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买你的眼睛
殡葬店地处市郊，是建在马路边的老房子，有两层，一楼是铺子，二楼是住宅，宅子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厨房仓库都在这里。
雷杭从小住在这里，他记得院子里有口古井，但井口常年被一块大石头封死，他曾问过爷爷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爷爷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此时院子里一片死寂，雷杭按了按开关，发现灯坏了。
“怎么样？看到没有？”电话中传来韩叔的声音。
“还没有，井上有块石头，我把它搬开。”
雷杭打开手机手电筒，上前将井上那块巨石推到地上，拿起手机往下照去，见井内的水居然是血红色，正在翻滚涌动，仿佛在井水下面有什么东西。
“我看见了，井里面都是血，还在翻滚。”雷杭紧紧捏着手机，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电话那头陷入沉寂，过了许久才传来韩叔沙哑的声音，“你小子完了，死定了，叔帮不了你了，你自己保重吧。”
雷杭连忙问道：“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平时店里的事情我根本不过问，只管丧葬一条龙。不过我听说你爷爷少了条胳膊，就是因为这口井。他干了几十年丧葬店，什么时候晚上开过门？不听话你活该啊你，算了，也怪我没及时提醒你，你自求多福吧。”
那头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雷杭看着井里翻滚的血水，感觉到无比孤独无助。
早知如此就该听爷爷的话，不至于惹上这么多麻烦。他又将那块大石头盖到井上，返身关上丧葬店大门，浑浑噩噩上楼睡了一觉。
这一晚他接连被噩梦惊醒，直到天亮时才沉沉睡去，结果刚睡没多久手机就叮叮咣咣响了起来。
“谁啊！”
他拿起手机，见到上面显示是倪珊的电话。
倪珊是他的前女友，两人和平分手，被开除后她时常邀请自己去犯罪现场做顾问。
“杭，又有个大命案，很诡异。”电话中传来女人低沉的声音。
“没兴趣。”雷杭直接拒绝，若在以往他肯定会屁颠屁颠赶过去，但发生昨晚那件事，他没任何心情破案。
“哎？你怎么了？以前发生命案拦都拦不住你的啊！”
“说了没兴趣，挂了。”
他正准备挂上电话，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倪珊嘟嘟囔囔的声音，“行吧，这次被害人可是被啃了个干干净净，听说还有鬼校车什么的，你不来别后悔。”
“等等！”
雷杭猛然间跳了起来，问道：“什么鬼校车？”
“你来就知道喽，城南路万花公园这里。”那头直接挂了电话。
雷杭立即跳下床，随便套了件衣服，出门准备打车，却赶上了上班高峰期，一辆车都打不到。
无奈之下他将目光放在门口的殡仪车上，这也算是个老古董了，平日专门用来拉尸体，现在只好凑合凑合。
他开车直奔城万花公园，远远就看到公园旁边的空地里被拉了警戒线，一堆工作人员忙着拍照取证。
“呦，来了，怎么开着殡仪车？赶着给死者收尸呢？”
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迎了上来，她身穿黑色皮夹克，紧身牛仔裤，将傲人身姿完美展现出来。戴着墨镜，手里拿着杯奶茶，红唇轻轻咬着吸管，充满诱惑。
倪珊毕竟号称警花，身材和颜值都不是盖的。
雷杭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掏出白手套戴上，问道：“现场呢？”
“这么着急，才分手多久你就对人家爱答不理的？”倪珊一边带路一边吐槽。
雷杭懒得搭理，直接拨开人群，见废墟上扔着无数带血的骨头。
他拿起一根看了看，见上面依稀还留有牙印。
倪珊蹲在他身边，皱眉道：“早上清洁工人发现的，她本来以为是猪骨头，结果还在前面发现了骷髅头，连脑浆子都给吸干净了，骨头上到处都是牙印，经过鉴定是人的牙齿咬出来的，而且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你怎么看？”
“鬼校车是怎么回事？”雷杭扔下骨头，相对于这些残骨，他更关心鬼校车的事情。
倪珊起身道：“凌晨的时候有个醉汉过来报警，说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伴上了一辆校车后被一群小孩分食，起初还以为是说胡话，直到这里尸骸被发现后才重视起来，他也被带到现场了，过去看看？”
“走！”
雷杭跟着她走到一辆面包车旁边，一个身上裹着毯子的男人正在瑟瑟发抖，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兄弟，你还好吧？”
雷杭蹲在他身前，见这人脸色惨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昨晚……我不是都说了吗？”
“我想再听你讲一遍，因为我也看到了，校车上面有很多小孩子在啃手指头，胳膊。”雷杭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对对！”这人马上激动起来，手舞足蹈，“那个校车上有很多小孩子，昨晚我和我朋友喝完酒，准备搭车回去，没想到拦住了一辆校车，车上有好多小孩，叫我们上去玩。我朋友迷迷糊糊就上去了，没想到他刚上去就被那些小孩子撕成了碎片，就好像……就好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男人捂着脑袋，抱头痛哭。
雷杭想了半天，朝倪珊道：“帮我查个车牌号。”说着将昨天监控拍下的那张图发了过去。
倪珊看到这张图顿时震惊，忙问道：“这是在哪拍的？确定不是P图？”
“就是在我家门口拍的，你看看监控吧。”雷杭将昨晚的监控调给她看，自己走到旁边，脑袋里在思索对策。
他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井里的秘密他无从知晓，但这鬼校车必须查个清清楚楚，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线索。
很快倪珊看完监控，满脸震惊的走了过来，“这都是真的？你昨天真的看到那辆校车了？”
“我也希望是自己眼花了。”雷杭不想多说，看着远处发呆。
“我马上去查。”倪珊拿着手机离开，没过多久匆匆回来，脸色凝重道：“那辆校车是四年前失踪的一辆校车，档案里有司机家属的口供，据说司机当天行为反常，从早上起来就一句话都没说，那天下午接了孩子放学并没回家，反而一路开出城区，在城北郊区彻底失踪，这辆校车连同司机和车上的孩子像是人间蒸发，再也没出现过。”
雷杭点点头道：“先从这个司机查起，司机有问题，或许他是个突破口，他的家属住在哪？”
“资料上有，直接过去吧。”
两人开车直奔目的地，却被告知司机家属已经搬到外地。雷杭不死心，又到处打听，终于得知司机家属搬到了七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想要今天找到他们是不可能了。
眼见时候已经不早，雷杭告别倪珊，开着自己的殡仪车回到丧葬店。
天已经黑下来，他不敢再在晚上开门，进门后直接将卷闸门拉上，上楼洗个澡准备睡觉。
没想到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谁在敲门？”
雷杭不想接待，但外面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似乎今天不开门对方就要一直敲下去。
“草！”
雷杭心里也起了火，掀开被子，腾腾腾下楼，将卷闸门打开，门口站着个身材佝偻的老太太，两只眼睛极大，却又满脸皱纹，嘴巴突出，长得奇形怪状。
“老板，我来买东西。”
“买什么？”雷杭看她长相，心里觉得瘆得慌。
“买你的眼睛。”老太太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