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相是什么？
“为什么不能？”这是丁宁第一次朝长辈怒吼。
不似往常在课堂上的咄咄逼人，蒙逸垂下眼睑，回答说：“纵火案，警察调查得很清楚了。”
“那么小鱼的死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鱼会自杀！”
“为什么不会？”蒙逸反问道，“她犯下这么大的错，即使她未成年，仍然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或许别人会这么想，但是老师你怎么也这么想？你不是最喜欢小鱼的吗？”丁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往日那个几乎把李鱼当成自己女儿疼爱的蒙逸，如今面对她的自杀，表现得竟然如此漠然，仿佛死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所以我该像你一样伤心，像你一样否认小鱼的罪行吗？”
丁宁无话可说了。
蒙逸应该伤心，她应该比自己更无法接受现实才对。还是自己理解错了？
其实蒙逸根本不是由衷地喜欢李鱼，不过是看重李鱼优秀的成绩给自己的教育生涯带来更多荣誉罢了。如今李鱼背上杀人罪名，蒙逸想要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为她的死悲伤，甚至质疑呢？
“虚伪！”想到这个可能，丁宁狠狠地骂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不管蒙逸做任何事，“虚伪”二字已深深地刻在丁宁心头，挥之不去。即使那之后，蒙逸收养了小综，又陆陆续续收养了另外三只流浪猫，在丁宁看来，也不过是蒙逸塑造自己美好形象的虚假行为而已。
“蒙老师，”她放下电话，看向正和三只猫亲昵的蒙逸，“你不该从医院逃出来的。”
蒙逸微微笑了笑，说道：“我没有逃，我只是在梦游。”
“你说这话，会有人相信吗？”
蒙逸抬头，看向丁宁，嘴角含笑答道：“你和沈碧珠不都相信了吗？”
她这是什么意思？丁宁对蒙逸的回答感到奇怪，问道：“怎么……”
但话未出口，便被蒙逸打断了。
“如果不是，沈碧珠就得说出我到宠物医院的目的，她偷偷给我镇静剂的事情就会泄露。不是吗？”
丁宁立刻闭上了嘴，明白过来。
“你想让我们两个给你做证人。”
蒙逸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但看得丁宁不寒而栗。
她曾几何时见过蒙逸这么笑过，在蒙逸决定狠狠处罚她们这几个顽劣学生的时候。
“你想做什么？”
蒙逸摇摇头，说道：“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来找过你吗？”
丁宁皱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的第二人格既然会去找沈碧珠拿药，那么她，她应该也会来找你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蒙逸叹了口气回答说：“虽然你的学习成绩很糟糕，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四个人里面，你的脑子最灵活。”
“我们四个人？”
“小鱼，你，沈碧珠，还有谢逊。”
当蒙逸一一念出四人的名字时，丁宁的冷汗也随之渐渐渗出。
她竟然还记得！
“初一的时候，你们四个人最要好。谢逊经常跟着老谢出入宿舍帮忙，一来二往，跟你成了铁哥们。”
说完这句话，蒙逸看了眼丁宁，见到她惨白的脸，继续打击道：“虽然谢逊后来被调去了其他班，但是你们课后仍时常往来。”
“那又如何？”
“所以，如果那个我想替小鱼报仇，一定会找跟她关系最好的你们。”蒙逸看向丁宁，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道，“不是吗？”
她很厉害。丁宁内心不禁默默赞叹，回答说：“蒙老师，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不瞒你了。”
蒙逸没有说话，等着丁宁说下去。
“那天，”丁宁深吸一口气，向蒙逸坦白事情的经过，“是小鱼的忌日，我跟沈碧珠在墓地碰见了你。那时候的你，就感觉有点不太一样。你跟我们说，小鱼死得太冤了，如果有机会，你很想给她报仇。”
“我是这么说的？”蒙逸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丁宁却斩钉截铁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只以为你在说气话，但没想到，一周之后的晚上，你突然来找我，说想到办法替小鱼报仇了，要我们帮忙。”
她看了看蒙逸，对方在认真地听，便大胆地讲下去：“你说你知道沈雪伦过两天会回普镇，让我们配合你。你跟碧珠要了镇静剂，让谢逊把沈雪伦约出来，然后……”
“我动的手？”
丁宁点点头，说道：“你具体怎么做的，我们不得而知。你只是交待，让我们替你隐瞒，即使你自己问起，我们也不能说。”
但是在自己的逼问下，丁宁还是坦白了。
丁宁的话有多少真，多少假，蒙逸判断不出来，她必须知道更多。
“我为什么要杀沈雪伦，有告诉你们吗？”
“因为他跟小鱼的那些照片。”
蒙逸点点头，这个理由若是从替李鱼报仇的角度来说，确实是充分的。
“那么，”她心头一阵抽痛，问道，“贾贝贝呢？我有说为什么要杀贾贝贝吗？”
“那还用说吗，蒙老师？贾贝贝是直接导致小鱼自杀的罪人，当年的事情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蒙逸双目望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这么告诉你的？”她问。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让丁宁有些不确定了。
丁宁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里，蒙逸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丁宁，她双目通红，布满血丝。
“蒙老师……”
蒙逸的神情让丁宁心颤。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双脚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唉——”蒙逸长叹一口气，垂下眼睑，转身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说，“丁宁，今晚我只是梦游到你家，仅此而已。”
“好。”
蒙逸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好似想起什么，猛地转身。
丁宁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蒙逸看向客厅的一角，走了过去。
“喵~~~”
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白猫的头，再理理旁边长毛橘猫的尾巴，最后抱起黑猫，对丁宁说：“东东、西西和阿毛，是你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你不会亏待它们。如果你一个人不能同时养它们三个，就交给程医生，让她帮忙找领养。至于老总……”
说到这里，蒙逸眼圈发红，泛着泪光说道：“我看来是不能陪老总善终了。如果秦医生喜欢老总，就让他养着吧。”
丁宁好似明白蒙逸在交代什么，她默默点了点头。
说完，蒙逸把黑猫放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丁宁的坦白，并没有让蒙逸恍然大悟，但让蒙逸最终下了决定。
回到医院，躺上病床，正赶上护士查房，所以她并没有被发现离开过。
护士递上药，这是于医师特别嘱咐，如果半夜里发现蒙逸醒着，或者在梦游，必须给她再服一颗。以往蒙逸都会乖乖地服下，但今天她在护士面前假意服下后，又偷偷吐掉了。
她在等，等天亮。
等待的同时，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警察的问话，丁宁的坦白，交织着当年的经过，仿若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忽然身处一个漆黑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站的地方有光，她朝着虚空问道。
“报仇。”
没有人出现，但有一个声音在回答她。
那个声音听起来像她自己，却又不一样。
“报仇？你杀了沈雪伦，还有……”
“贾贝贝。她是贾贝贝。”
“不对！她不是贾贝贝，别人不知道，但是你应该知道的。”
“她当然是贾贝贝，她一直都是。”
蒙逸没有再说下去，她开始质疑那个与她对话的声音。
她问：“你是谁？”
“我就是你啊，蒙逸。”
“不，”她往前走了一步，“你不是我。”
“如果我不是你，”那个人走了出来，她带着面具，穿着蒙逸平日里最喜欢穿的长裙，“那我是谁？”
说完，她摘下面具，面具后藏着的正是蒙逸的脸。
蒙逸愣住了，分不清是梦，还是事实。
或者她就是在跟自己的第二人格对话，又或许……
唧唧。
耳边忽的传来鸟叫声，黑暗的空间瞬间消失，蒙逸睁开眼，看向右边。
墙上时钟已走到5点半，窗外天已微亮。
蒙逸呼出一口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手机。
自从贾贝贝被杀后，她的手机就被没收了，眼下这个是她昨晚在护士站偷拿的。
13480……
她熟练地拨通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惺忪的哈欠声，对方刚刚睡醒。
“韩哥，”她说，“我是蒙逸。”
韩举揉着眼的手忽的抖了一下，瞌睡立刻醒了。
“蒙老师？你不是在医院吗？”
“我拿了护士的手机，”蒙逸说，“韩哥，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怎么，怎么会呢？”韩举咽了咽口水，摁下通话录音键，“蒙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韩哥，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什么？”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会害你的。当年的事情，我至死都不会说。你放心吧。”
“蒙老师，你……在说什么？”韩举刚问完，蒙逸就把电话挂断了。
韩举却没有，耳边传来电话断线的嘟嘟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暗叫不好，放下电话，连忙换衣服，赶往医院。
韩举的预感是对的。
清晨住院部查房，护士在病床上发现了割脉自杀的蒙逸。幸亏抢救及时，蒙逸没有死，但因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
“她跟你说了什么？”高吉鹤的口气不太友好。
韩举理解。犯罪嫌疑人在自杀之前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必然非常有意义，仔细查究电话的内容，甚至可能有助于破案。
但是他不能说。
韩举回答道：“她说她很后悔，跟我说了很多当年的事情。”
“仅此而已？”
“嗯，就絮絮叨叨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韩举感觉到后背在冒汗，“我才觉着奇怪，赶紧来看看。”
没学过刑侦的秦月都看出了韩举有事隐瞒，更何况高吉鹤呢？
但是韩举是普镇派出所的负责人，高吉鹤不能不给他面子。
因此高吉鹤没有追问下去，他默默地与秦月对视了一眼，问道：“秦医生，贾贝贝的尸体验得怎么样了？”
秦月递上尸检报告说：“这是结果。死亡原因跟沈雪伦一样，体内也发现了不知名的药物。另外我推测贾贝贝可能对镇静剂一类有抗药性，所以死的瞬间是清醒的。”
高吉鹤一边翻报告一边点头，说道：“根据记录，她早年受过严重的烧伤，可能是那个时候对镇静剂产生的抗药性。他们体内的药物仍然查不出来吗？”
“有些眉目了。我托医学院的教授帮忙查了一下，这种药可能非人用的，所以我们查不到。”
“非人用？难道是兽用药物？”高吉鹤脑中立刻浮现宠物医院的画面。
“没错，应该是兽用的。”
啪的一声，高吉鹤合上报告，对韩举说：“老韩，麻烦通知老张在宠物医院跟我会合。”
说完，也不等韩举回答，便径直离开了。
沈碧珠还未从昨晚蒙逸的突然到访中恢复过来，就又被高吉鹤的来势汹汹给吓到了。
“不好意思，”高吉鹤一眼看出了她的异样，“请问你叫？”
“沈碧珠。”她轻声回答，不敢抬头，深怕被高吉鹤看出心事。
“哦，”回想之前与程医生的对话，高吉鹤对她有些印象，问道，“你跟蒙逸老师熟吗？”
沈碧珠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下，按事先说好的回答：“蒙老师教过我。”
“那你跟丁宁和李鱼？”
“我们是同班同学。”
即使我们不说，警察也查得到这些事，所以要说实话。沈碧珠曾这样被告知。
“你们关系好吗？”
沈碧珠摇摇头说：“就普通同学关系，谈不上好不好。”
但是不能全讲实话。她又这样被告知。
“是吗？”高吉鹤将信将疑，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程医生。
“高警官，您又来了。”程医生礼貌地笑了笑，她可不太喜欢见到警察出现在自己的医院。
“方便吗？程医生，有点事情想咨询您一下。”高吉鹤礼貌地询问，他看出了程医生的不悦。
程医生点点头，将二人引入空闲的诊室内。
“程医生，”高吉鹤开门见山道，“宠物医院最近接诊过野生动物吗？”
程医生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野生动物？高警官，我们这里不靠山不靠海的，看不到野生动物。”
“我是指你的客人里有没有人养野生动物的？”
“就是那种野山猫。”老张直白地说道。
“是狞猫，不是山猫。”高吉鹤纠正道。
“狞猫？这是国家禁止饲养的。”
“我知道，但是眼下也不乏一些有钱人求奇贪新鲜，私底下养。”
程医生回答说：“高警官，您说的没错，国内确实有个别这种案例。但普镇没有，至少我没遇到过。我们医院接诊的都是普通的宠物，最多最多就是遇到个养藏獒的或者惠比特犬、灵缇犬之类的。”
“没有狞猫？”
“没有。”
“程医生，你确定吗？会不会你把家猫跟狞猫混淆了？”老张不死心，追问道。
“老张，我要是把家猫和狞猫弄混，我这宠物医院就不用开了。”
“好嘛，好嘛，我就是确认一下。不要发火嘛，程医生。”
程医生白了老张一眼，不再说话。
“那如果我们在普镇发现狞猫的一些蛛丝马迹，比方说，爪子碎片。程医生，你觉得会是从哪里来的呢？”高吉鹤试探道。
程医生立刻明白他所言必是跟凶案有关，回答道：“高警官，动物的皮毛、肢体器官，是可以走私的。”
“你是指，有人拥有狞猫的爪子？”
程医生点点头。
经她提醒，高吉鹤恍然大悟。
没错，发现爪子碎片，不代表就有一只活的狞猫。凶手很有可能是利用狞猫爪子行凶杀人，而不是利用活物。
但这也代表着调查难度的升级。
高吉鹤向程医生道谢后，带着老张匆匆赶回派出所，路上他思绪万千。
他开始质疑自己。
从见到蒙逸的第一眼起，他始终认为蒙逸与凶杀案有关。但是他会不会太过于相信线索，而忽视了深层的逻辑分析呢？
蒙逸跟沈雪伦关系匪浅，如果从李鱼事件上来说，二人确实有嫌隙，但因此形成杀人动机，似乎有些牵强。
在蒙逸家发现的血衣，确能成为蒙逸杀人的证据，但是……
“只有血衣，没有凶器啊。”他吐出一口烟，自言自语道。
“我说高警官，难道没有凶器就定不了案了吗？”老张问。
高吉鹤回答说：“没有凶器也是可以定案的，只是我说服不了自己。”
“有什么不好说服的？”老张觉着高吉鹤有些矫情，“沈雪伦拿自己父母当年的事情要挟蒙逸，很可能蒙逸就是杀他父母的凶手。再加上自己心爱的学生被沈雪伦陷害，蒙逸越想越气就杀了他。贾贝贝也是一样嘛，听沈雪伦养父的意思，当年李鱼的事肯定是贾贝贝主使。见到贾贝贝现在活得好好的，还那么嚣张，蒙逸肯定不好受，就一不做二不休，都杀了。”
高吉鹤看了看老张。
没错，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来说，老张的推论是可以成立的，但是这其中却有几点与事实不符。
首先……
“但贾贝贝看上去跟蒙逸关系很好，而且对她毕恭毕敬的。”高吉鹤指出第一个疑点。
“装腔作势而已嘛。蒙逸也是，表面做戏，让贾贝贝对自己放松警惕。”
那么……
“蒙逸是怎么从医院逃脱，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五公里以外的酒店杀人的呢？”
他们检查过蒙逸的手铐，没有撬动的痕迹，也就是说蒙逸要离开医院，首先要找到手铐的钥匙，但是这副手铐的钥匙一直放在韩举身上。
其次酒店离医院很远，如果只是徒步，蒙逸不可能不被发现。
“哦——这么想来，高警官你是对的，蒙老师肯定有同伙。”
老张的话提醒了高吉鹤。
同伙？难道是……韩举的名字刚浮现眼前，就被高吉鹤否定了。
不会的，老韩虽说跟蒙逸关系不一般，但是他一个老民警，又是派出所所长，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呢？
还有……
“为什么老总会出现在凶杀现场？如果沈雪伦那次是偶然，那么贾贝贝那次呢？老总可是被养在停尸间里，不太可能会跑出去，还跑那么远。”
“是不是为了营造猫杀人的恐怖氛围啊？”老张皱眉猜测，“这猫杀人比人杀人，听起来更恐怖。你知道的，难免有些人迷信，说什么报应啊，鬼魂索命啊之类的。”
报应。索命。
这两个词在高吉鹤脑中激起千层浪。
“没错，这就是凶手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李鱼报仇，更是为了让大家议论当年的事情，让他们发现李鱼是冤枉的。”
“哦。”老张应了一句，觉着这很正常啊，高吉鹤不会才刚刚发现吧？
“所以凶手肯定是跟李鱼有着很深的联系，比方说……”
“以前最疼爱她的老师。”老张说，“所以肯定是蒙老师了。”
“还有跟她最要好的同学，她的父母。”高吉鹤补充说。
“啊？高警官，你不会在怀疑丁宁吧？”
“丁宁不会吗？”
“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蒙老师啊。而且李鱼的父母都下落不明，连他们家的拆迁通知都不知道往哪儿发。”
“李鱼家也在拆迁范围里？”
“唔，我问了，大概五十多个平方，可以拿到不少钱。”
“他们家亲戚呢？”
“这个倒没查过。”
“老张，你费费心，帮忙查一下李鱼父母及其家属现况。我想知道她还有什么亲人在世。”
“好。”老张答应下来，但心里觉着高吉鹤有点多此一举了。凶手明摆着就是蒙逸。
二人说话间已经回了派出所。
“高警官，你回来了。”韩举迎上前说道，“市局刚刚来电话，说你发给他们的视频已经处理好了，回传到你邮箱了。”
“好的，谢谢。”高吉鹤连忙登录邮箱，打开视频。
大家都围在显示屏前观看。
画面中，黑夜如幕，两盏路灯忽明忽暗，闪烁不定，仿佛一双眼睛，在黑幕中冷冷地旁观。
起初路上没有行人，耳边只有哗哗的雨声。
然后雨声渐渐轻了起来，这里开始市局科技组调低了环境声音，将画面做清晰化处理。
画面的左边，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入画。
是个女人，她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
对，头发也是白色的。
依稀可见，她怀中抱着一个活物，慢悠悠地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忽然，视频中传来一声猫叫，是女人怀中的活物发出的。
那叫声，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耳熟，那不就是老总朝着蒙逸撒娇时的叫声吗？
大家心里一颤，顿时觉着案情越来越明朗了，但这不包括高吉鹤。
“看吧，就是蒙老师。”老张指着屏幕中的女人说道。
“真的是哎。”小刘附和道。
韩举没有说话，看向高吉鹤，对方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你觉着不是？”韩举问。
高吉鹤没有回答，只是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个时间点，沈雪伦已经死了。蒙老师为什么还要去学校，而且抱着猫去呢？”
“为了让大家以为是猫杀人啊。”老张再次重复自己之前的观点。
“如果真是这样，她在杀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去，而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案发现场第二次呢？”
面对高吉鹤的疑问，大家哑口无言，回答不出来。
“你也在怀疑蒙老师不是凶手？”韩举问道。
高吉鹤正想点头，却听得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喂？”小刘接起电话，说了两句后脸色大变，“什么？是真的？不会吧？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怎么了？”
“医院来电话说，”小刘看了看韩举和高吉鹤，“说护士在蒙老师的床底下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
“带爪子的手套，还带着血呢。”
凶器出现了！
这是高吉鹤的第一反应。
他与韩举交换一个眼神，二人同时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