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道德:新时代全球治理的道德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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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当今世界,复兴道德,繁荣道德,发展道德,弘扬道德,让道德规范深入全球治理的各个领域、每个角落;激励全球人都尊崇道德,发扬德性,践行道德规范,这已经成为新时代全球治理的历史责任和历史使命。该书对全球治理道德支撑的研究,正是这种责任和使命使然。

习近平同志说:百行德为首,百业德为先。中华民族是一个有着悠久尚德传统的民族,历来讲究“道德当身,不以物惑”,历来对缺失道德者持不齿的态度。在参与全球治理中,中国也必须像习近平同志说的那样,在道德方面做出表率,不断提高道德认识,陶冶道德情操,锤炼道德意志,提升道德境界,打牢道德防线,坚守道德底线,夯实道德基础。要做道德的示范者,诚信风尚的引领者,公平正义的维护者,以自己高尚的道德品行去影响和感染世界,以自己高尚的道德人格去赢得人心,凝聚人心。要激励全世界的人都崇德向善,见贤思齐,积善成德,都讲修养,讲道德,讲廉耻,讲贡献,讲积极向上的生活情趣,讲做一个为全球人谋幸福的奋斗者,这才是参与全球治理应肩负的责任。

道德是人类文明的基础,也是个永恒而又现实的话题。何为道德,按照古希腊苏格拉底的说法,道德就是应当如何生活的内心的规范。黑格尔也认为:道德不是一个单纯抽象的观念,而是一个强有力的、能够实现它自己的原则。黑格尔说:“道德便是义务,便是实体的权利,所谓第二天性,这个命题是很恰当的;因为人类的第一天性,便是他直接的、单纯的、动物的存在。”[1] 对每个人、每个国家来说,道德既在哲学里,又在心灵深处,在实际生活中,如影随形。仁慈、善良、兼爱、公平、正义、良心、尊重、诚信、宽容等,这些美好、崇高、神圣的词语,在广大人民心中铸成一道心灵长城。

顾名思义,所谓国际道德,就是各国在相互关系、相互交往中应当遵循的道德规范或道德原则。按照黑格尔的逻辑,家族道德是道德形成的最初形式,随之而起的国家道德,便是它的第二形式。那么国际道德就应当是道德的第三形式。国际道德规范或原则,体现在许多方面,诸如相互尊重原则、公平正义原则、诚信宽容原则、和平发展原则、平等互利原则、合作共赢原则等。这里着重研究的,是全球治理中的道德支撑及其道德建设,其集中体现,就是这些道德规范或道德原则的支撑和建设。当然,全球治理的道德,必然要涉及个人道德、民族道德和企业道德。

近些年,全球治理虽然逐渐热起来,但全球治理的许多问题,诸如全球治理的本质和特性,全球治理与国家治理的区别,全球治理的道德属性和相关道德建设等,都还没有说清楚。全球治理的理论体系、机制体系、监督体系等,都还没有完整地建立起来。特别是基于道德在全球治理中的特殊作用,加强全球治理中的道德研究,促进全球性的道德复兴,已经成为新时代哲学社会科学学者们肩负的历史使命和不可推卸的责任。

全球治理,是人类文明发展中面临的最宏伟、最复杂、最深入人们灵魂、关系到人类命运的大课题。它不仅需要理论创新,更需要实践创新。这里不是要对全球治理进行全面研究,而只是要从道德本质切入,对全球治理宗旨、信仰、原则、秩序等的道德属性,道德面临的严峻挑战,以及如何进行道德建设,如何发挥道德规范的作用,进行尝试性的研究。

由于全球治理的特殊性和时代性所决定,全球治理中道德规范的作用更加突出。加强全面的道德建设,决定着全球治理的成败。西方在对全球治理的研究中,很强调实力,认为全球治理得靠实力支撑的霸权。当然,我们所说靠道德支撑的含义,并不是要轻视实力,而是说,实力必须由道德支撑,才能在人间正道上发挥正能量;使全球治理沿着为全人类谋幸福的正道,阔步前进。

新时代全球治理的道德支撑,其含义是:用德性信仰、德性理念、德性宗旨、德性原则、德性秩序等为指导,在没有世界政府、国际法还不能具有强制性力量的条件下,主要靠国家的自律、自觉的道德规范,维持各种协议、公约、条约、规则等的善性和执行的有效性。当然,全球治理道德支撑的研究,只是全球治理研究中的沧海一粟。

本书以信仰和价值观为纲,抓住和平、劳动、幸福、公平、正义、财富、权势、欲望、善恶、美丑、贡献、掠夺、战争等,这些与人的精神、感情相关的最基本的理念,从它们的自然逻辑和相互关系中,研究全球治理的道德内涵,论述为什么全球治理必须以道德支撑的缘由,以及如何进行具体的道德建设。本书始终围绕两条主线:一条是,贪婪财富和权势的私欲,是一切恶的本质和根源;另一条是为他人、为全球人谋幸福的公心,是一切善的本质和根源。

每个国家和每个个人一样,对善恶、美丑的选择,或许一生都在路上,或许就在眼前的一念之间。放眼当今世界,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在以往的全球治理中,正是受对权势、财富贪婪的腐蚀,世界性道德的滑落,几乎达到了极致。到处都有道德的凄楚,到处都有道德在悲惨中的挣扎和呼唤。在国际社会中,最令人担忧的事情,就是这种贪婪对道德的腐蚀。正是因为这种腐蚀,使人性发生了极度扭曲,使善恶颠倒,甚至使狼外婆屡屡得逞。

不可思议的是,有些曾深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人,不知为什么,却突然也加入了“道德能值几个钱,良心不能换财富”的“谬流”。在一切向钱看的环境下,研说道德,似乎是个令人很心酸、很纠结、很沉重的话题,真有点不合时宜。然而,道德的凄楚和悲惨,道德的挣扎和呼唤,却刺痛着善良人们的心,人们都不得不发声。特别是由于道德毕竟是人类文明存在和发展的基础,是国家存在和发展的基础,是国际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具有不可战胜性;由于道德体现着广大人民的意志,所以,道德永远自信,越是在道德滑落的环境下,才越需要研究它。研究它、认识它、宣传它,才更有必要,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诚然,无论是一个国家,或是国际社会,总的看,德性始终都还占据主导地位。犹如中国的俗语:邪不压正,人间正道是沧桑。否则就没有国家的存在和发展,没有国际社会的存在和发展,没有人类文明的存在和发展。

自人类进入工业社会之后,所实行的观念、制度、政策,都刺激了人类第一天性的膨胀,刺激了人类物质文明的发展,而轻视或抑制了人类第二天性和精神文明的发展。在法治和德治的关系上,也过于强调法治的作用,轻视了内在的、自觉的道德规范的力量。

比如,在教育和人才的评定标准上重才轻德,这就是涉及人类文明根本性的大问题。自工业革命以来,全球性的小学、中学、大学教育,都没有真正把道德教育放在第一位。在人才评定中,无论是中等人才、高等人才,都没有把道德标准放在第一位。所看重的,是对科学、技术和知识的掌握程度。人类文明的发展,离不开科学、离不开技术、离不开知识,但更离不开道德。道德是可以决定人类命运的。

中国是个文明国家。在中国文明传统中,最重视道德教育。比如,人们都知道的,孔子教育门徒有四科:德性、言语、政事、文学。四科中,德性是摆在第一位的。实际上,儒家学说的核心,就是德性。儒家倡导的是德治。因为德性体现着人的灵魂和精神,只有先具备了德性,才能赋予其学得知识、技能和行为灵魂,才能赋予自己所掌握知识、技能以道德属性,才知道为谁而干,如何去干,从而始终行走在人间正道上,为人类做出贡献。一切科学技术,特别是高精尖的科学技术,都必须具备道德灵魂,才能发挥巨大的正能量,为人类做出惊天动地的大贡献;如果失去了道德属性,就会变成危害人类的大邪恶。

中国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不懈努力,也就是为全球谋利益、谋幸福,为全球的和平发展、平等合作、共赢共享的不懈努力,堪称世界的表率。而从国民的层面看,特别是从国民的素质看,与做全球人的表率的差距,可想而知。比如,在与世界的交流中,要做到让外国人只要看到中国人,就看到了中国的文明,看到了中国的道德,看到了中国的仁义礼智信,看到了中国人的谦让和尊严,看到了中国人的热情和利他精神,看到了中国人的彬彬有礼,看到了中国人的大义凛然的气度;而且不仅看在眼里,还折服在心里,显然差距不小。

回顾人类发展史就会明白,伦理道德作为人类文明得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是不会泯灭的。道德不仅是社会意识形态,不仅是人生观和价值观,而且充溢在人们的一切实践活动中,体现在人们的一言一行中。人们的一言一行,都反映着道德的遵从,时时刻刻都应当视影自省。如列宁说的:道德并非基于内心感受的理想主义准则,而是基于革命运动不断变化的要求。道德兴,则人类文明兴;道德被蹂躏,则人类文明被蹂躏。

自古至今,研究道德,宣传道德,以德育人,不仅是一项重要的社会工作,而且是治理者的一项重要使命。如黑格尔说的:人类绝对的和崇高的使命,就在于他知道什么是善和什么是恶。他的使命便是他的辨别善恶的能力。当我们考察德性或道德时,切莫陷入《哀歌启应祷文》的那种世界上善良的人都遭遇不幸,而罪大恶极的人却幸运亨通的陈词滥调。可黑格尔之后的历史,恰恰是陷入了这种陈词滥调。

以往对于人类德性的研究,特别是对伦理学的研究,多偏重于理性,偏重于对概念、逻辑、形式方面的解释,忽视了对实质性问题和实际中的问题的探讨,因而常被人质疑和讥笑。其实,道德既是抽象的,也是具体的;既是理论,又是实际生活;既有其理论体系,也有其广泛的实践领域。在人类群体生活中,在各种共同体中,在各种共同体的具体结构的方方面面,都充满着德性,体现着德性。可以说,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个国家的一言一行,都遵循着一定道德原则的选择。所以,本书更侧重于全球治理实践中的道德建设。

事实证明,特朗普带领的美国,是真实的美国,是只讲私欲贪婪,不讲道德的美国。为了谋取美国的最大利益,它已经成为全球化的破坏者、全球治理的破坏者、全球共同体或全球村的破坏者。这使人们都不得不从实际出发,深入考虑世界的未来、全球治理的未来,考虑解决当今世界难题的关键究竟在哪里,考虑解决世界难题的钥匙究竟在哪里?

各种意见和争论,各种政策和方案,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可美国的所言所行,告诉人们,在当今新的时代,全球性问题的解决,需要具有道德属性的新的思维、新的思想、新的理念、新的道德、新的原则。也就是说,新时代的全球治理,需要由这些新思维、新思想、新理念、新道德和新原则来主导,即由代表这些新思维、新思想、新理念、新道德、新原则的力量来主导。

促进全球化的发展,改革全球治理,建立更公平、更合理、更合乎正义的世界政治经济秩序,建立以合作共赢为基础的和谐美好的世界,建立和谐美好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或地球村,这是当今最大的德性。这里要研究的,是全球治理中的道德支撑。因为道德本应是全球治理的基础和最基本、最重要的力量支撑。然而,在以往的霸权治理中,纯洁的道德却丢失了,而变成了掠夺财富和权势的工具,所以,全球治理道德建设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正本清源。

全球治理虽然早已发生,但作为世界性的热门话题,还是20世纪晚期之后的事情。全球治理,是人类发展进步的新标志,然而,纵观全球治理的发展进程,尽管有许多看得见的成就,但也有许多看得见的问题。当今人们都看得出来或体会得到,这些问题中最为突出的,就是道德的缺失,道德的支撑软弱无力。也就是说,当今的世界,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需要道德支撑。面对道德被腐蚀的环境,加强全球治理中的道德建设,显得非常重要和急切。

面对以往全球治理中的问题,面对当前国际社会动荡不安的现实,这里试想以新的视角,即德性的视角,来重新研究、思考、认识全球治理中的问题、方向和美好未来。本着认识的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客观规律,着重在对过去的认识进行检验的基础上,探讨真理,寻找新的方向。


[1][德]黑格尔:《历史哲学》,台北里仁书局1984年版,第7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