容灿烂。特别是当她瞅见墙上悬挂着的顾特兰甲胄之后,她的大眼睛里闪动出无限的惊喜。
“茜莫,这就是你从小就一直钟爱的名叫顾特兰的甲胄,还是你亲自为它命的名,这些你还记得吗?”罗宾提示着茜莫小姐。
茜莫小姐垂下头,陷入了沉思,仿佛正在记忆中努力地追忆着什么事情。可喜的是,这时茜莫小姐虽然没有开口应答,但她的眼神明显比以前灵活、机敏多了。
这天夜里,罗宾对塞茜尔女伯爵说道:“自从我们搬到城堡这里居住后,茜莫小姐显得活泼了许多,尤其跟她提到顾特兰甲胄的时候,她的眼神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也许是她从小就对顾特兰甲胄爱不释手的缘故吧,所以精神状态才这么稳定。”
“也许是茜莫小姐十分喜欢那副甲胄吧!”
“可是好像我妹妹只能回忆起来与‘顾特兰’有关的事,对别的事情似乎还是没什么印象。”塞茜尔女伯爵低声说道。
“这需要时间,我相信你能够使茜莫小姐的病情好转的。现在茜莫小姐的心灵正在休眠,你无私的爱定能将她从噩梦中唤醒。”罗宾温文尔雅地对塞茜尔女伯爵说。
第二天,罗宾领着艾尼和伏江老人开始在古堡内外搜寻起来。
杰尔城堡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了,部分墙壁已经坍塌,有的楼梯也已破败不堪。按照罗宾的看法,像这样的地方,也许往往会在出人意料的某处出现一个秘室。因此在搜索时,一定要仔细。
一开始,罗宾他们三个人先将茜莫小姐的房间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查,从地下存储间到房顶,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并没有发现信封的踪迹。
搜查完了茜莫小姐的房间,罗宾他们三个人来到院子里。宽敞的院子像一座大丛林,除了有遮天蔽日的树木外,还有涓涓的溪流,小溪沿着水道汇入了一片沼泽之中。在溪流的上面,还横跨着一座木桥。
这时伏江老人说道:“从沼泽地涌出来的河,就成了莱茵河的上游部分,然后又在里昂市的旁边与来自瑞思力莫湖的鲁河融汇到了一处。”
“这片水好像很深吧?”罗宾看着沼泽里深蓝色的水波,对伏江老人说道。
“是的,水很深。天气晴朗的时候,沉没在水下的两艘大古船便可以看见,也许那是古代士兵驾驶的战船,也许是运送商品用的。”
说着话,他们穿过了溪流上面的木桥。去一座土丘上面寻找,但依然没有发现可以用来藏东西的地方。最后,他们三个人不得不失望而归。
“咦?太怪了!”伏江望着遍地泥泞的地面上印着的几个陌生人的脚印说道。
脚印绕了城堡一圈,延伸到木桥那里,然后又从石桥坍塌的地方折到外边去了。显而易见,这是有人又潜入了城堡,企图偷走王子的情书。
看着那些陌生的脚印,罗宾做着猜测说:“也许是拉思若·扎克利那个家伙带人来了这里,看来我们要多加小心了!”
艾尼和伏江闻听此言,也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此时罗宾决定,从现在开始他不离开古堡半步。罗宾认为那些黄色信件一定藏在了一个很秘密的地方,而这个藏信之地也只有茜莫小姐一个人知道。但遗憾的是茜莫小姐的病情虽然已大有好转,可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完好如初,这谁也说不准了。那么,关于王子的情书的事情,暂时也就只能去想办法寻找了!
“从前那么多扑朔迷离的案子都没有难住我,难道我还能让区区几个信封难住我吗?”罗宾在心里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