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和异性交往
一我行我素
在这之前我喜欢把自己孤立起来,生怕别人找我说话,看见认识的人从我前方走来,我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念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目光呆滞,不紧不慢的从来人身边走过,来人向我招手我也视而不见,久而久之身边的人都知道我从不搭理人,也都视我为空气。自言自语只是掩饰我的尴尬,如果第一次遇见熟悉的人向他打招呼,第二次遇见还要打招呼,天天相遇是不是不厌其烦的要打招呼,一次不打招呼他们都会说你没礼貌,多糟糕,索性一开始就不要和认识的人打招呼,倒是耳根清净。我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不和身边的人来往,女性更别说了,看都不正眼去看。同龄人说我难以相处,从不和身边的人交朋友,长辈说我目无长辈,自以为是。我无所谓,爱咋说就说去,我行我素习惯了。能走到这种地步,我都归咎在父母的身上,这都是和父母赌气,对抗的时间长了顺其自然的把自己养成了一位独行者,我讨厌他们四处给我攀亲戚,见我和女孩说话,就会四处炫耀自己的儿子有本事,小小年纪就知道拉着小姑娘的手。
自己的儿子和女的一块聊天玩耍就找别人家父母开玩笑定娃娃亲。害得我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异性朋友。小学的时候,村子里一位女孩和我大小一样,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无忧无虑的无话不说。可有一天,女孩跑到家里找我玩,我们一起捉蝴蝶,掏麻雀,中午我们坐一起吃饭,老爹老妈来了兴致,也不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想一想,口无遮拦的乱说,就是想看我们两的反应,觉得我们俩很小很好玩,我讨厌他们这样的行为。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和燕子像兄妹,就因为老爹老妈的这一次玩笑话,我们两就疏远了。
“小燕子不回家了,就给我们当儿媳妇吧?”老妈说着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
燕子没有回话,饭到嘴边突然不会吃了,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躲开她的眼睛狼吞虎咽的吃。
“你看多像一家人,”老妈玩笑开的自己都不吃饭了,“明天找小燕子妈妈给咱们小宝定个娃娃亲。”
我扫了一眼,燕子脸蛋羞得红红的,我没敢正眼一直看她,我们两是最好的朋友。有人突然说我们俩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看对方的眼神瞬间有了变化,思想也变得复杂了。我没吃完饭就拉燕子离开了饭桌,她也想早一点离开,一个人不知道怎么打圆场,迟迟未动。燕子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就这以后,我们俩很少一起玩了,渐渐的她总是躲着我,慢慢的她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一直到最后遇见了我直接当我是空气。那以后我也把父母当空气了,我按时睡觉,按时起床上学,按时吃饭,自己的碗自己洗,他们说什么我做什么?我就是不和他们说一句话。双休日屋子里一待就是一天,谁叫我我也不出去玩,门关的死死的,窗帘从不拉开,神神秘秘的连一点动静他们都听不见。
身边人发现我有自闭症,说我有自闭症这是我期盼的,老爹老妈嘱咐他们尽量不要和我说话,担心我犯病。对,最好别和我说话,我会犯病的。说我性格内向,腼腆不会同人交流,他们太不了解我了,我觉得闲余时间和一些闲无事的人说一些闲话,很无聊,可笑。好心的亲戚也为老爹老妈难过了好一阵,好好的一个孩子说变就变,变的谁都不认识了,他们给老爹老妈出点子,老爹老妈于是在双休日带我走亲戚,觉得这样能锻炼我的胆量,我没有让他们失望,第一面我会开口向他们打招呼,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有礼貌而又听话的孩子,熟悉了我就自由了。一有空我立马一个人溜出去探险,每去到亲戚家,这方地方的深山密林就是我的乐园。我一个人钻水洞,掏麻雀窝,鸽子窝,再者就是树林里寻找狐狸窝,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我尽兴的玩耍,我走的远远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在他们的眼里我永远是一个不爱说话,安分不好动,目空一切,始终一个人在自娱自乐。他们私底下讨论过我的病情,对他们的无知我嗤之以鼻。
事态总是发展的出乎我的意料。我清净的探险生活不久就打住了。
“谁家的娃娃大中午的在山里面钻水洞耍多危险”放羊的大爷看见了,站在山顶大声的吓唬我让我快点回家。
我理都不理,从水洞这头钻进去,不一会儿从另一头钻出来,再翻过一个又一个小山沟,大爷一会儿就找不见我了。大爷是个热心肠人,羊也不往回赶了,村里就十来户人家,一猜就知道是亲戚家的毛孩子,多让人放不下心,大爷挨家挨户的问:“谁家亲戚的娃娃,在山里面钻水洞,多危险!大人有时候走不好都会滚沟,何况小孩,出事咋办?”
我能出去玩,老爹老妈想都不敢去想。亲戚完完整整的把我交了回去。我的事让他们左右为难,留在家里越待越变得自闭,领出去没人敢对我负责任。
假期老爹老妈只好让我去外婆家,外婆家每个假期都有七八个我们这些小毛娃娃,我上初中时外婆对我的称呼也没改过口。
“外婆的毛娃娃又来了”外婆看见我走进大门口,笑的合不拢嘴。“最听话的小宝,从不乱跑,一个就喜欢悄悄地看书,一个安安静静的,就是让人心疼。想吃啥外婆现在就做?”
“想睡觉,累!”我说着爬上土炕拉开被子蒙住头,每次我都用这样的方式躲避老太婆没完没了的关心,最不想看见的是当着老爹的面夸奖我。不一会儿老爹走了,老太婆也出去了,窑洞里安安静静的。我如释重负,一直这样安静多好。小表弟小表妹早晨跑到河湾里玩耍,不饿不回家,有时候饿的走进厨房看见早晨剩的白面片,手也不洗抓起就往嘴里填,他们几个狼吞虎咽的抢着吃,我看见鼻涕都能掉到面片上。明面上我一直叫老太婆,“外婆”,他们几个就不这样了,开口就喊老太婆,丑老太婆,老东西,反正就是不叫外婆或者奶奶这类正常的称呼。他们几个白天出去玩累了,回家吃饱喝足睡一觉,起来围着老太婆让讲故事,每天都这样,老太婆乱七八糟的故事就是多,他们几个围在跟前听,我一边看漫画书一边蹲在旁边听,不一会儿听着听着就没人了,我是老太婆至始至终最忠实的听众,只是她一次也没发现我。直至那次探险后,老太婆才知道我一直在听她讲的故事,不但听的入神,而且信以为真,真真假假的故事与现实总有一点关联,那次探险后,老爹老妈假期没有再送我到外婆家,平时也不再带我到亲戚家走动,我是一个无药可救的人,他们更担心的是怕我一个人四处游荡,我走过很多荒废的宅院,越荒凉的地方越是我喜欢待的地方。
不和女孩说话,不是他们所说的自闭,或者说我心理发育有缺陷,他们没有发现我不光不和女孩说话,我和男孩也一样不说话。家里私底下对我的猜测,让我久而久之对他们有了敌对情绪。
不和身边的人说话,一是和家里人拗气。离开学校了,不就找工作,然后结婚生子,了却老人的心头病。要么四处流浪,年龄大了,成不了家,老人死也不能瞑目。说的成家是天大的事,说的人一生不成家就活不成了,非要以死相劝,我见不得他们这样说话,总是把一件平常事说的非要与生命关联到一起,关键是我的生活影响到了一个正常人正常的生活,不值得,幼稚可笑。二来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哪有时间去谈情说爱。随着时间我既然变得没有人情味,这是身边人说我的,他们毫不避讳的互相议论我。我习惯了别人说我,我是左耳进右耳出,这些没意义的闲言碎语是影响不到我生活的。一晃好多年,走了不少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每走到一个群体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多了,我的影子在生活里随处可见。自己的行为自己感觉不到,只有别人向我诉说自己的荒唐事时,我才焕然大悟自己过去的行事风格岂不是同他如出一辙,思想也是荒诞的让人不能理解。
二徐玲
三月初,厂子逐渐有了一点活,十来个工人从老家赶了回来。这阶段进场的车过不了二十辆。对于我们这十几位装卸工来说刚合适不过了。我们每天十点前收工下班,闲余时间相比以往多了不少。晚上大伙一起也能坐下打打牌,再者就宿舍坐一圈买几瓶酒喝一个大晚上。早晨也是有车进场了再起床,这样的打工生活倒是悠闲。
我们这个西北地区,小时候我记得时不时天空就起沙尘暴,上学的路上风沙扬的路都走不稳,搞了几年退耕还林,十几年没见过沙尘暴了,可这几年突然又时不时起沙尘。这个季节的天气真是时而下雨时而刮风,白天一半的时间我们都待在宿舍。也就是这个三月份,时常刮风的天气,让我开始注意她的生活。这一天是我下意识的和她说话。我很庆幸在这个生活圈子里能认识她。事后我也很懊悔在这个即将要离开的地方却认识了她。我让她生活也许有过惊喜,有过悲伤,也有过恐惧,当然这一切我都说不清,直至我离开的那一天也无法证实。
这天下午刚上班不久,天像往日又做起了怪。这两年三月的天气变化无常,刚不久还是晴空万里,不一会儿天边就起了变化。浓浓的一大片又从远处逼来,也看不清是乌云还是黄风。不多时就迎面扑了过来。黄风骤起,黄风呼呼的刮来,从地面唰唰的扫过,卷起一大堆一大堆尘土,尘土夹杂着玻璃棉渣子四处乱撞,撞得我们眼都不敢往开睁,我们扔下玻璃棉往宿舍跑,黄风又掀起盖着卷毡大垛的篷布,篷布在空中乱舞。场地一排又一排的玻璃棉顺风倒下,玻璃棉瞬间扬得满院都是。土地上的几棵小树拼命的拽着大地,那枝叶嗖嗖的吼个不停,就像马上要被连根拔起。我们躲进宿舍里,窗外灰蒙蒙的,几辆没处躲藏的货车,车上的玻璃棉被狂风卷倒了一大半。
不多时,外面逐渐清晰了一点,也听不到了风声。我们走出宿舍,眼前乱七八糟的一大片。天空仍然灰蒙蒙的带着点颜色,像一张牛皮纸,太阳小的如同谁家调皮的小孩,偷偷的用妈妈的绣花针在上面扎了一个洞。几只流浪狗这时候也从车间溜了出来,向食堂那面跑去。院墙那一排排的树也不拼命地摇了,连树叶也看不见摇摆。这一切来得猛烈,走的却这么平静。大垛上的篷布被黄风撕开了一大片,碎布斜挂在一边,露出的卷毡也被揭掉了包装袋,远远望去就像一位受伤的巨人蹲在那里。我顺路挪开脚前的玻璃棉,向我们装的那辆车走去。
“现在能装吗?”徐玲骑着电动车,到我跟前停住了。
“可以”我听着声音抬起头。“风不会再来了。”
“天天刮风,这么多车都白干了。”她看着场地停着的七八辆平板车。“今天能下个早班!唉!”
“七八个车!”我也很遗憾。“又得大火多干三四个小时。”
她说完。放好了电动车,顺手拉起车跟前的两个包向大垛走去。
“不用,徐玲?”我上前给他摆手。“你忙你的,这么多?”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而后拉起两个包向车那面走去。
我要表达的意思是,玻璃棉很扎,弄到你身上了。可转念又想她玻璃棉厂待了四五年了,比我知道的要多。他是随手一拉,也不是在帮我,我好像有点多想,因此我就再没有和她说话。
她迟疑了一会儿,拍了拍两下手,又站了一会儿,然后无趣的骑电动车走了。她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黑色的裤子,白色的上衣,上衣紧紧地贴在她身上,上面显得有点突出,我没有正眼一直面对她说话。她带着一双只有半截指头的棉手套,那几根露出的指头,一丁点,白白的,那毛茸茸的手像一只猫咪的爪子。她骑着电动车向办公室那个方向驶去。她总是停在办公室门口,坐在电动车上,埋着头看她的手机。只要她上班一有空闲时间,就待在那里用她那猫爪子不停的点她的手机。
这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吃过晚饭,待在宿舍下意识的打开快手,又点开了同城,把范围缩小到一公里以内,我开始搜索着。车不算多,这段时间晚饭过后,我们都会休息一个小时。我翻看着手机,本能的想在里面寻找着什么?我们在这个空间里都显得默默无闻,我们没昼没夜的工作着,没有家人的欢笑,没有朋友的聚会,人类的一切行为举止,好似都与我们无关。我们有过许多的幻想,在这里没有多余的时间,这一切也只能是幻想,没法去实现,我们好似与世隔绝。这就是我们这里的装卸工。我每天极力的去幻想着自己的生活,希望它与众不同。幻想着自己的人生多彩多样,充满激情,让我觉得在这里任然活得有声有色。我要在现有的生活圈子里给自己寻找生活。我不停的翻看着快手。
我眼前一亮,说出了她的名字,差点被他们听见。“徐玲!真的是她。”
她此刻也在看快手,要么我怎么会搜到她。平时不爱笑的一位女士,怎么这么爱臭美。她歪着头,向远方伸起两根手指头,好像在向未知的世界炫耀她那春风得意的生活。他一边开着车,头偏向一边,抿着她那自以为是的笑容,又好像在向某个人儿显摆着她那多情的眼神。她又扭动起了身子,跟着节奏点着头,他应该是沉浸在少女那个无忧无虑的时代吧?她披散着头发白白净净的皮肤,自信的眼神,甜蜜的笑容,和平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工作中她处事斩钉截铁,说话大大方方毫不犹豫。快手让我看到了她的另一面。我开始在脑海里翻阅出有关她的点点滴滴。
她刚调出办公室的时候。不会点数,小魏小田教过两三遍,记不住,人家不会耐心的再说给她听的。走长途的车,都要拉钢卷,然后配上玻璃棉,就这种车,两三个月了她始终点不清楚数,看不明白,每次点完数都是和小田核对一下,随后拿着别人家点好的包数上交办公室。她请教过装卸工,也是问上一回随后就不好意思再问了。刚装拉钢卷的平板车,我对小田小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俩点数基本是看一眼就走了,装的这样的车多了就不足为奇了,不外乎这几种配货的平板车,十三米的和十七米的平板车,再者就是十三米的高栏,钢卷都是前面两个后面三个。装玻璃棉我们都是用同样的方法往起装,这也是为了点数能看得清楚。装多少,眼睛闭住都能数清楚装了多少包玻璃棉。
徐玲始终点不清楚数,我知道原因的,别人说的要想记住,就得死记硬背的套着别人说的方法去用,自己永远糊里糊涂,好几回我想给她说你跟我们装一回车就会点数了,不想装站跟前看一回也可以。话到嘴边总是说不出来,这都是自作多情这句成语一直在我心里作祟。我觉得我是有机会给她说的。
有几回请教老工人后,老工人都会问声:“明白了吗?”
“嗯!”她点了一下头就走开了,似懂非懂的再回一句:“我再看看。”
她拿着笔一行又一行的开始点数,数着数着抬头看看他们几位。没人会看她怎样点数,车多的一辆接一辆,哪有空再手把手的教她。她同往常点了个寂寞,默默地就离开了。
她把老工人都请教遍了,她看了看胥义红,胥义红没有发现她,她又不好意思打扰,她抱着一点希望把目光转移到了老李身上,老李摇了摇头,继而又看向我,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我有了机会开口讲给她听,当然很乐意。终于把我对她的自作多情顺其自然变成了她有求于我,我心安理得的向她走去。
“你看,”我指着车上装好的玻璃棉,“钢卷都在最底下两排,就这两排”
“嗯。”她点了一下头,我想她是能看清楚我指的地方。
“你就是不知道这两排有多少包?对不?”
“咋看都看不明白。钢卷在哪,看不见,你们咋知道钢卷在哪?”说完她指了指最底下两行,而后又肯定的说:“其它的正常点数,横着放的是五个包,朝里竖着放的是三个包,这个一看就知道放几个。”
“你看这一排,这,这是横着放的,”我摆了摆手,她向我跟前走了走。“你到跟前看,到这就变了,成这样放了,说明什么?说明从变得这开始中间是钢卷,你再看,到这……”我往前一边挪着步,一边说着,她也跟着看。“这又横着放了,说明这横着放的任然是五个包,就是里面没有钢卷(我怕她听不明白又多此一举的说了这一句)再往后看,这,这里又变了过来,从这里开始后面的几个钢卷就在这里面,一直到最后这,横着放的这一个包跟前,就这里,往后就正常点数了。”(说到这我用手给他圈了两个区域)然后补充了一句:“钢卷就在这两个空间里,只要没放钢卷的地方都正常点数,放钢卷的地方外面你看到几个包,就是几个包。”
她向我点了点头。当我滔滔不绝的给他讲完时,我看见她似懂非懂的样子。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她既然用这样的表情回复我,我只能作罢。
“我回去再想想,想想应该知道了”
我摇了摇头,向她笑了笑。她今天换了一顶遮阳帽,灰白色的。她没有戴N95口罩,仍然用丝巾包裹着。她向我眯了一下眼,我离她很近,我真想伸手逗她的眼扎毛,因为它很长。
“那就这样,”我对她有很多想法,突然伸手挑逗一个女士我还是有顾虑的,“有时间了我给你画一张图,你可以拿回家慢慢研究。”
说完我就走了。过了几天我回宿舍途中时,经过她身边,她突然抬起头看向我,好像还停留在我在给她讲解的那个画面里,又好像她一直在留意我似的。还有上次办公室开会,队长玩笑的说:“徐玲你当时不怕?”
她说:“怕什么?他打我不成?”
说完扫了我一眼,她知道我当时站在她身边,她还怕什么?这些情景既然让我都联想到一起了,我有点心血澎湃。我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她的快手,情不自禁的手一抖就给她发了一个表情包。我想给她发三个字——招财猫。可最后还是想了想就此打消了念头,我意识里出现了这几个字:“一位装卸工,一位白领,就是两个世界”
当天晚上上班时我留意看着她,她同往常一样,看我,给我安排活。第二天,第三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异常,好像她根本没有看见我给她发的表情包。过了第四天,我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晚上下班时,她骑着电动车走在我前面,于是我大胆的向她喊了声:“招财猫?”
她刹住电动车,回过头看我。
“怎么了徐玲?”我莫名其妙的问她。
她看了我一眼,片刻停留后并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当天夜里我心花怒放地为此情此景添枝加叶,一时头脑兴奋的既然无法入睡,如果不说出来,今天夜里估计我是真的睡不着了,说不出来就得写出来,我只能给她编写私信,我是这样宣泄的——无意发现你的快手,向你打招呼,你也没反应,不知你能看到不,刚见你到我们这队伍时,大家也算有了一点点生活,有的人悄悄的叫你大白鹅(这里我给她发了一个表情包,捂着一只眼傻笑的表情包)有的人看你点数点不清,就像刚学会数数的小孩,咬着十根指头来回的数,数着数着又忘了数到几,看见你数数也是这枯燥生活的一点乐趣,可现在没有了,你点数数一遍就走了。这活一般人是难以长久干下去的,把这些年不学好给自己挖的坑填满了就得远离这没昼没夜的生活。在干个两三个月就要离开这。刚看见你无助,无奈,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是想帮你的,可加你微信你设置了权限我加不上,只能把这份热心从这里打住。最后想了想,快要离开了,大叔(在高中时女同学喜欢叫我大叔,谁知走到社会,同龄的男士女士也都亲切的叫我大叔,时间长了我不由得总把大叔挂在自己嘴上。)不能把这份生活给带走,还是留给你。在这个队伍中大伙都是友好的,你是我在这里生活唯一的一点乐趣(我觉得乐趣放这有点不妥,但我又不知道用哪一个词来表达我的心情,就这样暂时放下了)我下班向你喊了一声——招财猫。你也不问问是什么意思?大叔还是说了吧!你也许根本看不见,我也是今天下了一个早班,给自己消磨一点时间。每次装完车看见你过来点数,拿起你那爪子,一下又一下的向下划着点数,就像招财猫的爪子不停的在摆动。只要你的爪子点过的车,这一车的钱就算我们装卸工到腰包了,所以我叫你招财猫。今天就说这点,哪天下班早了,我会说说咋们队伍里你感兴趣想知道的事。
这天晚上我是似睡非睡得过了一个浪漫的夜晚。
第二天早晨我打开快手,我看见她在我写私信的那个时间段,她既然在快手上发了一个视频,我们两是在同一个时间段进行的。我想这应该就是心心相印吧!
她这几天是夜班,从下午三点钟上班,一直到夜晚我们装完所有车的时候她才能下班。中午快下班时,我下楼去洗手间碰见了她。她刚起床,穿着睡衣,拿着脸盆向澡堂走着,我跑到她身后向她小声的打招呼:“才起床,徐玲。应该是饿起来的吧?”
她被我身后这一突如其来的问候声吓了一跳,她咯噔了一下,脸盆差点掉了下来。她回过头,然后给我摆了一个夸张的表情,她是故作惊恐。
“吓死我了!”
“徐玲,我给你发的私信不要忘了看”我紧接着给她说。说完我伸出两只手在她前面做了一个吓唬她的动作。她刚才那个表情应该是看见我这个动作才会有的,我这样想着。从我开口说话到她跟前,张牙舞抓的的吓唬她,这期间我没有在她身边逗留,随后留下这句就向洗手间跑去。跑的有点快,我好像看见她笑了,不,也许是幻觉吧!我又多想了。我想确定一下,可我这会儿已经跑进了洗手间。
最近我发现,好几位装卸工总是在徐玲面前献殷情。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老李,突然开口给我说:“徐玲她老公在镇上开着一家汽车维修店,正好在我们小区对面,我车上次就是她老公修的。”
有次我们几位回宿舍的途中遇见了徐玲,他突然开口问道:“徐玲你家是不是在荷兰?”
徐玲没有回头回了声:“是”
“徐玲你多大了?”他又问。
徐玲没有吱声,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在我们前面走着。我当时听到很惊讶!他直接问一位女士多大了?女人最不想外人知道她们的真实年龄。我随即打趣的说:“老李真看不出来,在公共场合从不说话的老实人,见了美女也变得幽默了,”而后我小声的又说了句:“老李,看不出来,你对别人家少妇倒很垂怜,问这么清楚,有啥想法?不怕我告诉你老婆?”
我知道徐玲她能听见我说话,说完我见她加快了步伐,向一辆要点数的车跟前闪去。我给她解了围,也为我自己说了句话。老李只是想和徐玲说句话,他本意是友好的,没有想这么多?也想不到那上面去。我是真的垂怜别人家少妇,想着有一天能占为己有。让一位有夫之妇的女士为我而动摇,这样的爱情才是轰轰烈烈的。
老李夫妻两是晚婚,成年人到了一定年龄段,择偶观念也现实了,女人只想找一个安稳踏实的家,他老婆就是这样和他结婚的。踏踏实实安安稳稳一辈子,也没什么可追求的了。动荡不安的年龄已经过去了。他说话直来直去,从不多想,现实就是现实,也不会刻意的去掩饰。我同他每次照面,他都会问我吃了没,千百年来这只是一个友好的习惯,这些习惯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瞧瞧你把徐玲问跑了吧?”我打趣的指着徐玲的背影说:“你不问她年龄我们不是还能和她多走会儿吗?”
“小李子动心思了。”
说着我俩相视而笑。
“咱俩随便聊聊,开心开心没有实际行动,你可不能给别人乱说。”
“明白。”
“女人傻一点好,带一点傻里傻气,男人就有优越感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她请过假,真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女人。谁不羡慕。”
“别看了快走,那是别人的,你们两相见有点晚了,等下辈子吧!”
“你明白的挺多,上次你做的事一点都不明知,你还给我明事理。”
“上次是赶的时间太晚了,神智有点不清。”
“也许吧!是个理由。有时候上班时间过晚我头脑也昏昏沉沉的,啥也感觉不到。”
上次夜里,十二点以后了,体力活干了一天,这个时间人意识已经空白了,看什么听什么?都模模糊糊的,给人似有非有的感觉。我们在车间里面装好一辆车,司机正要打边绳。后面有车要进来,于是我们催着司机到外面打边绳。司机一着急,顺手放下撬杠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室,车呜~呜~的响了两声就开出去了。这时候后面车倒了进来,我看见指挥车的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叔捡起撬杠放到自己车的油箱盖上。不多时前面那位司机跑了进来,这看看那看看,来来回回转了几圈怎么也记不起刚才用没用撬杠,一边寻思着一边转圈的找,找不见又跑到外面去了。过了一会儿又跑了进来。他应该记起来了。
“兄弟?我刚把撬杠放这了,你们谁见了?”
我们几位没有吱声,我们几位都看见谁见了。司机看着我们几位,又跑到那位大叔跟前。
“老哥你刚停车有没有看见两根撬杠?”
“没有。”大叔摇了摇头,看了我们几眼。
厂子里司机的撬杠经常乱丢,不是这个司机捡,就是那个司机捡,都正常的不是啥事了,哪个是谁的撬杠谁敢肯定的说这个就是他的。我喊了声:“找不见不找了吗?先借他车上撬杠用用,用完了再还回来,你们经常乱扔撬杠,厂子废铁堆,你们司机丢的撬杠多着。”
谁知老李这回突然冒出一句:“我看见他刚捡了。”
那个捡撬杠的大叔一听,顿时不淡定了,冲着老李就嚷嚷:“你看见了,你咋看见了,两个撬杠值几个钱?我车上有的是撬杠你看哪个是他的。”
丢撬杠的那人,见这情景上前解围。“开玩笑,开玩笑。我也是着急要走,大晚上的路上要用,想买一个撬杠这么晚了也没处买。我撬杠也是捡的,我原来的撬杠早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真是的!”
事已经明了,接下来就看如何收场了,双方都很尴尬。老李脸色非常难看,躲也躲不到哪里去,杵在车上不知所措。
“老哥!别生气,”丢撬杠的司机拿出烟递了上去,“老哥,来!抽根烟,”
这当中车上下来一个人,把丢撬杠的这个司机拉到一边不知说了几句什么?两个随后握了握手就散开了。老顾看司机都离开了,就开始训老李:“你不能拐个弯说出来,多伤人的面子。你不能说那个司机和他开玩笑,刚给我们打了一个手势。你不能再喊一声——兄弟不闹了,司机都急得冒烟了,快给给去吧?不就行了。你说话咋这么直,这回你看咋收场,多没面子,两个撬杠。司机还给咋们买了水,装完车你到车上提水去。”
“人要诚实”他随后给老顾回了这么一句,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觉得他是在掩饰他的尴尬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唉!你真是的。我说的是你方式不对,刚才你不吭声,我都会说的,你这闹的,你说这里哪个司机不认识你?司机一进公司,看见你就喊——老李每次装的车就是实诚。唉!你把司机打击坏了。”
老李知道自己方式欠妥,话已经说出去了,还能咋办,他没想到会让别人这么难堪。他觉得应该再为自己说句话:“你们看司机多着急,我认识他们。”
“他们之间不认识,你真是的”老顾白了老李一眼,嘱咐老李:“车装好了,你过去提水去,我不好意思去拿。”
“老李交给你了。你口无遮拦,无所谓。别指望我去拿水。”我看见老顾一边嘱咐老李一边有意试探我,“这水我不拿,正大光明得当司机的面拿。司机心里岂不伤心死。”
“老李你看着办去。”老顾不依不饶的开玩笑,“我的水我要,你拿不上,明天你给我买一瓶。”
“买了一定买,不就一瓶水的事?”
第二天四个人的水老李真的自己掏腰包买了。连这么老实的人都能和徐玲说话,而我!
在公共场合,我不会和徐玲说话的,我觉得平平常常,更能体现我的人品。我要说的话都在无形中让她能感觉到我的不同。当我们有时经过她身旁时,我旁若无人的继续向前走,可在这走的过程中,我视线内清楚的能看见她抬头看向我们的画面,我知道那更多的是在看我。现实我该澄清一下,他们几位在离她很远时,目光已经注视在她身上,在离她最近时,岂不狠狠的在瞄她一眼。她这时候抬头看也是本能的反应。一位女士被周围的男士注视,女士的心里一定洋洋得意。可我想她心喜的当中还是会注意到我无动于衷的身影,这就是我刻意在她面前一直伪装我自己的情形。我想我也会向他们一样在经过她面前时瞄他一眼,渴望她的眼神和我的眼神相对,而不是我对着她的眼睛,而她眼睛却对着大家。我也想着和大家一样在大伙面前抢着风头的和她开玩笑,可这样一来,我同他们在她心里有何区别。有时候我发现她显得很无奈,可又不想让他们显得尴尬,她只能强颜欢笑,我想过在这种情况下我岂不是和他们一样让她产生厌烦。这些情景我不会让发生的。我很小心的珍惜她出现在我面前的画面,我要自己拿起笔来绘画她同我的邂逅,把这画面点缀的浪漫,富有激情,五彩缤纷,让她回味无穷,让她眼睛永远停留在我的世界里。我对她如痴如醉,幻想着一位中年女士,明知道这份爱恋没有结果,可她还是渴望着我能继续暗恋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