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诉冤情公堂审案
汤校尉道:“人命关天,怎能不报王爷知晓?正是王爷令报知首府大人,我等只待府衙来人即可。”
宁弗孝不再言语,倒是张通杀猪般吵嚷着冤枉,那汤校尉嫌聒噪,亲手抄起块抹布堵上了他的嘴才安静下来。
听张通说完,楚云轩半晌蹙眉不语。
“府衙验尸后怎么说?”我追问道。
张通神色黯然道:“仵作说是殴打所致,伤了腹脏。可我连个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他。老爷,我真的冤枉!”
楚云轩不顾张通懊恼情绪,说道:“宁弗孝呢?”
张通懊恼地骂道:“快别提这厮,见我此状,他巴不得与我脱开干系,全当不认识我。唉,也怪我心急,只想着借他这股东风能帮老爷引荐到王爷跟前,谁承想栽到他手里。”
正说着话,狱卒过来悄声催道:“时辰已到!”
张通见状,又是噗通一声跪倒在楚云轩面前,戚然涕泪道:“老爷,张通命贱,若此劫注定我张通要掉脑袋,还望老爷看在我多年侍奉您的份上,可怜我那孤苦的寡妻幼子,我就是死都不忘老爷的恩德,来世变作牛马也要效力老爷!只求老爷可怜我!”
毕竟主仆一场,楚云轩听了这话,不觉动容道:“明日大堂上只一口咬死冤屈事实,即便受刑亦不可夺志,我定想办法救你出去。家中妻儿无需牵挂,你若有失,我必会妥善安置,你且放心。”
“谢老爷......”张通叩头如捣蒜般千恩万谢一通不提。
楚府书房里灯火摇曳,楚云轩端坐在桌前一筹莫展,半晌问道:“贤侄怎么看?”
“只怕说不好。”
“无妨!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思索片刻,问道:“此事蹊跷的很!伯父,您若过生辰,请友人相贺,一般都请什么人?”
“亲戚自不用说,好友相请自然是知根知底的旧相识。”
“这就对了,张通与宁弗孝细算起来相识没几日,交情算不得深,生辰之贺竟请了张通为座上宾,这本就牵强些。”
“说下去。”楚云轩并不回应,只抚须吩咐。
“张通离开小解之时,房内只有二次折返的宁弗孝与遒泰,待张通回房后,却不见宁弗孝,再算起官兵进门的时辰,也就是说张通回房时,伏桌而眠的遒泰并不是醉了,而是死了。”
楚云轩突然想到什么,忙说道:“宁弗孝不是去接王爷大驾,怎得突然回来?”
“小侄也正有此疑,他二次折返是何意呢?有什么比接驾王爷更重要的事呢?再有,仵作验尸说那遒泰是被殴致死,若真如此,为何没有人听到打斗之声呢?”
我思忖着这些挠头的疑点,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我们要弄清楚张通出门后房内发生了什么。”
楚云轩蹙眉道:“张通出来时,房内只有宁遒二人,如今遒泰已死,宁弗孝难逃嫌疑,可将宁弗孝一审便知。”
我点点头赞同道:“伯父,这个宁弗孝确有疑点,只待明日过堂再做定夺。”
楚云轩听罢,摇头叹道:“贤侄,幸得有你,如今我倒羡慕你父亲啊。”
我知他所言只为无子为憾,不敢多言,时辰已晚,于是只闲叙了些许琐事便道了晚歇。
翌日,随楚伯父一同前往府衙大堂等候开审。
府衙大堂庄严肃穆,大堂上方挂着“明镜高悬”牌匾,牌匾之下的公案上端放着四个签筒,签筒之上分别写着执法如山四个字,每个签筒内的签又分别用不同颜色标注。大堂两侧分别放置着“回避”、“肃静”依仗,尽显威仪。衙役们手执上黑下红的水火棍,个个精神抖擞。
裴中显身着官袍,迈着官步,四平八稳地在公案前款款落座,只见他手执惊堂木一拍,气势如弘,高声道:“升堂!”。
“威武——”
“带嫌犯张通。”
不大会,两个衙役押着带着手镣脚铐的张通跪倒大堂之上。
张通倒是不怯,一上来便扯着嗓子高喊冤枉。
裴中显见状厉声喝道:“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胡乱叫嚣?此事干系重大,事关两国邦交,本府亲自审理,定不会冤了你,你只速速将当日之事和盘说来,如若隐瞒,重罚不饶。”
张通忙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裴中显听罢,似有所思,质问道:“你说你离开之时,房间内只有宁弗孝与死者二人?”
张通郑重地肯定道:“小人敢保证,虽吃了些酒,贯不可能吃醉。”
“啪——”裴中显惊堂木一拍:“带宁弗孝。”
果然是首府大人,裴中显一把抓住关键所在。我与楚伯父顿觉欣慰,相视一笑无言,只待审理。
“堂下所跪何人?”裴中显依例问询。
“下官乃汝阳王府长史司宁弗孝,见过裴大人。”
“好!宁弗孝,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
“张通你告知他。”
张通本就因事发当天宁弗孝的推托之词颇有成见,如今见他恨的牙根痒痒,骂道:“宁长史啊,宁老兄!你这没尿性的货,你把老子坑的好苦,你......”
“啪——”裴中显何其威严睿智,哪有闲功夫听他絮叨,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公堂之上,只诉案情,再有偏题,各打二十。”
二人吓得一个激灵,张通忙正色道:“宁长史,我外出小解时正巧遇到你回房,房内就你跟遒泰二人,并无他人,待我返回房内,你去了哪里?”
“胡说!”宁弗孝气的骂道:“我好心请你吃酒,你竟如此撒泼,都这般时候了还没醒酒吗?王爷回来后,我随众人一起接王爷大驾直到案发被叫回,期间几时回过房?”
“天地良心啊,你不仅回过房,你还换了衣衫,我只当你是个讲究体面的,怕酒气熏了王爷,没成想你这厮竟是个敢做不敢认的缩头乌龟......”
张通听他这话,气得满脸通红,眼睛充血,若不是束着手脚,恨不能挑起来撕了眼前的宁弗孝。
裴中显不慌不忙,质问宁弗孝道:“你说从未中途而返,可有证人?”继而转头对张通问道:“你说宁弗孝中途而返,可有证人?”
宁弗孝面不改色,胸有成竹地拱手道:“回禀大人,当日一同迎接王爷回府的同僚皆可作证,因王爷突然从书院返回官邸,我等恐有要事安排,故而从王爷入府后直到案发,一直在议事厅外候着,如此尚不敢怠慢一丝一毫,又岂敢中途离开,大人如若不信,可派人到府上随意向同僚求证,一问便知。”
张通听闻此言,据实有些慌了,忙道:“大人,你这问的不对,我不能服。他满府证人都可作证,我这只有一个遒泰可证,却还死了,这不是要命吗?”
裴中显笑道:“你这汉子也是无赖。各自举证,上符合法理,下符合情理,于情于法都没问题,你无法自证难道还不让别人自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