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一日食万钱
却说太傅司马越集诸将士商议国事,当刘舆、潘滔因说越曰:“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并参机密,公若不早除之,后必有谋明公之心。”越曰:“此数人皆无罪,何计杀之?”舆、滔曰:“若不诬人之谋反,何以诛之?”越曰:“然。”于是越引一班儿谋士并甲士三千回朝。越既入京师,中书监王敦谓所亲曰:“太傅越专执威权,而选用表请,尚书犹以旧制裁之,今来必有所诛。初,帝为太弟也,与缪播善,及即位,委以心膂。帝舅王延、尚书何绥、太史高堂冲等,帝皆亲用之。此数人量必难保。”越及至,果遣甲士三千入宫,执播、延、绥等十余人于帝侧。帝问越:“何以收此数人?”越答:“此十余人谋反,故来诛之。”言讫,越命将播、延十余人付廷尉,明正其罪而杀之。帝叹息流涕而已,莫敢谁何。
绥乃何曾之孙也。初,何曾侍武帝宴,退谓诸子曰:“主上开创大业,吾每宴见,未尝闻经国远图,唯说平生常事,非贻厥孙谋之道也。及身而已,后嗣其殆乎!汝辈犹可以免。”指诸孙曰:“此属必死于难。”及绥死,其兄嵩哭之曰:“我祖殆圣乎!”曾日食万钱,犹云无下箸处。子邵,日食二万。绥及弟机、羡,汰侈尤甚。与人书疏,词理简傲。王尼见绥书,谓人曰:“伯蔚居乱世而矜豪乃尔,其能免乎!”人曰:“伯蔚闻卿言,必相危害。”尼曰:“伯蔚比闻我言,自已死矣。”伯蔚者,乃绥之字也,及此果死耳。
却说太尉刘寔见朝廷危乱连年,请老,朝廷不许。刘坦言:“古之养老,以不事为优,不以吏之为重,宜听寔所守。”于是帝下诏寔以侯就第,复以王衍为太尉。太傅越以顷来与事,多由殿省,乃奏宿卫有侯爵者皆罢,帝只得从之。于是越更使将军何伦、王秉引东海国兵数百人宿卫,以防内变。
却说汉主渊又遣刘景将兵五万,入寇黎阳县,县令王堪引军拒之,大败而逃,走奔延津,于是景以众入城。怒百姓不开门纳其大兵,乃令诸兵将黎阳男女三万余人沉之于河,皆淹死之。汉王渊闻知,大怒曰:“刘景何面目来见朕耶!且天道岂能容乎!吾所欲除者司马氏也,细民何罪,而故黜之也?”由此刘景未敢归国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