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真相（2）
今天以前，乔峰对自己汉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一场丐帮大会中，他三十多年未曾怀疑过的身份居然会出现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竟然不是汉人，而是自己最仇视痛恨的契丹人。
这一刻，乔峰只感觉在场所有人都是骗子，都在骗他。
他环顾周围所有人，眼中闪动着滔天怒火。
“你们要除去我这帮主之位，又何必编造这些言语诬陷于我，我乔峰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如此逼我。”
“大哥...”
段誉面露不忍，想上前劝慰乔峰。
萧叶却拉着他，摇了摇头。
此时乔峰正在气头上，谁这会儿上去都是他的出气筒。
他可不想段誉去触这个霉头。
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仨也是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万不能因为这事毁于一旦。
段誉不明所以，还想挣脱，这时候，赵钱孙突然站了出来。
“乔帮主，汉人和契丹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你明明是契丹人为何说是汉人，你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敢认，还妄称什么英雄好汉。”
果然，乔峰一听别人说他是契丹人，立马炸了。
露出森然的表情，冷然道：
“你说谁是契丹人？”
赵钱孙并不为乔峰的气势所摄，讥笑一声：
“哼哼，你是不是契丹人我不知道，但雁门关那一战，那契丹武士的身材和容貌就算再过一百年我也不会忘，恰巧的是，那人无论身材和容貌，都与你乔峰一模一样！”
轰！
乔峰心神巨震，心中狂呼“不可能”。
似乎怕乔峰不信，赵钱孙在这之后，又补充道：
“智光和尚刚才不是说当日发现少了一具尸体吗，我便是少了的尸体...”
又是一剂猛药，乔峰顿时变得失神。
抓着单正小儿子的手也不知不觉松开了。
见状，单正和他另外几个儿子赶忙上前，将脱困的小儿子接到一旁。
赵钱孙还在继续说着。
“我当时只是被那辽人汉子打晕，因为惧怕于他，我醒来之后便偷偷溜走，我赵钱孙这辈子如行尸走肉，这世上除了小娟一人，我再无牵挂，你做不做丐帮帮主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陷害你，我只承认我曾经参与杀害你的父母，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赵钱孙为人并不着调，可此时却一反常态，神情语气颇为严肃。
一时间听得众人大为震动。
乔峰眼含泪光，呼吸也变得颤抖起来。
转头看向被自己抓在手中闭目默念“阿弥陀佛”的智光，缓缓松开手来。
他倒退几步，一脸彷徨，环顾四周敌视戒备他的一众江湖人士，内心无比痛苦。
智光被松开后，睁开了眼睛。
“乔帮主，之后的事情，你自己都知道了，你七岁那年因为和人怄气，跳下山崖，少林一位僧人把你给救了，之后他每天传授你武功，是也不是？”
乔峰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发生的一幕幕，想起了那位僧人，沙哑着声音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
“其实，那位少林僧人是受了带头大哥的重托，让他把你抚养长大，使你不至于走入歧途，为此，我们三人还起过争执，我主张让你平平稳稳地过农家日子，可是带头大哥说我们已经伤害了你的父母，一定要把你培养成为英雄。”
智光低头说着，话音一转，又说起了那块石壁。
“雁门关外那块石壁上的契丹文至今未泯，你若不信，将来你自己去看吧...待你到了十六岁的时候，汪帮主正式收你为徒，之后许多机缘巧合，你天资卓越，奋力上进，固然是非常人之所能及，但倘若不是带头大哥和汪帮主处处提携，也并非那么容易吧。”
听到这话，乔峰也回忆起了之前种种，缓缓开口：
“若大师所言不假，那汪帮主并非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是我的杀父仇人，当初暗中助我的英雄，也并非有心要助我，是内疚于心，设法赎罪而已？”
智光没有回答，继续自顾自说着。
“汪帮主起初对你也是十分堤防，后来见你学武进境甚快，而且为人豪侠仗义，待人仁厚，便渐渐地真心喜欢上了你。”
“之后，你立功愈多，威名愈大，整个丐帮尽皆归心，这之后的帮主之位也非你莫属，可是汪帮主依然拿不定主意，他给你出了三道难题，你都一一解决了，又令你立下七大功，最后临终之时才授予你打狗棒，正式立你为丐帮帮主。”
“丐帮数百年来，从没有第二位的帮主之位如你这般来得艰难啊...”
往日种种一再浮现，乔峰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决堤而出。
“你接任丐帮帮主以来，江湖上道你是行侠仗义，处事公允，将丐帮整顿得是好生兴旺，又数度破坏了契丹的奸谋，我们只道是之前的顾虑纯属多余，本想这件事情以后永远不再提起了，却不知何人竟又把它抖了出来。”
智光说着，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起来，一一审视在场诸人。
徐长老迎着智光的目光，开口道：
“多谢智光大师回述旧事，使大伙儿有如身临其境，实不相瞒，这封信乃是那位带头大哥写给汪帮主的，信中极力劝阻汪帮主不可将帮主大位传于乔帮主，乔帮主，你不妨自己过过目吧。”
闻言，乔峰正欲去接徐长老递出的信。
智光却抢先一步，把信拿在手中。
“我看看是真是假。”
见状，乔峰也没再上前，准备等智光看完再去索要。
智光将信拿到一旁，快速看了起来。
“不错，的确是带头大哥的字。”他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
没曾想，智光突然趁所有人不备，将信撕了个粉碎，吞进肚里。
“你干什么！”
乔峰又惊又怒，擒龙功悍然出手，却也没能阻止智光，只能愤怒地看着他。
智光似乎将生死置之度外，并不惧怕乔峰，淡然对视。
“乔帮主，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想必是要报你父母之仇的，现如今，汪帮主已然逝世，而带头大哥的名字老衲又不愿告诉你，老衲曾经参与伏击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愿只身承担，你要杀要剐，动手便是。”
说完，智光再次闭上眼睛，引颈待戮。
乔峰目光一冷，在智光脸上转了一圈。
显然，智光是不愿将带头大哥名字告诉他，可当年参与这件事的并不只剩他一个，在场还有另一位亲身参与者。
下一秒，乔峰缓缓转头看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