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的坏蛋满地滚
“江宁音，你不讲商德，哪有让官府查账的道理！”猫腻最多的茶商主事率先沉不住起，指着宁音脸红脖子粗的怒斥。
宁音嗤笑，“颜家自开国以来便是皇商，备受朝廷的重视与关照，可如今却沦落到货款都付不上。这到底是颜家满脑浆糊自寻死路，还是朝廷打压购价，以致颜家入不敷出。”
“你……”商户主事们没有料到她会拿皇商名头说事，一个个都哑口无言。
宁音见好就收，面色一沉，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颜家若真欠了钱，倾家荡产也会还上，但若有人捏造借据诈骗皇商钱财，纵使本小姐饶他，天启律例也绝饶不了他！”
原本嚣张狠戾的讨债人们，这会心里打起了鼓。
“天启律例诈骗罪拘劳役十年，诈骗朝廷罪加一等，三族流放。颜家受朝廷赏识授为皇商，也算够着了朝堂的门槛。诸位，不如让本小姐看看你们的借据是真是伪？”
宁音心里非常清楚，颜家二老卧病在床期间头脑清楚，绝不可能欠下巨债。
这些借据上的手印就算是颜家二老的，也是江富阳坑蒙拐骗得来的。
她搬出官府，就是先下手为强，让那些胆小之徒心生退意，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
果不其然，有一部分讨债人开始眼神闪烁。
“少说这些人有的没的，你不还钱，老子就拿你亲娘抵债！”
就在有人往后退时，巷子口忽地出现一个瘦高男人拽着一个妇人，尖酸刻薄的说道。
宁音定睛一望，登时瞳孔紧缩。
是江宁音的生母颜氏，而抓着她的男人是漕帮安阳分舵的副舵主吴钱进，也是柳氏的表哥。
“找死！”
宁音穿过人群便要抢回颜氏。
吴钱进抓着颜氏往背后一甩，又狠狠的拽回来，颜氏像个木偶被提的颠来倒去，吓得脸色发白。
“老子知道你带回个武功高强的男人，就是想赖账，哼，漕帮的银子若敢少一个子，老子就把你亲娘卖到窖子里千人骑，正好和带男人鬼混的女儿凑一对好母女！”
“无耻！”宁音身子横斜，绕过吴钱进便要抓住颜氏，颜氏却突地反方向的墙壁撞去。
“停下！”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宁音急转方向，却还是迟了一步。
眼看着颜氏白净的额头就要撞上冷硬的墙壁，突地一阵黑影闪过，小小才竟挡在墙壁上，生生的接下这一撞。
“小才！”宁音一脚踢飞吴钱进，冲过去抱住小才。
颜氏惨白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嘴角流血的小男孩子。
吴钱进押她回来的路上，已经将宁音带着男人和孩子打进家门的事，添油加醋的说给她听了。
颜氏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已经信了。
她悔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害得她被男人玷污，却又庆幸那个男人武功高强，保住了宁音母子的命。
但未婚生子于世俗不容，吴钱进又在这里污言秽语，颜氏自觉没脸再面对世人，更打算着用她的死来为女儿博取些同情。
她用尽全力的撞墙自尽，却没有想到撞在个小娃娃身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死……”颜氏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想抱小才却又怕再弄疼他，“音儿，快叫大夫！”
她到底是个没主见的深宅妇人，危机之下本能的向最亲近的女儿求救。
“祖，母……”小小才咧了咧唇安慰她，“孙儿没事，祖母切莫再伤害自己，娘亲，会心疼。孙儿也会心疼！”
“你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大夫！”颜氏太过担心小小才的伤势，全然没在意他对自己和宁音的称呼。
“想跑，门都没有，还钱！”吴钱进被宁音踢的那脚有些狠，好半天方爬起来，面色狞狰再次抓住最柔弱的颜氏。
“放开我祖母！”小小才毫不犹豫的一头撞向吴钱进。
他身高不过三尺余，正好到吴钱进的腹部，这低头一撞不偏不倚正中腹下。
“哦，吼吼……”吴钱进刚刚站直的双腿再次弯曲跪地，捂紧腹下嚎叫，“你，你，你，来人，杀了他们！”
他气急败坏，穷凶极恶的一声吆喝，堵在巷子口的漕帮打手们，挥着斧头像疯狗一样朝宁音三人冲来。
“音儿！”颜氏本能的张开手臂用自己的身躯保护最爱的女儿。
宁音愕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感受着她柔弱却温暖的怀抱，眼泪唰地掉下来。
三百年了，她在奈何桥畔没日没夜的修炼，早已忘了人间情义的滋味，只有冰冷的忘川水倒映着刻骨的仇恨。
这一刻颜氏不惜性命的保护，就像照进迷雾森林的阳光，突地打开尘封的记忆。恍忽中她似乎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他伤势严重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却还死死的抱住凶手的腿，对她喊：音音，快走！
他是谁？
宁音木然的瞪大眼睛，仿佛记忆中布满鲜血的脸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砍死他！”
百转心思，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吴钱进缓过劲来，举着一把斧头直劈颜氏的后颈，其他打手则挥着斧头劈向小小才。
“找死！”宁音瞳孔骤缩，强大的灵力打向斧头。
“啊！我的手！”吴钱进顿觉手臂一麻，斧头脱手而出，砍在他自己的胳膊上。
他捧着受伤的胳膊，疯狗一样的叫喊，“杀了他们！”
漕帮打手蜂拥上前。
“小才，上屋顶！”宁音怕伤到颜氏，抱起她，双脚在墙上用力一蹬便上了旁边的屋顶。
小小才却是轻轻一跳拔下吴钱进胳膊上的斧头，头也不回的说：“娘亲照顾好祖母，这些杂碎就交给孩儿了！”
“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也敢夸海口！给老子上，把他砍成肉泥！”吴钱进捂着血流如注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道。
“孩子，你快跑，音儿，怎么办……”屋顶上，还没有站稳的颜氏担心的眼泪横流，挣扎着要下去救人。
“娘，他不会有事的！”宁音紧紧的抱住颜氏。
“他还是个孩子，音儿，我们不能顾着自己活命就牺牲别人呀！”颜氏虽然软弱无能，但骨子里的善良却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娘！”宁音扣住她的脑袋，附在她耳边快速的小声说：“他是借了女儿肚子出生的小仙童，法力高强的很，你看女儿现在不傻了，身体也恢复到以前的样子！都是他治好的！”
颜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宁音。
刚刚她只顾着羞愤自责，没有注意到宁音说话行事格外的利落，身体也恢复到孕前的轻盈模样。
宁音又说：“他为了感谢孕育之恩，还渡了法力给我，我现在都可以带你飞檐走壁了！”
“……”这一切对于凡人来说太过神奇，颜氏一时还是不能理解。
她将信将疑的看向地面，果如宁音说的那样，不过转眼的功夫，那些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就被小男孩打的满地打滚，哎哟惨叫。
“废物，一个小孩都打不开，都是废物！”吴钱进看着满地打滚的打手，又惊又怒，眸光一转看到屋顶上的宁音和颜氏。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上报河道衙门，江宁音刺杀朝廷命官，谋夺涟楠水道！”
朝廷命官？
众人猛然想起，一个月前吴钱进干掉了漕帮安阳分舵舵主，带着手下投靠了河道衙门。又挑了附近几个漕帮分舵的据点，成了涟江至楠河一带的漕运主事。
虽没有朝廷颁发的正式官牒，却也是手握实权的主事。
“音儿，这可怎么办，就算小仙童法力高强，也不能和朝廷对着干呀。”颜氏顿时慌了。
宁音对她安抚的笑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吴钱进。
“好大的官威呀，河道衙门的漕运主事？嘁！”
她不屑的嗤笑一声，“河道归属工部，商户归属户部，两部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就算有所牵扯，也该是工部禀了中书省，再令户部对其商户进行整顿。何时轮到河道衙门来插手！”
被结界笼罩的小院内，盛誉突然听到宁音说的这一句，惊得噌地一下跳上屋顶，目光如炬的盯着宁音。
从小痴傻的商户女怎么会如此了解朝堂之事？
她不是江宁音，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