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三个阶段
本月六日,在春川的翰林大学举办了日韩促进两国亲善交流的和平论坛。因为举办方觉得我经历了最长久的日韩关系,就委任我作为韩方的主要发言人。一进会场,我就看到写着“百岁哲学家金亨锡”的横幅,日本的会员也有一百五十余名,让人觉得有点儿害臊。
最近我觉得自己似乎在倚老卖老。就算我演讲的内容一般,也不希望广告上出现类似“演讲者已经一百岁,快来看看他有多老”这样的宣传。在回程的车里,我再次陷入“人应该活多久”这个命题的思考。
我尊敬的一位哲学教授曾坦言,面向黑板三十年,背向黑板三十年,人生就结束了。意思是说他作为学生三十年,作为教授三十年,等老了之后就回归家庭了。当时我也马上要六十岁了,以为再过五年到了退休年龄,就会无法再提供生产力。
但是六十岁之后,我依然可以像模像样地授课,对于学问的热情也依然高涨。所以我觉得虽然学校教育结束了,但是社会教育才刚刚开始。这激起了我的胜负欲。到了七十多岁之后,我写了《历史哲学》《宗教的哲学性理解》等作品。金泰吉教授的《韩国人的价值观》,也是在他七十六岁的时候完成的。还在努力工作的朋友们都有这样一种感觉,人即便到了七十多岁,依然能够完成创意性的文学著作。
有一次,我陪着哲学家郑锡海老前辈走了很长一段路。那时候郑教授九十二三岁的样子。他看着我问道:“金教授今年多少岁呀?”我回答说七十六岁,他沉默了一阵子,羡慕地感叹道:“真是黄金年纪啊!”又说:“我曾经也是这样的年纪……”语气中好像有些遗憾。
我与友人们一直在学习,并从事写作和活动。金泰吉教授近九十岁高龄仍在认真做事。安秉煜先生九十二岁最后一次在电视上露面,直到那天,还在对那些作风不正的政治领导人给予忠告。我也从不认为九十岁之后,人的精神或肉体就衰老了。我依然投身于写作、授课,并且发表演讲。我觉得一直到九十岁为止,都是对七十五岁的延长,而并非人生的终结。
今后我的人生应该分为教育的三十年,职场工作的三十年,以及作为社会人获取成功的三十年,经历这些后,我觉得这种人生也不错。而超过九十岁以后,则因人而异,很难一概而论。因为寿命虽然可以延长,但想要继续投身事业却不容易。所以我下定决心,只要是能做事,哪怕是对近邻亲人提供小小的帮助也是好的。而我要为自己做的事已经全部做完了。
每次听到人们说,
希望我能陪伴他们更久,
我就下决心一定要做到。
我想报答大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