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个问题
身着亮灰色衬衫，外穿深蓝色西装，脚蹬深棕色皮鞋，戴着复古的框架万能镜，丹尼以传统的学院派候选人形象，踏上了议员选秀第一阶段的舞台。深厚的背景音响起，丹尼的个人资料也以悬浮窗的形式投影在每位观众的眼前。
“丹尼·威尔斯，20岁，英国牛津大学政治系毕业生，出生于英国萨里郡，家中长子。高中之前的生活都在萨里郡度过，成绩优异。大学曾加入学校话剧团、辩论社团等。大二期间加入欧洲青年党，是青年党在英国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他的主要政治方向与青年党重合度较高，但更加注重推动欧洲联邦科技的进一步发展。‘议员潜力榜’最终排名第32名。”
在简单的介绍后，关于丹尼的其他个人资料，比如兴趣爱好、政治观点等信息也都投影在了观众的万能镜上，供所有欧洲民众实时参考浏览。
个人介绍的环节告一段落，丹尼首先礼貌地向观众席鞠了一躬，然后对着李莎的方向轻轻点头，等待对方开始提问。
“赞美青年！你好丹尼，我们又见面了。我看了为你个性定制的三个问题，似乎比较常规，可能各位观众看着会有些无聊。希望你的回答足够有趣，或是在个人展示环节再次激起大家的兴趣。我们就直接进入答辩环节吧。第一个问题：请问你如何看待欧洲联邦的青年民主制度？”
第一题看起来很常规，丹尼心里暗喜。这是一道议员选秀典型的“政治正确”问题，在过去三天已经被提问了十多次。主要是考察候选人基本的政治观、对青年民主制度的理解，以及自身价值观的展现。按照之前的准备，这类标准题目不需要说得特别出彩，给出与标准答案差不多的理解即可，避免因为对这道题偏离标准的观点而把自己变成民众谈论的焦点。
丹尼没有多想，开始作答：
“大家都知道，正如《欧洲联邦史》书中所定性的，2200年前后‘青年革命’的爆发和成功主要基于几个基本的社会经济学事实。第一，人类个体的本质是自私的；第二，个体生产力的提高与所获利益成正比；第三，个体生产力会在达到一定年龄后呈断崖式下降。”
“从古至今，人在青年时期的生产力是最高的。无论是执行基础体力劳动输出的平凡你我，还是负责科研产出的著名科学家，比如爱因斯坦、牛顿等，都是在青壮年时期达到生产力峰值。老年人贡献的生产力，大多是基于年轻时期的资本积累，对资本利用的效率远不如有着同样资本的年轻人。”
“可是另一方面，在人类文明几十万年的历史中，掌握最多资源、获得最多利益的，却是老年人。他们大多凭借着青年时期累积的资本和筑建的壁垒，对下一代青年劳动力进行剥削与压榨。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位老年人在年轻时开荒了村子里的所有耕地并占为己有，村子里下一代的青年就没有新的地可以开荒，只能付出同样的生产力，每年为这位老年人进行耕种，获取由老人全权控制的报酬。年轻人辛辛苦苦，老年人却坐享其成，在不付出任何生产力的情况下，获得来自这块土地的大部分利益。200年前所谓的民主社会的养老金体系也是一样，老年人多要求的每一分福利，都是压在年轻人身上的新一份重担。”
“正是这种生产力输出与所获利益的极端不对等，导致了人类历史上无数的战争与牺牲。满是老年人的统治阶级，他们不付出生产力却获得大部分利益，穷苦的青年们在忍无可忍时，被迫挑起冲突，发动一次次残酷的战争。正是因为拥有最强大的生产力，青年们才有能力一次次颠覆政权，重新分配资产。然而因为人类个体的自私，当青年逐渐老去后，自己又会变得贪婪，试图控制手中累积下来的资本，化身成恶龙，使得历史再次重复上演。”
“在这种宿命般的悲剧循环下，人类的大部分精力都浪费在了内耗之中，整体产出效率十分低下。我们可以看到，除了几次人类在基础科学上取得重大突破、社会整体生产力呈几何增长的情况，人类的生活水平和社会文明程度的发展是停滞的，比如远古人类会使用火之前数百万年在地球上苟延残喘的岁月，再比如工业革命前长达千年的帝国封建时代。也就是说，除非基础科学有跨越式的进步，否则人类的发展将停滞不前。”
“‘青年革命’的成功打破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恶性循环。通过将政治权力完全赋予青年，我们从根本上解决了生产力输出与所获利益不对称这一矛盾。青年主导的政府在过去20年推出了诸如老年税、老年中心等一系列政策，将老年人占用的资源限制到了最低，从而保障了青年可以获得的社会资源，激发了欧洲联邦经济最大的活力——生育率屡创新高，GDP增速遥遥领先亚太和美洲。欧洲联邦也在过去20年中，从整体实力上超越了美洲联邦，与亚太联邦不分高下。这都得益于我们推行的青年民主制度。”
“国外一直有对青年民主制度冷嘲热讽的声音，批评它不人性、抛弃老人。这些人完全是嫉妒，在对欧洲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妄加评论。当下，我们联邦的大部分老人都可以凭借自己青年时积累的资源、子女的帮助，或是年轻时多生育几个子女获取的联邦补助，缴足老年税，过上平凡、正常的生活。这符合老年人在生理需求上的定位。少数入驻‘老年中心’的老人们，完全是因为青年时代虚度光阴，没有为联邦提供足够的生产力而咎由自取，联邦对他们已是仁至义尽。”
“另一种批评的声音说，对资本积累和传承的保护才是激励个体生产力的基本要素，因此青年民主制度将适得其反。这种观点简直是大错特错。在青年民主制度下，资本的积累和传承仍然存在，只不过我们可以理解为对富人的税更高了，大量资源不是直接分配给自己的孩子，而是分配给整个社会的青年。这样的方式更可以激励青年人的斗志，让他们不为一时的小成就而满足，而是将整个青年时代的产出都奉献给联邦。”
“总而言之，我认为青年民主制度是人类文明发展至今最大的进步，是欧洲联邦屹立于世界之巅最重要的基石，是维持人类文明和平持续发展不可或缺的政治制度。我个人也必将以生命对其加以捍卫和坚守。”
“很好！不愧是科班出身。”李莎微微点头，显然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李莎面前的屏幕是欧洲联邦最大数据分析公司DataLab的智能分析系统。系统判定丹尼的回答与完美答案的拟合度高达91%，这表示有91%的观众会认同丹尼的答案并至少不会因这道问题对丹尼脱粉。
“那我们现在进入下一题。你的第二道问题是关于世界的局势。请听好：你如何看待目前的世界局势，以及未来的发展走向？”
又是一道经典的基础题。这对丹尼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方面是这种题目回答出错的概率不大，但坏处是很难有什么出彩的回答，而且题目比较无聊，提不起观众的兴趣。既然题目是确定的，此时的丹尼只能在求稳的同时，尽力给出一些不一样的思路了。
“近200年来，世界已经从全球化退回洲际对内融合、对外封锁的现状。由于各个大洲的政治、历史、民族、文化差异越来越大，彼此之间难以构建信任，因此各个洲在内部多个国家慢慢统一、形成联邦后，对外基本都采取了封锁的政策。在各片连接的陆地上，各个洲际联邦的洲境线上都筑起了高墙，人员流动基本只限于少量的商务和政府需求。欧洲、亚太、美洲、非洲四个洲际联邦在经济和生产上都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太多和外界的贸易。科学技术上亦是各自发展，没有什么分享与合作。互联网也都变成了各个联邦的局域互联网，互相虽然有海底光缆连接，但是都面临强大的虚拟防火墙的阻隔，只有非常有限的信息会在洲际之间流动。”
“军事上，虽然科技水平各有差距，但四大联邦都已经储备了大量的核武器。任何两个联邦的战争都预示着全球战争的开始，将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打击，所以大家都不敢冒险。各个联邦政治体制不同，但各自内部都基本迎来了长久的和平。可以说，战争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很久了，但联邦互相之间的‘新冷战’已经成为当下世界的常态。”
“各个联邦的民众对此没有任何怨言，各自联邦内部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联邦内有不同的国家、文化、族群等，相较于与外邦交往的风险，人们的求学、旅游以及对生活环境的需求完全可以在联邦内完成，去其他联邦的难度和风险明显大过收益。”
“可以说，世界的发展已经陷入到一种集体的‘囚徒困境’当中。因为过去200年间发生的小规模战争、金融和贸易的对抗、病毒的传播、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的碰撞，各个联邦之间已经很难在短期内构成互信。新一代的民众们，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样一种‘隔离’的状态中，更加深了对其他联邦的猜忌与怀疑。目前来看，各个联邦假如对外开放，短期内需要通过自己的巨大牺牲才能获得对方的信任，但收获颇微，所以保持封闭、继续自我发展才是最优的选择。”
“但是，我认为这样的状态在未来会发生改变。人类的历史告诉我们：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现在各联邦坚守的孤立状态总有一天会被打破。打破这种状态的，可能是某个联邦的内部矛盾激化，也可能是其他联邦的压力。纵观人类历史上多次全球化拓展的步伐，与开放相对应的几乎都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剥削、掠夺、殖民甚至奴役，比如游牧时代的蒙古、大航海时代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工业革命时期的英国、计算机时代的美国。我们有理由相信，人类再次从孤立转向全球化的时候，必然是一个一方获益、一方受损的时代。因此，只有站在顶峰，才能享受到全球化最大的利益。”
“纵观历史，我们还可以发现，科技的力量决定着一方是成为获益者还是受害者。目前各个联邦科技水平差距不大，互相都有毁灭彼此的能力，因此才得以维持微妙的平衡。按照现在各自发展科技毫无交流的状态，可以预想，各个联邦的科技差距总有一天会被拉开。我希望那个时候，我们欧洲联邦是那个最强的霸主。”
“而决定科技和生产力水平的恰恰是一个联邦的根本制度。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我坚信欧洲的青年民主制度是更为先进、更能激发社会活力的。在这样的体制下，我们完全有理由去憧憬一个由欧洲联邦主导的未来世界。”
“非常好。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你一直倡导欧洲联邦要大力推动科技进步吧。”李莎对丹尼的回答进行了简单的点评，“这道题你的答案获得了93%的拟合度，成绩非常好。那我们进入最后一道问题，这是对你个人的发问：在你去年正式宣布参加议员选秀之前，你虽然对政治的热情一直很高，但从未表露出参加议员选秀的意向，为什么现在会来到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最后这道问题，对丹尼很不利。即使他提前准备过答案，也很难通过回答获得民众的认可。毫无疑问，自己是在科霖死后才决心参加议员选秀的。丹尼的心里并不是那么坚定一直在仕途上走下去，也觉得自己当选的概率不大，但是毕竟好友在世时的理想、未解的谜团和摆在眼前的机会凑在一起，让丹尼有了试一试的想法。丹尼心里很清楚，自己参加议员选秀，很大程度上只是给自己和科霖一个交代而已。
所以在这个关于动机的问题上，丹尼并不能如实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但欧洲民众也不是傻子，如果扯得太夸张，缺乏可信度，也会丢失选票。权衡之下，丹尼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一些大家参选的共同理由我就不在此赘述了，我只想和大家聊聊一个推动我来参选的原因。想必看过我资料的人都知道，我在牛津有过一个关系十分要好的朋友，他叫科霖，他是我见过的最阳光的青年。从我们大一入学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断地跟我描述着他的政治理想。他希望通过议员选秀进入欧洲议会，为欧洲联邦的每一个人服务，为联邦整体的发展和繁荣作出自己的贡献。在我们共处的两年时间里，他和我说了很多他的抱负，当选议员后要做的事情、对联邦未来的思考等。那些都是很棒的想法。这么优秀的他，本来也是青年党在‘议员潜力榜’上的头名候选人。”
“我那时候很佩服他，相比于他，我是缺乏勇气的。我觉得作为欧洲议员，肩上有着太多的责任、太多的压力、太多的不确定性，因此我仅仅是和科霖一起加入了青年党，但却并不敢挑战议员选秀这条道路。我天真地希望，假如科霖当选，我的一些想法可以通过他得以实现。”
“大约一年前，科霖发生了意外。他的离去对身边的人来说是巨大的损失，但我同样惋惜他那些可以让联邦变得更美好的想法、那些可行的政治理念，以及他优秀的品格。假如我不来参选，那么科霖这个名字很快就会被人遗忘，掩埋在历史之中。我不想让这件事发生。”
“这有点像21世纪时韩国的一位总统，他也是因为挚友离去决心走上政治道路。在200年后的今天，我肩负起科霖遗留下来的勇气与精神，继承一部分他的遗志，来到这里，争取一个代表科霖和我两个人为欧洲奉献的机会。我不只代表我自己，我代表了一种信念、勇气以及为欧洲服务的决心！”
听完丹尼的回答，李莎看了看面前的屏幕。“好的……你这道题的回答与主流答案不太一样，拟合度不高，只有66%，但我个人却很欣赏你的回答。我之前也采访过你的朋友科霖，的确像你所说的，他是一个充满了阳光和正义感的人。去年听到他的意外，我也感到很惋惜。”
听到李莎这么说，丹尼微微点头，表达自己的认同与感谢。
“好了，丹尼，你的三道问题都回答完毕了。下面请开始你的个人展示吧。”
丹尼再次向台下深鞠了一躬，在零零落落的掌声里，拿出了自己的吉他。丹尼没什么艺术细胞，这是他唯一勉强会的乐器。就像他心里想的那样，丹尼真心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最终当选，但也不至于过不了第一阶段。因此，他希望能利用这个机会，完成他心里想做的一些事情，让自己不留遗憾。
“再次感谢议员选秀平台给了我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我不比潮流党的诸多艺术明星们，但是也曾浪漫和文艺过。这首曲子是我在大一时，追求我现在的女朋友安吉儿时为她写的。写得不怎么好，当时也遭到了姑娘的吐槽。可我想借这次机会，在全欧洲民众前，再为她弹奏一次，感谢她一直以来对我的陪伴与照顾。”
说完这些铺垫的话语，丹尼回头看了一眼后台的方向，他知道安吉儿就在那里，他猜安吉儿应该已经满眼湿润了。弹唱为安吉儿写过的曲子，这并不是他们一开始商量好的计划，丹尼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即使最后无法入选欧洲议会，起码要让女朋友开心一次吧。清了清嗓子，丹尼开始弹唱：
每次弹出你的消息都激动一点
校园门口想牵你手不下一百遍
教室上课朋友聚会只盼你出现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转眼小半年
我们习惯、性格，都有点差距
我们默契、快乐，分享着情绪
命运的机缘巧合让我们相遇
两条轨迹能否从此合二为一
我怎么忍心让你孤单
我怎么忍心让你不安
我怎么忍心让你独自承受这世间的艰难
希望能和你此生相伴
希望能和你海枯石烂
希望能和你单纯傻笑看生命的璀璨
牵着你手走过街头幸福让人羡
醒来望着你的脸庞喜悦漫心间
青春时光须臾短暂要珍惜眼前
沧海桑田时光荏苒彼此在身边
人间喜剧、悲剧，混沌又无序
人间爱情、仇恨，摸不清规律
前方的道路或许布满了荆棘
只要有你我便能所向披靡
我们将携手共度严寒
我们将携手远航扬帆
我们将携手踏上人生未知的海滩
希望我们能无惧悲欢
希望我们能满怀期盼
希望我们能相濡以沫看世间的浪漫
从舞台上下来后，丹尼长舒了一口气。太久没弹这首曲子了，也一直没找到机会背着安吉儿练练，所以刚才在慌张之下弹错了两个音，唱得也有点跑调。过去的两分钟，可能是丹尼人生中最紧张的时刻，在蹩脚的才艺展示面前，问答环节的压力不值一提。
满头汗珠的丹尼解开了外套夹克上的扣子，快步走向后台的等候区。推开门，一眼就在十几个等候的人中看到了安吉儿。姑娘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笑过还是哭过。丹尼不由安吉儿开口，先熊抱了上去。
“怎么样，还是有点小感动的吧？”丹尼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轻轻在安吉儿耳边说道。
“嗯……有点感动……”安吉儿轻声说道，然后一把推开丹尼，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不过你刚才唱的和当时给我唱的一样，都跑调了！”
“哈哈哈！我自己写的曲子，当然由我决定是不是在调上！”丹尼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进行回击，“这边还有其他人呢，注意形象。话说回来，答辩环节，你觉得我表现如何？”
“今天讲得很好！我都在这里看了，感觉进下个阶段没什么问题！”安吉儿开心地笑着，眉毛弯成了月牙。
“嗯……”丹尼知道安吉儿是在鼓励自己，自己的表现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但并不出彩，根本没有安吉儿说得这么好。“都还在意料之中吧，我只能说是表现平平。不知道我这个‘惨不忍睹’的个人展示会带来多少负面影响。”
两人又讨论了几句，与其他候选人客气一番，便离开剧场，等待周日结果揭晓了。
周五和周六，“议员潜力榜”排名前20的选手纷纷登场。这些人都是今年议员选秀中最有可能进入前10名的候选人。丹尼比较放松，像普通观众一样，看看大家的热闹，一边重点关注了几位下一阶段潜在朋友与对手的表现。
青年党在“议员潜力榜”上排名最高的候选人，第7名的罗捷，在回答完关于“老年税”税制、“老年中心”扩建和个人感情生活三个问题后，在个人展示环节进行了5分钟的脱口秀演讲。一向热爱外交事务的他，严厉地抨击了亚太联邦激进的月球开发计划，以及美洲联邦内新型毒品“可乐丸”肆虐的现状。罗捷爱国主义的形象、犀利的话语和充满激情的态度，让他获得了全场观众热烈的欢呼。
尼克作为体育界的传奇励志偶像，回答的问题无非是关于个人选择、情感和政治信念的。答辩的部分平平无奇，惊喜出现在个人展示环节。尼克在个人展示中换上拜仁的球衣，为观众展现了高难度颠球技巧，同时放出了一场注定成为经典的比赛预告。假如尼克顺利进入议员选秀的第三阶段，他将为全欧洲观众带来一场足坛的全明星比赛，尼克也将在退役后首次复出参赛！这种策略不仅可以为尼克在第一、二阶段积累票数，同时也能增加其在第三阶段的人气，可谓一石三鸟。
不过令丹尼印象最深的，还是排名第1的艾芮的出场。答辩环节和尼克差不多，没有意外。个人展示时，艾芮一反之前青春美少女的路线，以偏中性风的炫酷表演，在现场推出了自己的新单曲——《青年时代》！热血歌词配上复古节奏，艾芮将整个第一阶段带入了气氛的顶峰！
我翻开历史的书，无处话凄凉的失助
人类从古至今只会反复撰写操纵带来的痛苦
帝王天授的新衣，教义浮绘的上古
不过是人性之中色食贪惰怒妒傲慢最后的遮羞布
他们迷信经验无视青年号召遵从
他们贪图私利不求奋斗老态龙钟
我们一腔热血勤勉向上创造繁荣
当家作主推陈出新迎接世界大同
青年时代，火力全开！
理想世界，源自现在！
雄心壮志，变革未来！
拜占庭的落幕，马拉松的记录
东方世界春秋战国铁蹄下统一的国度
凡尔登地下的鲜血，广岛上空的蘑菇
思想传承科技迭代仍没改变悲剧轮回的束缚
我不管过去千年国境变迁沧海桑田
我不惧世代积累新仇旧恨缠绵恩怨
我只盼欧洲大陆青年丢掉包袱向前
为生我养我这片土地书写新的明天
青年时代，火力全开！
理想世界，源自现在！
雄心壮志，变革未来！
……
在100位候选人尽数完成出场之后，周日晚间，所有人再次来到伦敦大剧院。大家一同站在台上，等待第一阶段投票结果的揭晓。被淘汰的候选人直接离开，晋级下一阶段的人开始向充满未知的第二阶段发起挑战。
李莎简单致辞后，便请出了议员选秀第一阶段的嘉宾——欧洲首富欧莉维亚，来宣读100名候选人在第一阶段的排名。刚过40岁的欧莉维亚一身亮片蓝色晚礼服，戴着一只闪闪发光的钻戒，在众人的注视下，以全息虚拟形象出现在了伦敦大剧院的舞台上。这位欧洲首富，与20年前的青年革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天由她来宣布议员选秀第一轮的排名再合适不过。
“各位青年候选人，大家好！赞美青年！”欧莉维亚微笑着向台上打招呼，“每年来到这里，成为议员选秀的嘉宾，都是我在一年之中最为激动的时候。在这里，我们能看到青年民主制度的开花结果，能看到欧洲未来的希望！无论今天成功或是失败，我都希望大家能继续为欧洲联邦奉献自己的青春，为欧洲更美好的明天奋斗！话不多说，下面就由我来公布第一阶段的排名吧。”
不出意外，榜单的前三名没有任何变化，依然被潮流党的三位明星候选人占据。罗捷在第一阶段对亚太和美洲的犀利抨击令他获得了众多爱国主义者的选票，排名上升到了第4位，观众席上的一众青年党粉丝们也都振臂高呼。
当然，这些靠前的名次和丹尼没什么关系，他此刻也没什么心情为罗捷开心。他站在原地，低着头，听着欧莉维亚宣读一个个名字，沉默地等待着。
“第52名，丹尼·威尔斯！”
期待了许久，丹尼终于从欧莉维亚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确认晋级之后，不仅站在舞台上的丹尼长出了一口气，后台的安吉儿也是解脱般地松开了握紧的双拳，几公里之外万能镜前的兰妠也开心地和身边的友人击掌庆祝。
在丹尼的名字被喊出不久后，剩下20多位晋级者也都确定下来，议员选秀的第一阶段结束了。从结果上看，观众对丹尼在第一阶段的问答和个人展示环节都不怎么认可，导致他的名次下降了20位，但只要能进入第二阶段，一切都还有希望。议员选秀的第一和第三阶段，都是完全以民意投票决定结果，充满不确定性的第二阶段，或许是丹尼最好的翻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