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武植心里一阵犹豫，最终还是决定跟下去看一下。
武植才刚强撑着身子下床，双腿顿时一软。
一种诡异的虚弱感，顿时笼罩住了他。
撑着床，站在原地适应片刻，武植低头扫了一眼，心里最后一块儿石头，终于算是落了下来。
与《水浒传》中编纂的完全相反，他这具武大郎的身躯，足足有着后世将近一米八的身高。
“我当时看电视时候就说嘛，武大郎亲兄弟都那么高那么壮，武大郎怎么可能跟一个‘萝卜丁’一样……
那些无良的小说家编纂的小说果真不靠谱！”
在心里腹诽一句，几乎完全适应了现在这具身躯的武植借着月光，向着不远处的楼梯摸去。
木制的楼梯台阶跟后世的那些水泥钢筋浇筑的台阶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还没等到他下到台阶底部，耳畔就传来了一道“吱呀”声响。
定睛一看，潘金莲正鬼鬼祟祟的揣着什么东西，小心的将木制大门拉开一道缝，闪身钻了出去。
“都这会儿了，她还出去干什么？”
武植微微皱眉，看着潘金莲的背影，心里一阵疑惑。
来不及多想，眼看着潘金莲就要消失在门外夜色，微微咬牙，武植快步跟了出去。
夜色如水，月光凄寒。
门外的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几声狗叫。
武植跟着潘金莲，没走几步，就看到潘金莲停到了隔壁一户人家的门口。
往四周扫了一眼，潘金莲小心抬起胳膊，敲响了这户人家的木门。
潘金莲这是做什么？
武植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却仍是下意识躲在了墙角后面。
但没过片刻，一道苍老的女声忽然传了出来。
“谁啊？大半夜的敲门，催命呢？！”
一道吱呀作响的开门声紧跟着响起，从那户木门里探出了一个看不清楚具体模样的长发女人。
“王大娘，是我，隔壁的潘娘子……”
看到这人，潘金莲似乎有些犹豫。
王大娘？？
难道是，《水浒传》里给西门庆和潘金莲拉媒的王婆？？
武植瞬间皱眉。
“呦！是小娘子你啊，怎么？大娘今儿下午跟你说那事儿你同意了？？”
王婆一愣神，旋即拍手惊喜叫道。
“大娘，我认真想了想，我家官人虽然还没好，但这店铺还是不能卖。”
潘金莲低头低声解释一句。
“那你来做什么？”
王婆瞬间变了口气。
“就你家男人那短命鬼，眼看着就是急需银钱来治病救命！
要不是看在近邻的份儿上，你家这铺子，我还懒得掺和呢！”
原来是卖铺子的事儿啊……
武植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他转头看了眼自己“家”方向。
潘金莲竟然为了给自己治病，就卖了这两人一起安身立命的铺子？！
但仿佛是怕王婆生气拒绝一般，潘金莲紧接着解释。
“王大娘，这铺子不管怎样，但终究是我家官人的心血不是？
但，我这些首饰就不同了。
大娘，你帮忙给掌掌眼，看看我这些嫁妆，能在你这儿凑多少银钱？”
王婆一愣神，装模作样嫌弃的从潘金莲手中接过被一张锦缎包裹着的首饰，放在月光下粗略看了几眼，便又不耐烦扔回给潘金莲。
“小潘娘子，不是大娘说你，就你这些个首饰物件也好拿出来卖？”
潘金莲的头瞬间垂下。
武植看的清楚，在潘金莲低头的瞬间，王婆脸上现出一副奸诈的笑。
“罢了罢了。看在邻居一场的份上，大娘就施施好心，当做善事儿了。一口价，四贯大钱！”
“啊？这四贯钱……大娘，你要不再看看？我这可是纯金的，开封城名匠亲手打制的发簪，耳环和首饰……”
潘金莲急忙抬头辩道。
“潘小娘子，你省的跟我提什么开封，关封的！
我一老婆子，这也就是可怜你拉扯着那样一个病秧子男人不容易，这才给你出了四贯钱！”
王婆得理不饶人的贪财嘴脸显露无疑，唾沫四溅朝着潘金莲接着摆证据。
“不信的话，你等天亮了，去城里那几个典当铺子里看看问问去？
他们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貔貅能给你出四贯钱的价格，我老婆子跟你姓！”
潘金莲瞬间不说话了，王婆又低头扫了眼四周，朝着潘金莲耳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潘金莲怏怏不乐的从她手中接过四吊钱，顺着原路低着头折返。
王婆正搁那儿咬着金簪子发乐呢，忽然想到什么事儿，快步追上潘金莲，拽着她的衣袖道：
“潘娘子，那什么，人家西门大官人可是派人找我说和了几次了。
要我说啊，人西门大官人要钱有钱，要貌有貌，最关键的身体还好……
要我说啊，你不如就从了人家算了！”
？？？
这王婆还想将潘金莲强买强卖给西门庆不成？！
武植拳头瞬间攥紧，几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就要上前。
潘金莲忽然停步，转头认真看向王婆，坚定道：
“王大娘，劳烦你你一下。那什么西门官人若再问起我了，你就去跟他说。
我官人虽然没他有钱，没他身体康健，但我潘金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哪怕我家官人哪天真的有什么不忍之事了，我潘金莲绝对会为我家官人守寡一辈子！”
武植听着这话，眼神怪异看着不远处的二人，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王婆还想再劝两句，潘金莲却忽然甩开她，直直的朝着武植这边走了过来。
“犟驴！总有你后悔死那一天的！”
恨恨盯着潘金莲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王婆不断跺脚。
那西门庆可是应允了，只要她能撮合成潘金莲跟她的事儿，她就能拿三百贯的大钱的！
“王婆，你特么给老子等着！”
眼看着潘金莲就快走到了自己身前，武植低声骂了一句，转头离去。
……
回到床上躺了片刻，见潘金莲始终没有上楼来，武植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还没等他忐忑片刻，窗外一缕晨光射了进来。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