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晞火攻汲桑众

却说苟晞与汲桑相持数月，互各胜负。苟晞心甚大忧，夙夜无寐，思生一计，谓诸将佐曰：“贼人与我相持日久，今分八垒，依林避暑，其意怠也。汝等亦宜分做八队，至夜各持火炬烧林而攻之，则贼可破也。”众然之。是夜风清月朗，各分队伍。二更时分，晞以火炬至其营垒放之，须臾火起，八垒皆灼，如同白日。汲桑之众急起，无有斗志，俱各乱窜奔走。苟晞驱军追击，杀得汲桑之众十去其九，尸积肉山，血染红土。汲桑单骑奔马牧，为众所杀。石勒走奔乐平去讫。

自是苟晞威名大振，朝廷诏加苟晞都督青、兖诸军事。晞屡破强寇，雄名甚盛，善治繁剧，用法严峻。其从母依之，奉养甚厚，其子求为将，晞不许，曰：“吾不以王法贷人，将无后悔耶！”固求之，乃以其子为督护。后犯法，晞杖节斩之。从母扣头救之，不听。既而素服哭之曰：“杀卿者，兖州刺史也；哭弟者，苟道将也。”因此人皆怕犯其法，各效忠心，为之用也。

时胡部大人张⁽¹⁾督等，拥众壁⁽²⁾于上党郡，石勒既走乐平，无处投奔，乃往见张督，请降汉。张督从其说，即引勒去见汉王刘渊。渊奇其壮貌，以勒为辅汉将军、平晋王。勒大悦，志得行焉。

十一月，帝以王衍为司徒。衍既为司徒，乃思自全之计，因说太傅司马越曰：“朝廷危乱，当赖方伯，宜得文武兼资以任之。今王澄、王敦二人，智勇俱备，明公何不委之二方，可保国家、明公后安也。”越从之，以王衍弟王澄为荆州都督，以王衍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二人领职临行，王衍语之曰：“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卿二人在外，而吾居中，足以为三窟矣。若其有不测，可以为救耳。”二弟然之而去。王澄至镇，日夜纵酒，不理庶务，虽寇戌交警，不以为怀，民甚忧之。

史说，王衍字夷甫，乃王戎之从弟也。衍生得神清目秀，丰姿端雅。尝造山涛，涛嗟叹良久。既去，目而送之曰：“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然误苍生者，未必非此人也。”武帝时闻其名，问戎曰：“夷甫当世谁比？”戎曰：“未见其比，当从古人中求之耳！”帝因是以为元城令，后入为黄门侍郎。至此太傅越秉政，以为司徒焉。

却说太傅越初与苟晞亲善，引晞升堂，结为兄弟。至是晞威名日盛，司马潘滔说越曰：“兖州冲要，魏武以创业。晞有大志，非纯臣也。若迁之于青州，明公自牧兖州，经纬诸夏，藩卫本朝，此所谓为之未乱者也。”越以为然，乃自领兖州牧，改为苟晞为征东大将军、青州刺史。晞虽受诏去青州，而心不悦，由是越、晞有隙。晞至青州，以严刻立威，日行斩戮，州人谓之“屠伯”。

却说王弥及其党刘灵，因乱招集亡众，劫掠青、徐，众弱不能自立，恐藩众来攻，乃引其众俱降于汉。刘渊以二人为左右将军。而刘灵少贫贱，力制奔牛，走及奔马，时人虽异之，莫能举也。灵抚膺叹曰：“天乎！何当乱也。”及公师藩起，灵亦起，自称为将军，寇掠赵、魏，与王弥俱降汉。刘渊复以为将，亦命寇赵、魏。

(1)　（bèi）。

(2)　壁——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