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男女通吃啊
01
麦萌一睁眼就早上八点五十二分了，宿舍里空空如也。对于自己醉酒的事情，麦萌的记忆只停留在和“小白莲”的拼酒上，之后就完全断片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她用力地揉着太阳穴，两腿软得扶着床扶手才能站直。
桌上有杯黑米粥和一个不怎么热的煎饼果子，旁边还放着张字条：
牛啊，萌萌。假已给你请好，无事请莫要出门。
一般教学案例课大多用来跟留学生一起模拟课堂，增加教学经验，麦萌平时就带留学生，因此少上一节课没什么影响。看字像是顾娇娇的，黑米粥还是温的，她洗漱完一边咬着煎饼果子，一边给顾娇娇发信息：“姐妹儿，谢啦。”
顾娇娇秒回，一看就没在认真模拟。她发来一条条让麦萌欲哭无泪的语音：“大小姐，你知道你昨天晚上都干吗了吗？你耍酒疯啊！你抱着江珩不撒手，鬼哭狼嚎得跟个怨妇一样……反正你出名了，要是实在不记得了，就去看看论坛。”将麦萌丢人现眼的画面“控诉”完毕，她又甩过来一条帖子链接。
麦萌颤抖着手，点开链接，一看到“女子为扑倒男神手段恶劣，丑态百出”的帖子标题，她险些被卡在嗓子眼的煎饼果子给噎死。用力地“咚咚”捶了一下胸口，她深吸口气，眼睛盯着帖子。
帖子图文并茂，有她在图书馆到宿舍的交叉路上勾着江珩脖子的，有蹲在地上耍赖不走的，还有江珩背着她回宿舍的。最让人想撞墙的是最后的“压轴”视频，她和江珩像被封建家族拆散的苦命鸳鸯一样站在宿舍门前，尤其是她被王红楠和顾娇娇一左一右地架着，扑腾着手，跺着脚，扯着嗓子，涨红了脸，真真是辣眼睛，而江珩则是一脸无奈。
发帖的楼主将麦萌描述成了在报告会引起江珩注意不成还不死心，借酒醉打算“霸王硬上弓”的女花痴。当然，对于江珩为何会被麦萌缠上并送其回宿舍，“英明神武”的楼主是这样解释的：麦萌摸透了江珩的作息时间，特意选在月黑风高男神离开图书馆的路上下手。
退出论坛，麦萌绝望地一头倒在床上。自开学那次考古报告会之后，她的威名再度“远扬”。
别说今天不想出门了，明天高老师的教学法她都不想去了，脸丢到太平洋了！
郁闷地在床上打滚不到五分钟，被麦萌昨夜骚扰的“男主”打来了电话。
麦萌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不敢接。江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最后，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她接通了电话：“喂。”
八卦都传到了付教授的耳朵里去了，江珩能猜到麦萌此刻什么心情。他清了清嗓子，温和道：“你翻译的文件，通过了。”
“哦。”麦萌的声音听着跟失水的茄子似的蔫蔫的，没有丁点生机，“挂了。”之前她还很想让江珩对自己转变看法，然而现在她啥都不想去理会了。如果可以，最好能去个与世隔绝的荒岛。
“等会儿。”江珩见麦萌这么着急挂电话，剑眉微蹙。按理说他更像是个受害人，连一个应有的说法都没得到，还被“嫌弃”了？
沉默片刻，他幽幽的语气透露着不悦：“昨晚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个交代？”
一提到“昨晚”，麦萌直接连张嘴的勇气都没了，支支吾吾：“我……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故意的。”
“就这样？”江珩冷哼，很不满意。
麦萌扁嘴问：“要不我发个帖子，解释一下这是个误会？”给江珩带来了困扰确实是她醉酒引起，现在帖子一路飙红还被唯恐天下不乱的管理者加了精，就算她解释，也不见得大家会相信。
“我觉得道歉的话还是当面说比较有诚意，你觉得呢？”江珩虽然是在问麦萌，却替她做了决定，“周日下午你日语班下课后，流亭街新开的日料餐厅见。”说完，他率先挂了电话。
听着毫不留情的“嘟嘟”声，麦萌又好气又好笑，气江珩生起气来没头没尾，笑他竟这么小气较真。要说心里不舒服，她作为女生更憋屈好吧？
在学日语时麦萌对日本的饮食文化有过简单了解，传统的日料强调多样性和平衡性，菜品大多使用生食、烧烤、蒸煮和油炸的烹饪技术，偏向红黄绿白黑五色，以精美的外观和高品质的食材闻名。
想到江珩说去吃日料，她舔了舔嘴唇。
大神选的餐厅，应该差不了吧？
02
不知什么原因，帖子在周三中午不见了。麦萌奇怪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但她接下来两天除了宿舍和教学楼，不敢去公众场合。就是洗澡她也效仿身娇肉贵不愿挤澡堂的顾娇娇，打热水在宿舍里洗。几天后，“风波”总算过去。
学生们隔了十一小长假再上课，状态明显有些懒散。好在麦萌特意在课堂里穿插了几个有趣的笑话，将学生们的兴趣和注意力又拉回了课堂。
放学后，看到坐在灰色路虎里的江珩，麦萌抽了抽嘴角。大学里拿到驾照的人不少，但真正开车上学的却没几个。她没注意过江珩之前是怎么接付博文的，乍一看到他坐在“豪车”里，那种从“工地小哥”到“考古大神”的强烈落差再次袭来。
付博文像条油滑的鱼率先钻到了车后座，麦萌出于礼貌只好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她一路紧张得坐立不安。江珩目视前方，专心开车，只有付博文自己在后面旁若无人地玩游戏。在麦萌将从小到大会的所有歌曲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车子停在了餐厅对面。
“樱花园”三个字与一把和扇组成具有意韵的图文标牌，咖啡色的两扇门上方挂着文艺范儿的小灯笼。踏入大厅，入眼之处是一株以假乱真的大樱花树。顺着吧台往里走，是一条清水混凝土的长廊，墙壁上贴满了樱花折纸艺术品。用餐区是镂空木层隔断成的隔间，门内两边架子上立着两只插着干花的白瓷瓶。矮脚四方桌下面放着四个圆垫，墙上挂着一幅仕女图，再伴随着外面响起的民谣歌曲，还真有那么点日式风情的格调。
“点单。”江珩坐在麦萌和付博文对面，将菜单推了过去。
“不用，吃……”麦萌拘谨地摆手，很想矜持地表示吃啥都行，菜单却被付博文给抢走了。
“刺身拼盘，天妇罗卷，鹅肝寿司，火炙牛舌，炭烤秋刀鱼，再来个味噌汤……”付博文跟个财大气粗的富二代一样，疯狂地在菜单上打钩。
麦萌吓得赶紧按住他的手制止：“点那么多吃不完！”她对江珩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抱有偏见了，可电话里江珩“质问”的语气搞得她心虚。这顿饭是打着“赔礼道歉”的名义约的，万一最后要她付钱怎么办？
“又不是你请客，小气！”付博文对着麦萌挤挤眼，然后把菜单又递给江珩，“珩哥，谢谢啦。”
付博文平时看着像放荡不羁的“不良少年”，但关键时刻还是很讲义气的，一句话就把付账的事情推给了江珩。
麦萌喜忧参半地看看付博文，又巴巴地看看江珩，抿紧嘴巴生怕江珩说出要她命的话。刚才匆匆扫了一眼菜单，每道菜都不便宜，一顿饭下来不是个小数目。
麦萌最大的特点就是心里想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江珩被她一双大眼睛盯着，不免又想起那天晚上她缩在传达室的墙角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把菜单给服务员，声音听不出情绪：“先这些，不够再点。”
这是默认要付账的意思？麦萌压住心头的欢喜，不好意思地摇头：“够了够了，又让江珩学长破费了。”
付博文“嘁”了声，丢给麦萌一个“你真虚伪”的眼神。麦萌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拧了付博文一下，亮晶晶的眼睛里还是藏不住高兴劲。
江珩装作没看到对面两人的小动作，低头摆弄餐具。
菜品上得很快，大大小小精致的盘子摆了满满一桌。醇厚的三文鱼，新鲜的北极贝，表皮炸得金黄酥脆的天妇罗卷，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鹅肝寿司……
没了付账的心理负担，见江珩拿起了筷子，麦萌也快速夹了块三文鱼蘸了点酱油和山葵放入嘴巴。口腔瞬间被那鲜美的滋味给填满，之后哪道菜她都不放过，吃得不亦乐乎。
付博文见麦萌连眉眼也带着满足的笑意，把脑袋凑过去，故意打趣她：“珩哥不喜欢能吃的女生，你少吃点吧。”
天妇罗卷里裹着的蟹籽在嘴里爆开，浓郁微甜，好吃得让麦萌想哭。她瞪了付博文一眼，继续埋头享受美味。
付博文自觉无趣，又开始玩游戏。
江珩吃得很慢也不多，没一会儿就放下筷子。等盘子被麦萌清空了一半，他才开口：“上周二晚上那件事，你说说吧。”
仿佛是嗅到了不同寻常气息的“灵兽”，付博文耳朵动了动，八卦地抬起头。
麦萌还以为江珩会等饭局结束后再“兴师问罪”，艰难地把嘴里清淡却不寡味的鹅肝咽下，讪讪地放下碗筷，把当天晚上的事情三言两语地解释了一通后，小心赔礼：“对不起，我不知道喝酒后会失控，下次不敢了。”因为麦爸爸不喝酒，也严令禁止麦萌碰酒，她要是知道第一次醉酒后会出那么大洋相，打死都不上“小白莲”的当。
“你们是不是酒后……”付博文暧昧的目光在麦萌和江珩之间来回打转。
江珩冷声打断：“你闭嘴。”
江珩冷眼看向麦萌，又似笑非笑：“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了，没有了。”这么没脸的事情，麦萌可不敢了。
江珩很满意麦萌服软的态度，点头：“明天在市博物馆有个交流会，你没课的话跟我一起去吧。”
天下还真没免费的“午餐”，麦萌警惕地看着江珩：“干吗？”
“我们需要一个翻译，老师说你可以。”江珩两手交叉，继续道，“至于薪资，不会低于市场价格。”
说实话，他不理解付教授为何这么喜欢麦萌，但既然是老师的意思，他也没意见。
一听到有钱可赚，麦萌立即眼睛笑成了月牙：“没问题，我全天有空！”
付博文撇嘴：“见钱眼开。”
03
由于参加的是国际考古交流会议，作为中方翻译的麦萌在其中担任着重要角色。回到宿舍后，她就后怕起来，这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问题，她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在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内心斗争后，麦萌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明天穿的衣服。她长了一张娃娃脸，平时穿太成熟的衣服只会给人一种小孩子误穿大人衣服的感觉，所以衣服都是小清新的装扮。累个半死，最后她只能颓然地坐在床上叹气。
顾娇娇从自己衣柜里拿出来一件黑色波点长裙，往麦萌身上比画：“我都给你打听明白了，江珩在大学里还没交过女朋友！”
“哎，我说……”麦萌一脸黑线，还想替自己解释什么，可顾娇娇直接三两下粗暴地剥掉了她的睡衣，把裙子套进了她头上，“学弟、食堂和澡堂都是学妹的，好不容易挖出个清心寡欲的古董学长，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么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不能便宜了别人！”
“学弟和学长都可以给学妹，食堂和超市坚决不能让。”看着镜子里性感的大V领，麦萌欲哭无泪。
第二天的交流会九点开始，江珩的车提前一个小时就停在了宿舍楼下。
一辆不低调的车，再加一张惹眼的脸，江珩自然吸引了过往女生的注意。尤其是他手里还提着装有早餐的袋子，更让大家羡慕起那个迟迟不下楼的女生。
麦萌是被顾娇娇强行推出宿舍的，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像是踩在刀尖上摇摇晃晃的人鱼公主朝着江珩走去。
身子斜倚在车上，注意到有个姑娘走路姿势怪异地过来，江珩看了会儿，淡淡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诧异。
长发经过顾娇娇卷发棒的“加工”后如海藻一般散在肩后，从头顶编下来一条麻花小辫绕到耳后将她本就不大的小脸凸显得更加精致，再加上描了眉眼涂了嘴唇，她确实漂亮得不像话。
事实证明，很多“第一次”的体验并不怎么美妙。首次穿高跟鞋，麦萌就扭了两次脚。
江珩看不过去，直接大步向前扶住了她：“小心点。”
麦萌站稳，不自在地抓抓头发：“那个……我这样穿行吗？”她撑不起顾娇娇的大V领，因此在里面加了件黑色蕾丝抹胸，配着今日的妆容少了性感多了知性。
其实作为翻译只要穿得大方得体就好，江珩对女孩子的穿衣打扮没研究，不过这双高跟鞋显然并不适合麦萌。
“有桌子挡着，没人会去看你穿什么，回去换双运动鞋吧，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嘞！”感动于江珩的贴心，麦萌以最快的速度回宿舍换好了鞋子。
去博物馆的路上，江珩将交流会的大体流程和内容简单地给麦萌介绍了一下，麦萌吸着豆浆，听得仔细。
博物馆的大厅里挂着“中日双边国际考古研讨会”的条幅，二楼交流的会议室跟学校的报告厅差不多大小。付教授和日本带队专家坐在中间，江珩、麦萌和一些日本成员分别在两侧坐，底下是许多考古学者。
付教授先致欢迎词，对参加会议的人员表示欢迎后，介绍了会议召开的背景和目的，随后是江珩就文物虚拟修复技术和文物数字化展示等展开研讨。因为许多发言内容都在麦萌之前用心翻译的材料上，所以她专业得与“同声翻译”别无二致。见日本专家点头，她更加自信，到了后来双方随意交谈时麦萌已经完全融入其中。
然而在最后讨论传统文化的异地同时传播问题时，日本专家语气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优越感，让麦萌很不舒服，但还是客观地将原话翻译出来：“大多数日本人的个性具有菊花的雅致内敛和刀剑的刚烈、坚韧，这种性格也体现在了我们的文化上，而中国现在没有保留多少传统文化，人的本性也改变了。”
江珩抿了抿唇，看了麦萌一眼，声音沉稳有力：“中国文化讲究以人为本，敬爱天地，自立立人，这也是今天我们越来越重视文物保护的原因之一。至于这位先生说中国没有保留多少传统文化的观点，人性发生改变，请恕我不能赞同。”
等麦萌翻译完，他接着说：“隋唐后日本就开始大规模接受汉文化，到现在，日本文化谱系中的中国文化影子也随处可见，中医、茶道、服饰等，没有我们对传统文化的包容继承，传播与交流，日本文化的效仿又从何而来？”
“好！”江珩刚说完，底下已经响起了一片掌声。
此时像极了辩论赛，麦萌忍着内心的振奋，也掷地有声地将话翻译给了对方。末了，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又让麦萌给自己加戏了，吧啦吧啦义正词严地说了一番，说得日本专家一脸猪肝色。
付教授听不懂，问她在说什么，她解释：“日本原来一直使用中国汉字，语言语音也在多方面受到汉语方言口音的影响，可以说日本文化是吸收了几千年中国文化而形成的。我们愿意跟我们所传承的传统文化一样，以友好包容的心与世界各国一起为文化保护和发展做出贡献。”
这话有礼有节，大家又鼓起掌来。
日本专家沉默地看着这个眼睛里像闪烁着星星的女孩子，然后用腔调别扭的中文为自己刚才不当的话做了道歉，并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小姑娘，你很不错。”
麦萌一怔，转头见江珩和付教授望着自己的眼光也充满赞赏，开心地比了个“V”。
04
麦萌的出色翻译，让这场中日考古研讨会最终在融洽和谐的气氛中圆满落幕。会议结束后，付教授在带着日本考古专家参加博物馆之前给了江珩一张卡，让江珩带着麦萌找个地方美餐一顿。
麦萌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是“诚惶诚恐”地摆手，表示不需要这么客气。
江珩是见过麦萌的吃货属性的，瞧着她这“表里不一”的模样，他笑了笑，没接卡。就在麦萌一路上默默埋怨江珩的“不解风情”时，却被载着去了家以“海贼王”为主题的餐厅。
大厅仿照了船舱的造型，挂着草帽海贼团的标志性旗帜和海盗船上经常会有的缆绳等物件，设计得很独特。每张桌上都摆着人物雕塑和手办，让人瞬间置身于二次元的世界里。
菜品的名称中也有以动漫中的角色名字、造型来命名的，比如说什么娜美沙拉、山治意粉、路飞四档等。麦萌新奇地看着服务员穿着路飞、娜美或索隆等动漫人物的服饰穿梭在各桌之间，亮闪闪的眼睛里透露着惊喜。
等菜的时候，她笑嘻嘻地问：“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地方。”
江珩淡淡道：“上次发现你好像很喜欢日料，而且你第二外语又是日语，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动漫风格的餐厅。”
“研究日本的语言和文化是出于专业需要，但也不代表我喜欢日本的所有呀！”江珩想当然的“直男”答案，让麦萌哭笑不得。她可没脸告诉他，上次在日料餐厅对日料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纯粹是因为她喜欢吃而已。
美食面前，不分国界。美食之外，她依旧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爱国好青年。
江珩个人是更偏爱中餐，想了想，问她：“那你喜欢吃什么？”
“嗯，我不挑食，好吃的就行。”麦萌轻咳两声，回答得很保守。
鸡扒、牛柳和纽伦堡肠组成了“路飞四档”，江珩看着麦萌盯着食物眉开眼笑，第一次觉得原来看人家吃东西也是一种幸福，不免也有了食欲。
这顿饭吃得比上次还尽兴，因为麦萌今天不仅在江珩和付教授面前证明了自己，也间接地给中国文化正了名。
江珩吃得也比上次多，他见麦萌嘴角上沾了沙拉酱，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边，提醒她：“这里。”
麦萌抹了抹，没抹掉。
江珩放下筷子，伸手轻轻帮她揩去，让她不自觉地红了脸。
“谢谢。”她低着头，往嘴里塞牛柳的动作放慢，眼睛偷偷瞥向对面的人。
如同举手之劳，江珩仿佛不觉得刚才的动作有什么，他修长的手拿着叉子和刀子，专注得像是给牛柳做“修复”工作。
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睫毛，深深的大双眼皮，性感的薄唇，面对这样一张脸，麦萌想到了“秀色可餐”四个字。心里没来由地一动，她咬着筷子，盯着江珩的眼神越发耐人寻味。
大学四年都没女朋友，要不就是年少无知时被情伤过留下了心理阴影，要不就是他根本不喜欢女孩子！
啧啧，要真是后者……
麦萌叹了口气，目光变得遗憾可惜起来。
吃完东西后，江珩将车停在校外，送麦萌回宿舍。他走在马路外侧，有意无意地将麦萌护在里侧，很是绅士。
麦萌一边满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没忍住问：“学长，你谈过恋爱吗？”不敢问得太冒昧，她只能用委婉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江珩神色坦然：“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你这么优秀的人应该不缺女朋友。”
“我不喜欢女孩子，太麻烦了。”江珩抿了抿唇。
见麦萌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自己，他补充道：“吃饭，逛街，看电影，过纪念日，跟女孩子谈恋爱太耗费时间了。吃一顿饭的时间，我至少可以修复一片竹简。”
女孩子这么可爱的生物，竟然还比不上那些没有生命的“文物”？
麦萌抽了抽嘴角，暂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江珩对文物修复的热爱和执着的精神，只能效仿今天研讨会上的日本专家对江珩竖起大拇指：“学长……厉害。”
一阵轻音乐，江珩的手机响了。
“喂，老师。”他看了麦萌几眼，脸色不自然地往旁边走开一些距离，听着无奈，“对，是在一块儿。老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麦萌随意地把头转向另外一边，忽然发现旁边有一个很帅的小哥哥一直频频转头看她，她眨了眨眼睛。
小哥哥终于走了过来，还对麦萌招了招手，想搭讪的意思很明显。
麦萌挺直腰板，往前走了几步，顺便酝酿着待会儿要怎么拒绝小哥哥要微信。毕竟她不是个随便的人，不能随随便便把联系方式给别人。
就在她准备开口拒绝时，小哥哥“娇羞”地小声问：“美女，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麦萌回头看看挂掉电话正过来的江珩，有点尴尬：“啊？那个……他不是。”
江珩疑惑：“怎么了？”
小哥哥对江珩抛了个媚眼，“嗖”地转身跑了。
时空静止了三秒钟，她不敢置信地望着小哥哥的背影远去，自言自语：“这年头，女人不光要和女人抢男人，连男人也得防着呀！”
见江珩听得一头雾水，麦萌摆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她不歧视什么，只是单纯地为资源流失感到惋惜而已。
江珩沉默片刻，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