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发音规则

在摆脱自身固有的“小语言”阶段后，儿童讲话会更富规律，语言学家能够清晰地了解儿童日常读错单词的内因：儿童会用一个读音替代另外一个读音，这说明两个读音之间存在共同点，虽然这些共同点对于我们成年人来说难以察觉。而上述所谓的“语音替换”（sound substitution）现象一般含有规律，我们早已证明了儿童错误发音实则遵守某些固有的发音规律。现在，让我们看看以下实例：

首先，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儿童都倾向于使用[t]代替[k]，因为二者都使用舌头瞬间阻止空气流动而产生发音，唯一区别是前者需要舌尖发音，后者需要舌根发音。对于那些用“t”替代“k”的儿童，他们同样会用“d”替代“g”。如果一位儿童把“cat”说成“tat”，那么这位儿童同样会把“go”说成“do”。

“r”对于婴幼儿来讲，同样是一个困难的读音。2岁的希拉里无法发出“r”。起初，“r”被读作“w”，如“run”[wΛn]；位于元音之间的“r”会变成“l”：“very，berry”[veli，beli]。辅音组合中的“r”完全消失，如“cry，brush”[kai，bΛʃ]。1岁10个月至3岁的托尼最初将位于元音之间的“r”替换成“d”：“very”[vedi]，之后“r”替换为“g”：“very”[vegi]，“Muriel”[mu·gi]，“carry”[tægi]。他还会经常省略单词首音“r”，如将“room”读作“oom”。对于习惯用“w”代替“r”的儿童来说，[tʃ]替代“tr”，[dʒ]替代“dr”的现象并非少见：“tree，drawer”[chee][jawer]。这实则反映了以下事实：对于一些我们成年人听起来相同的语音，在儿童耳朵里却具有不同的发音。语音学家亦会对此现象表示认同，音节的不同程度的缺失会导致发音差异。只不过儿童将这种差异放大，就像我们成年人在书写同一字母时凸出其相似之处一样。

对他们来说，两个辅音组成的“th”发音同样困难。他们通常会将“th”读成“f”或者“v”，如“throw，mother”说成“frow，muvver”。其他儿童还会将“the”读作“ze”或者“de”。2岁的希拉里就难以发出“th”与“s”。在她的口中，“Beth，teeth，three”变为[beʃ，ti·ʃ，ʃri·]，“s”会读作[ʃ]，“Francis，steam”[franʃiʃ，ʃti·m]。“z”会变成[ʒ]，“lover，Bowes”[lΛbʒ，bouʒ]；“sw”变为[fw]：“swing，sweet”[fwiŋ，fwi·t]。另外，辅音组中的“l”也会被希拉里省略：“clean，climb，clock，sleep”[ki·n，kaim，kɔk，ʃi·p]。

有时，要理解儿童的发音规律，我们需要了解一些儿童语音学知识。笔者从迈克尔·文森特·奥谢（Michael Vincent O'shea）的著作中，[3]挑选以下几个单词作为典例：“pell（smell）”“teeze（sneeze）”“poke（smoke）”“tow（snow）”。另外，奥谢还发现了一个发音规则，可视为一种“语音同化”（assimilation），儿童会将“s”之后的鼻音读作“清塞音”（voiceless stop）。具体来讲，在语音同化的作用下，正确的发音部位以及闭口鼻音（mouth-closure of the nasal）得以保留，但发音与“s”相似，最终产生清塞音。而在其他发音组中，“m”和“n”并无语音同化。

另外，更严重的错误可在托尼的[tʃouz，pΛg，pus，tæm，pΛm，bæk，pi·z，nouʒ，ɔk，es，u·]（“clothes”“plug”“push”“tram”“plum”“black”“please”“nose”“clock”“yes”“you”）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