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匹配成功,已经入
砰,砰,砰。
“进来。”
“怎么不进来?又让我给你开门是吧?你这小混蛋——没人?是风吹的吗?”
“唉,清风不识人,何故乱敲门呢?敲乱了我的心,拿什么来恢复节奏?那小子上星期没来,又惹我想他。我怀疑他是故意的,心太坏了,玩弄别人感情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是不是欲擒故纵?可是擒我干啥呢?我整天呆在这里也跑不了。应该就是不在意。想来的时候就来,不想来的时候就不来,他当我是什么人呢?我怎么突然变成怨妇了?都怪他。”
“还有两个月就考试了,真快呀,又一年,算起来我已经是高六了。别人三年我六年,一个高中读两遍,读出执念,读成疯癫。我真牛啊,六年还精神正常,不像那小子,三年就不行了。怎么又想起他?忘了!赶紧忘了!”
“还是学习吧,这次一定要考好,争取上清华,成为那小子仰望的存在,然后跟他嘚瑟。不过四次才考上清华,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烦,喝点水压一压。”
……
“看不进去,出去走走吧。”
……
“要不要去找他?算了。”
……
“好无聊,去趟厕所然后回去吧。”
……
“你怎么在这儿?”
来厕所当然是上厕所,不然吃饭啊?
“拿着笤帚上厕所?”
看来瞒不住你了,其实我是个魔法师,平时出门都是坐笤帚的,没让你知道是怕你大惊小怪。老师你出来遛弯啊?
“溜什么弯,我当然也是来上厕所的。”
遛弯和上厕所又不矛盾,狗就是遛弯的时候上厕所的,人和狗又有多大区别呢?
“我不想和你在这儿讨论这个,气氛不对,你上完了就赶紧出去,再见。”
我们总是把再见说得理所当然,以为这一次的分别并非永别,可谁又能知道呢?命数无常,缘分就像铅笔芯,说断也就断了。天生一对的袜子不也经常丢一只吗?此刻我看着他的背影,悲哀像阴影一样遮过来,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不,请让我逃走,我的笤帚。
“他在我背后嘀咕啥呢?看着跟神经病似的,我得离他远点。”
……
“你没走啊?在厕所门口站着干嘛?放哨?”
老师,如果你方便的话……
“怎么,有事找我?”
方便的话就进去方便,不方便的话就赶紧走,给别人方便。
“我妨碍你扫厕所了吧?”
我这不是在扫厕所,是在洗涤自己的灵魂。
“听说有个宿舍晚上不好好睡觉,集体唱歌被抓了,是你们宿舍吧?”
我们没有集体唱歌,是寂寞在唱歌,也只有寂寞的人才能听到。老师你寂寞吗?
“我是有点寂寞……但这不是重点!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也许只有违规才能让我们觉得自己是个人。哦,还有便秘。复习太无聊了,天天做卷子。题目有会的,有不会的,但都似曾相识。不会也不慌,反正会了也会忘,十八天以后它又是一道新题目。上课做,下课也做,明明是我做题,却感觉是题目在揍我。筋疲力尽,无力招架。我感觉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凶手正在摆弄我的身体做成自杀的样子,我说我不喜欢这个姿势,他说那你动啊,算了,乱动没有好处,你看兵马俑,正因为不动才能活到现在。
“所以你们就唱歌?”
萝卜真辣啊!
“这是什么话?”
作者正在吃萝卜,他让我帮他感叹一声。我们唱的不是一般的歌曲,而是摇篮曲,它可以让我们获得婴儿般的睡眠,宝贝,宝贝,我亲爱的宝贝……
“这个根本不是摇篮曲,是情歌。而且你唱的时候能不能别看着我,恶心。”
在厕所门口待久了恶心很正常,想吃东西才奇怪,老师你真是太奇怪了。
“我又没有想吃东西。”
我是奇怪你在厕所门口待这么久,是对在这里留下的东西还有留恋吗?
“是,我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请你好好照顾它们。”
我一个人恶心就够了,你一个当老师的就省省吧。其实我不是因为唱歌被罚扫厕所的,教导主任把我们宿舍的人都叫去,分别审问,想搞清楚是谁起的头,起头的才受罚,有人忍受不了言行逼供——言语的言,行动的行——供出了我。
“你是始作俑者?”
老师你会的词挺多,家里以前卖词典的吧。是我起的头没错,但是我没错,我起头的时候还没打铃,是在法律的框架内行使我别致的言论自由——虽然有不少人赶来说要看杀猪——真正违规的是那个打铃以后还继续唱歌的。我是被冤枉的,如果我现在飞升了,那是要飞雪的。
“那是谁打铃以后还在唱歌?”
不知道。当时我还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连铃声都没有听到。老师你听过我唱歌,应该了解我歌声的魅力。
“是啊,特别有魅力,听完以后浑身没力。”
其实我有个模糊的印象是杨毅。这孩子好学生当久了生怕别人把他当书呆子,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艺当然会抓住。我们年级里好多人看不惯他那么优秀,大冷天的说风凉话:‘我家要是那么穷,我也那么力,我也那么优秀。’真是,嫌钱多给我呀,不能帮你致富,难道还不能帮你变穷吗?有钱了我就雇人替我扫厕所,老师你有意向吗?
“我有意向揍你。羡慕是人的天性,而嫉妒更像是对炫耀的反抗。你会嫉妒我吗?不会,因为我从不炫耀。”
天哪,我竟然懒得反驳你。
“人很容易就活肤浅了,人的智力、阅历决定了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摆脱肤浅,甚至有些人根本没这个机会,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要宽容,就像耶稣说的‘赦免他们,因为他们做的,他们不知道’。从这个意义上讲,宽容不是一种美德,而是一种基本道德,不宽容就跟不好好干活一样是错的。好好扫你的厕所吧,我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我们总是把再见看得理所当然,以为这一次的分别并非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