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局中

“大娘子，主君今日在清馥阁过夜。”来宝躬身禀告，我并无太大情绪只是淡淡应下。群玉递给我牛乳松糕却不敢作声，我看了她一眼：“坐下吧。”“可是……”“以前在家的时候你从来不这么拘谨。”群玉听罢只能坐了下来，“想来我也是许久没有与你好好吃顿饭了。”“您从来不把我们兄妹当下人看待，每次在闺中用膳都会让我一起坐，群玉无比感激。”

我放下手中绣盘，以前最不喜欢的女红我如今做的也是有模有样。我抚着绣盘上的鸳鸯，拿起剪子刮破了它。“大娘子！”“无事。”我安抚住了群玉，“群玉，我多久没操习武艺了？”“已经两年有余了。”刚嫁进来的时候我还是跟在家中一样，可自从被逼着要尽快有孕后顾至渊也不让我碰兵器，马球更是再也没打过了。

群玉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长剑双手奉予我，“大娘子是我所见过的女子中极有天分成武学之才的人。”我笑了笑接过长剑走到院子里，熟悉的触感和闪着寒光的锋利，一个轻跃起剑锋划过地面，“咻咻咻”是剑刃破风的声音。这套舞剑法我烂熟于心，群玉第一次教我练剑就是练的这个，那时候我每日清晨就起早练习，足足有三个月。

“啪啪啪”群玉鼓起掌来，“大娘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好身手。”“让见山拿去替我好好翻新下这剑。”“好嘞。”群玉兴奋的接过来。

一连几日我都没有见过顾至渊，直到见山给我带来了媒人受时家之托求娶顾之珆的消息，他刚禀告完顾至渊紧接着就来了。

“遐萸。”他轻声唤我，我并未放下手里的汤盅，只是继续把里头的汤饮用完。“主君安好。”“这几日没来看你，怎么瞧着瘦了？”“哪有，这几日用膳都多了些怎么会瘦？”顾至渊咳了两声，“时兄求娶了五妹妹你可知？”“适才听闻。”

“我与时兄关系就会更不同了，我五妹妹日后为他的正妻，我也不能薄待他的妹妹，所以……”“你想抬举时嬿尔？”顾至渊没说话算是默认。

“时通房伺候得看来挺周到。”“遐萸，别这么拈酸带醋的说话。”顾至渊头一次这么说我倒是稀奇，我也不与他争辩只回道：“先不说你与时燕洄关系如何，光是她为罪妇之女这条就越不过去，婆母那里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得考虑实际。还是等她何时有福气生下孩子再说吧。”

“既如此，你说的也对。”顾至渊说完细嗅了嗅屋里的味道，“怎么玉堂春味道淡了？”这几日他未来我也不似之前那般关注焚香味道，群玉便趁此机会让人拿去清理了一番，便再也未点过新的玉堂春了。

“许是未添新的吧，主君只坐这一会儿闻不闻的也无妨。”

“大娘子，言家芳菲来送消息说言大娘子诞下小公子了。”顾至渊还未说话见山就急忙进来了，“真的！”我站起身来，“快把我备好的礼品清点一下，明日随我去探望。”“是！”

“遐萸，还是把玉堂春点上吧，留在你这我最舒心。”顾至渊说着便走到床榻边躺下，我应了声好，示意群玉去把东西备下。

顾至渊依旧是早早起身去上朝了，我随即也梳洗了一番，群玉捧了一碗药汁来给我。“大娘子，可想好了？”“本来也不想用这个法子，可是如今你看主君并不是只非我一人不可，对么？”群玉低头未再多言，我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这药刚熬好么，怎么如此烫？”我口中奇苦无比，又烫得舌头发麻，连忙用茶水来漱口。“说来也怪，我按方子上说的熬煮，久久不成深色药汁，又怕您起身不得伺候让厨房婢女看着，她说直到第三个时辰才成了色，本来想晾凉可怕耽误您服药时辰这才即刻就端了来。”

“居然要这么久？这药关乎我最在意的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让你辛苦些盯着。”

“不妨事的，只是您起身伺候怎么办？”我陷入沉思，其他女使虽也能伺候过来但总不如群玉周到。之前娘亲就说再给我寻个贴身女使好让她们轮换，可试了几个都不甚好，便也一直只有群玉伺候我了，幸好她的活计轻松要不然这数年可坚持不来。

“你便在女使里寻个信得过的，我也把她提成一等女使贴身伺候。”

“宅中的多是从家里和顾家来的，相处这么久也难免有感情，谁知会说出去什么，传到顾家也不好。”这倒也是，要说奴仆之间不会相互打探我死也不信。

“若您不嫌弃，我想起家里有个表妹，我舅父去得早，她嫁人后第一年丈夫就去了，现在一个人住着也甚是孤单。”

“你可信她？”“她原来也常给我与见山送吃食到武馆，后来她守寡我们常给她寄银钱，她也常常让人捎她做的衣裳，我们感情甚好。”

“那便接来吧，你们也互相有个照应。不过你表妹都嫁人了，你不也不急么？”群玉娇嗔道：“大娘子说什么呢？我想伺候您一辈子。”“我怎么能如此自私，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若有中意的尽管来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备好嫁妆风光的送你出门。”“那我也求老天让我离您近一些，嫁人了也能天天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