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艰难的抉择
神龙纪元366年11月16日，大雪。
今天是塞格勒保卫战第九天，塞格勒城中已经开始限制食物，军粮还足够，但也只能维持半个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弹药。
雄鹰王国连续不断的强攻让北郊的三一一旅团和三一三旅团几乎被打没了编制，三一六旅团也就是拉曼所在的旅团顶上去没多久也被打没了半个旅团。
北郊现在是彻头彻尾的绞肉机，雄鹰王国不计代价的强攻损失也同样惨重，比例甚至已经从1：10降到了1：6，但雄鹰王国毕竟有一个军团，所以轮番强攻下，他们的士气倒是远比三一师团强得多。
不过两天的时间盖伊·贝尔明显憔悴了很多，这让见到他的诺顿当时不由的吓了一跳，满下巴的胡茬、眼里都是血丝，这还是那个优雅的盖伊·贝尔？
见到诺顿，盖伊·贝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北郊的战局让他已经顾不上诺顿和自由联盟工会那些事情，甚至师团指挥部都重新搬回了北郊。
因为昨天晚上的大雪，诺顿也没有再出去，现在地面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跑出去也没什么意义，昨天上午的时候诺顿还跟着空骑兵中队携带大量的炸药对雄鹰王国的阵地进行了一次轰炸，只是他们能携带的炸药毕竟有限，所以给雄鹰王国带来的伤害并不大。
而且那也是三一师团最后的炸药。
诺顿今天过来是询问有没有让撤退的消息，这几天的强攻塞格勒已经少了一半的年轻人，塞格勒城内的氛围不是很好，不少人都有了反战的心思，基层士兵的思想也不稳，前线甚至频繁出现打斗互殴，还有人攻击基层士兵。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虽然处理的及时，暂时压住了这件事，可相信如果雄鹰王国继续强攻，军中的反战心态彻底爆发是早晚的事。
塞格勒大概有5万余的成年男性，阵亡了一半多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从满编甚至还有编外补充兵源的守备军到现在守备军营空无一人、三一师团还剩下不到8个旅团，战斗之惨烈可想而知。
现在士兵们手中的武器很多都已经是四手甚至五手，而它之前的主人，重伤住进医院的很少，基本上都是阵亡。
实际上重伤住进医院跟死亡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塞格勒早就没有了药品，如果遇到诺顿，肯定就能捡回来一条性命，但很明显，这么多人诺顿肯定顾不过来。
因为现在军中的情绪不稳定，盖伊·贝尔只能向军部提出申请，狮鹫在昨天上午的时候就已经飞走，还能够对外联系，这可能是塞格勒现在最大的幸运。
当然，这要感谢诺顿，毕竟如果没有诺顿，制空权绝对不会在三一师团一方。
面对诺顿的询问，盖伊·贝尔摇摇头，实际上虽然决定向军部提出申请，可盖伊·贝尔非常清楚，军部同意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从一开始，军部就准备牺牲塞格勒、牺牲这个临时组建的三一师团和他盖伊·贝尔。
否则一个败军之将、一个从俘虏营里逃出来的师团长，怎么可能会晋升为副军团长？这不过就是提前给他的牺牲奖励罢了！
盖伊·贝尔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之所以还同军部申请，并不是因为他自己贪生怕死，而是怕王国彻底丢掉塞格勒的民心。
雄鹰王国、山鹰王国、双头鹰王国系出同源，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攻打下城市，很容易获得这座城市的认可，但基本上沦陷城市的年轻人，很少会主动参加针对“故国”的战争。
可如果这个城市变成了牺牲品、被放弃了，那情况将截然不同！
况且，现在继续坚持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除去一直没有参战的城内全副武装的警察，前线士兵距离哗变也就差一个契机。
盖伊·贝尔也不知道这个契机是什么时候，但他明白，要么撤离、要么投降，二选一必须尽快有决断。
诺顿自然是主张撤退的，从东部上山，然后进入到密林当中，东部山脉可不是北部山脉，几个小时就能翻越，东部是一片山脉，想要翻过去到东部平原，没有七八天的时间基本上没有可能，而且还要防备山里大量的野兽。
不过他们有3000余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还有诺顿这个移动的医生、物资库在，带领七万多塞格勒撤离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要呆在这里等候军部的通知……离开简单，但需要有地方安置他们才行，否则翻越了山脉他们干什么？要饭？
那还不如投降当沦陷区的市民，虽然苦一些、需要缴纳相当多的税，可总好过讨饭吧！
诺顿其实也不想走，毕竟好不容易帮自由联盟工会拿下一块固定“地盘”，无论是投降还是到其他的城市，这3000多名武装肯定是保不住了。
看一眼诺顿，这两日塞格勒城内的变化他也有些耳闻，自由联盟工会的发展速度非常快，他们的理念随着战局的逐渐失利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
实际上以前就有很多人认可，但贵族的统治深入人心，敢加入自由联盟工会的人寥寥无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工会的人数，几乎每天都在以数百上千的速度增长。
盖伊·贝尔有心遏制一下，但实在是有心无力。
现在……现在更顾不上了。
对诺顿的询问，盖伊·贝尔也只是摇头，因为送信的空骑兵还没有回来。
“第八、十一军团的情况不是很好，军部允许我们撤退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不如投降！”
这两日诺顿也没少跟拉曼见面，对阵地上的情况也有一些了解，虽然投降的话又回到了原来的局面，但总好过死掉吧！
而且这死掉不一定是死在雄鹰王国的手里，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可能性更大。
诺顿的话一出，盖伊·贝尔的脸色异常难看，现在诺顿可代表的不是一个人，塞格勒的自由联盟工会可以说对诺顿唯命是从，而自由联盟工会可掌握着3000直属的武装力量。
如果前线还能把握住局势，那么这3000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自然不会乱来，可是现在……
看着脸色难看的盖伊·贝尔，诺顿也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干系实在是太大，没有过度逼迫他，说一句“投降和撤退你好好考虑考虑”便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诺顿离开之后，盖伊·贝尔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上，满脸都是苦涩，撤退的话，战争结束之后军部肯定会追究责任，甚至会把前线的失利全部归到他的身上。
没办法，谁让他只是伯爵的次子而第八军团、第十一军团一位是子爵、一位则是侯爵的继承人，相比较之下，还是由他来背战败的责任更合适一些。
当然，要命肯定不止于，不过几年的牢房肯定没办法避免，否则无法跟下面的士兵和王国的公民交代。
投降的话……
也许他面临的是战后被击毙，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平“民愤”，对盖伊·贝尔来说，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弹尽粮绝塞格勒沦陷，然后他被俘。
这样不仅不用死，可能还能保留师团长的职务。
不过现在的局势，他被三一师团基层士兵击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个选择是牢狱之灾、两个选择是死，如何选择显而易见，但盖伊·贝尔真的很不甘心，自己明明已经竭尽全力，但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导致第八军团、第十一军团战败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