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不醉人
晚月和陈潜沿着洛河一路向前走，直到走到他们初遇的地方，晚月才将河灯放进了河里。
9月的微风吹着河灯慢慢向河的深处飘去，晚月看着渐行渐远的河灯，没由来的开始感慨，“诶，还说今年终于收到了生辰礼，这下可好，一下就飘走了，早知道留到明年生辰再放出去了。”
陈潜一阵无奈，这个小姑娘怎么想法如此跳脱，放河灯之前还高兴地像个小兔子一样，如今河灯一放出去，手中没有实质性的生辰礼，倒又不高兴起来了，真是小孩子，果真晚月还是没有长大。
“哎呀！越想越气！刚刚想到一个愿望，早知道不把河灯放出去了，反正我也嫁不出去，许那劳什子愿望有什么用啊！”这会儿晚月竟气地直跺脚。
看她那样子，陈潜一阵头疼，他拍拍晚月，叫晚月从那已经远行的河灯上收回思绪。“那这样的话，我再送你一个心愿，帮你实现好了。”
晚月果真是小孩子，这立刻就又兴奋起来了。“真的吗时元哥哥？我这个愿望可是与你有关哦，你一定与我心灵相通，不然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心愿只有你能实现啊！”
与自己相关？晚月刚刚还在抱怨自己嫁不出去，难道晚月想要许的愿是想要嫁给自己吗？陈潜别过头去不看晚月，不自在的抿抿嘴唇，心中逐渐暗示自己收起这些不切实际的心思。
“能不能行啊时元哥哥？你到底能不能满足我的心愿啊。”
晚月看陈潜半天不答话，拉着他的衣袖便摇晃起来。陈潜收回思绪，深呼吸了一下，冲晚月点点头。
晚月转过身冲着河灯的方向，双手合十在胸前，闭着眼睛虔诚的许着心愿。“神明啊，请让陈时元帮我满足心愿吧。”陈潜看着晚月认真又虔诚的模样，觉得可爱又想发笑。
晚月啊晚月，倘若你真的想嫁给我，我也是愿意娶你的。
“我希望时元哥哥能送我一座山头，给我做生辰礼。”
陈潜双眼瞬间瞪大，一口血卡在喉咙差点要喷出来。什么？山头？
“好了时元，我许过心愿了，你能满足我的吧。”看到晚月看着自己充满希望的眼神，陈潜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但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忽然有买座山头的想法啊？难道她还想当山大王吗？
何况是一座山头啊，且不说陈潜如今要卖多少幅画才能买一座山头，就算自己仍然是定远侯的公子，这山头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啊。
“怎么忽然想要一座山头？”陈潜问晚月。
晚月从没有过任何想要买山头的想法，也丝毫没有想要一座山的迹象，如今怎的忽然有的这想法呢？
“今日阿千与我说京都有座望溪山，山上种满了金桂，往日阿千与你去跟家人去附近钟胥山上礼佛时，每每都偷跑到望溪山上玩，山上都是金桂飘香，那叫一个美啊，那可不是咱们院中这棵小树能比的啊。所以我就想着，要是我有一座山头，也种满金桂就好了。我便将时元在洛城这个小院搬到山脚下去住，还能养些小鸡小鸭。”
陈潜笑笑点点头，晚月的愿望总是如此美好。“我争取勤习武艺，早日为晚月打下一座山头。”陈潜本是打趣晚月，没想到晚月竟当真了。“你难不成想当山贼？”
陈潜没理她便向前走了，只是笑笑，晚月从后面追来还拉着陈潜的衣袖，劝诫他不可做山贼，还说起东街刘掌柜上月去京都钟胥山差点被山贼打劫了去，可吓死人了。
汜国人多信佛，所以逢年过节，或是家中大事小事，人们都喜欢去山上的寺庙中礼佛。京都钟胥山上的钟胥寺，算是皇家寺院了，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每年都会去一次祈求国家风调雨顺，钟胥寺自然是香火鼎盛。
从前自己在定远侯府的时候，汪夫人也总是会携家眷来此礼佛，陈潜自小便不信神佛，每每跟着汪夫人来礼佛时总是要带阿千跑到望溪山上去。望溪山是钟胥山邻近的小山，本就是一座荒山，在加上负有盛名的钟胥山就在附近，所以除了特意来此踏青的人，这座山鲜少有闲人。
这也是陈潜喜欢去的愿意，望溪山不高，满山的金桂与银杏。一入了九月便是满山的金桂飘香，桂香散了后又是满目金黄，好不美丽。
如今的日子真是好啊，陈潜想起自己从前在定远侯府肆意快活、吃穿不愁的日子，竟没有如今这样觉得满足。陈潜初来洛城时从没想过在这个小城久住，只不过把这里当成自己临时的居所。
现在的陈潜，从没想过要离开。若是一辈子能留在洛城也是不错，陪着晚月长大。
陈潜和晚月回到小院的时候，阿千已经把桂花酿温好了。
晚月一进院子便闻到了满院桂花香，在加上桂花酿的香气直直扑鼻而来，真是好不快活。晚月飞奔着进了院子，随即便在金桂下阿千早已摆放好的躺椅上躺下。
闻一口桂花酿的香气，晚月简直要未喝先醉了。
“阿千啊，你到底是做什么的，饭也烧的如此好吃，都要超过荣妈妈的手艺了，不曾想你这酒也酿的如此好。我看给时元卖画简直是委屈你了，你若是在街上开个酒楼，那定能挣个盆满钵满。”
晚月这个人向来赞美一个人便赞美的不竭余力，陈潜看着此时正不好意思挠着头说“也没有那么好”的阿千，又想起晚月点评自己做的饭，真的是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火，这个阿千也真是的，闲来无事好好卖画不好吗？学什么烧菜，学酿什么酒，倒显得自己一无是处。
不过若是没有阿千这般勤学，这般有天赋，怕是陈潜来洛城的第一年就要被饿死了。毕竟阿千当初学着烧饭，也是因为自己挣不到钱，又不想让自己饿肚子。
晚月拼命地嗅着壶中的桂花酿，那架势恨不得现在就将脸埋进壶中痛饮一番。
“杯子杯子！阿千阿千，快给我拿酒杯来！”
被晚月那样夸赞过得阿千，仿佛一只得了大棒骨的小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如今得了主人的命令，那行动叫一个敏捷，陈潜看了都忍不住发小。
三人在桂花树下躺下，不得不说阿千真的是全能，这躺椅做的真是一点都不差，甚至是比侯府的工匠打的还要结实些，除了阿千今年新做的那把，剩下的两把从陈潜初来洛城之时阿千便打好了，到如今还屹立不倒。
晚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正要饮下，却被陈潜拦下。
“没事的时元，我饮过酒的，而且酒量很好，你别小看我哦。说不准过一会你们两个都倒下了，还要我叫人去把你们两个抬进屋内呢。”晚月那嘚瑟地小表情，仿佛她便是当世酒中仙了。
“公子你就别担心了，如今晚月姑娘都多大了，你怎还能像小孩子一样约束她。何况今日晚月姑娘生辰，若不能痛饮一番，岂非不痛快。”
“就是，就是。不痛快，那自然是不痛快。”
有了阿千的支持，晚月更加理直气壮了，两人正忙着给自己的杯中倒酒，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是要品尝稀世珍宝一般，谁也注意陈潜此时脸都黑了。
晚月说她饮过酒，陈潜自然是不信，荣妈妈怎可能让她饮酒呢。只是阿千也跟着她胡闹，谁知道这小丫头能不能饮酒呢。
算了算了，既然是她的生辰，自己自然不好扫了她如此好的兴致。
仅此一次，今日月色正好，微风醉人，且肆意撒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