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想泡我!
周日早上，顾笑出门，季予在自己房里，他连一厢情愿自说自话的机会都没了。
季予在和季嬴川打电话，季嬴川告诉她顾笑在上补习班。
“你没事给他报补习班做什么？”
学校的课都不好好听的话，补习班就能有用了吗？季予是不明白，在她看来，这种另辟蹊径跟无用功没差。
“这是顾笑的要求，你不知道？”
“不知道，没怎么跟他说话了。”季予放低了声音，听见季嬴川那边有人在对他说话。
“吵架了？小予，你让让他，有什么就挑明了说，别冷暴力。”
“我不想让，别说得错都在我一样。”
“小予交过几个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知道怎么和人相处？”
他仿佛不是在教育而是在嘲笑她。
“你现在才教我，太迟了，我顺其自然惯了。”
那边好像叹了气，又有其他声音响起。
“你很忙就先挂了。”不等回答，季予率先挂了电话。
季嬴川发了一条信息：不忙，不用担心。
季予回复：少自以为是了，你不忙怎么赚钱，不赚钱我怎么花钱？
季嬴川：我们家的女儿穷养过？
季予：你扣过我生活费，此仇不共戴天。
季嬴川：生活费定时定量给，你犯错自然要扣，不过你要是有想要买的，爸爸也没拒绝过不是么
季予：那是因为你不能拒绝。
这一句终止了话题，在季予意料之中，她知道他在补偿而已，自然不能拒绝，他和另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中午顾笑回来，季予正在餐厅吃饭。午饭是季予自己做的，挺丰盛。
顾笑脸色不好，书包扔在沙发上就坐去了季予对面椅子上。
“我饿了。”
季予以为他是生气，哪知他开口却委屈不已。
“自己拿碗筷。”
顾笑听话的去拿碗筷回来，默默地夹菜吃饭。
“季予。”顾笑抬头看她。
“有话直说。”
季予还是想起季嬴川说的话，让让他，确实不应该总是冷着他。
顾笑好像在央求：“你帮我补习好不好？”
“不是报补习班了？”
“不想去了。”
她看着他许久：“顾笑，你有什么能不是三分钟热度么？”
季予吃完，收走碗筷，剩顾笑自己在餐厅。
顾笑有些烦躁，他是想学好的，也已经考虑好在不影响高二的课程的同时补回高一的课业，现在已经在开始了，可是在补习班遇到了些麻烦，反而让他在补习班学不下去了。他回房写了会儿作业就躺着看书，接着一睡就到了下午。
季予收到了钟一一的信息。
钟一一：季予大佬周末过得怎么样？
季予：正常过，挺好。
钟一一：呜呜呜本来想找大佬去玩，可是我被送去补课了！
季予：在补什么，感觉怎么样？
钟一一：数学和物理，一点也不好玩，两个钟的课写一个钟的试卷呜呜呜
季予：加油……
季予也以为这句鼓励有些许生硬了。
钟一一还有作业要写，两人没再聊下去。
原来钟一一也在上补习班，季予想起来顾笑，关于补习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聊聊，犹豫了下，还是去找他。
顾笑被电话吵醒了，挂了一次又一次，打电话的人却不肯放弃。
耐心被磨尽，顾笑接起电话很快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老子是去学习，谁他妈跟你一样发情！”
或许他还在学习，季予本来轻声敲了敲门，没听见人应。拧开门，就见他躺着骂人，一身戾气重得吓人。
顾笑注意到她，不知怎么就心虚地拉过被子盖过头。
季予说了声抱歉，准备离开。
“别走，”顾笑坐起身，“你过来。”发觉这话太有命令意味，于是又改口：“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季予走过去站在床边：“有事？”
顾笑抱着手臂向后靠着：“是你过来找我先的，你才有事吧？”
想问他补习班怎么样？想看他在做什么？还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又变卦不想去补习了？季予沉默了。
顾笑盯着她的脸色：“你刚刚有敲门吗？”
见季予点头，他又道：“我没听清，刚刚有个烦人的电话，你以后想进就进来呗，别敲门了，反正我又不介意。”
“你确定？”季予还以为他要借题发挥，听完着实小小地惊讶了下。
“啊确定，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顾笑感觉莫名其妙脸有点发热，“我刚刚那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就还挺有脾气。”
“那肯定呀，我以前……”没少骂人。他尴尬地笑了笑，没再说。
季予大概也知道他以前什么样。
“三好学生是不是都很嫌弃我这样的差生？”他知道的，很多时候长相并不能讨得所有人欢心，空有皮囊反而遭人不屑，他见过许多次那种瞧不起的眼神，讽刺，讥笑，对他的，对别人的。他以前觉得自己做不来好学生，却并没有做到将异样目光完全置之度外。
“我没有。”
“狡辩。”
“你在妄自菲薄，你更愿意相信我和别人看法一样？”
“你还生我气么？”顾笑摇头，拉了下她的手腕让她坐在床边。
“生你什么气？”季予歪了歪头，好像是要他承认犯了什么错。
顾笑诚恳地细数自己的罪行：“没听你的话，没好好听课，辜负你的好意了。”
“知道就好。”
“那你看出来了吗，我都好好听课了。”
“嗯。”
顾笑不知道的是，有一回课间，季予站在后面，看到窗边的他在安安静静地翻书写作业，她没去打扰，顾笑的同桌见到她时，说顾笑那几天都在认真看书学习，他在改变了，她还是知道的，只是有的人，不能太惯着。
不过这件小事没人告诉顾笑。
顾笑睁大着眼睛：“你该不是故意晾着我，假装生气吧！”
“晾着你是真的，没有假装生气。”
季予一脸“我只是懒得理你而已”。
顾笑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补习班是你主动要报的，这次为什么又不想上补习班了？”
顾笑憋屈地把来电记录放到她面前。
一个页面的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只是其中夹杂个别不同的号码。
“我被骚扰了，这个补习班我才去了两天不到，这人狗皮膏药一样追着我不放，一开始还问我问题，可我英语奇差无比，我要是能给人解答问题我还补什么课！这货倒好，还反过来了，说什么你不会我教你啊，我当然拒绝啊，我特么看出来了他想泡我，关键是他一男的他想泡我！！！
他当小爷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花痴脸红冒泡的小姑娘？？？恶寒死人了，我只想把他打得他爹妈都不敢认！他还拿到了我手机号一直打，拉黑还换了个号继续，我他……不行我不能再说脏话了，为这种人再毁了我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形象不值得！”
顾笑平心静气冷冷地哼了声，他还要走矜贵优雅的路子呢！
不过少年心性一向如此，他一激动起来就忍不住暴躁了。
季予笑了出声，仿佛笑出了眼泪眼睛都亮了几分。
顾笑委屈巴巴：“好笑吗？难道不是该可怜可怜我？”
季予收敛一下笑意，认真说：“那不去了，去了反而影响学习。”
“季叔叔那边？”
“我解释。”
“补习怎么办？”
“我帮你，不止英语，所有科目。”
“季予大佬万岁！”顾笑欣喜若狂地抱住她。
季予推了一下，顾笑松开手。
“抱歉嘿嘿，我太激动了。”
“你怎么也这样叫我？”
“你的同桌不是也这样叫么，虽然感觉这个叫法太显花痴，但是我对季予大佬的感激仰慕之情难以言表！”
“少花言巧语。”
“对了，你同桌是不是傻啊，她居然问我是不是渣男。”
顾笑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这样让他无语的。
“钟一一她，不傻，只是看起来，很可爱。”季予笑了笑。
“你也……挺可爱的。”这话，莫名羞耻。刚刚出于激动抱了她一下，现在回过神来感觉全身发烫了。他微微低头，避免被她看出来他的害羞。
季予好像不太将这话放心上，不为所动。
“别不信，我认真的，有种反差……除了我，应该少有人知道吧？”
“也许。”
她与这个世界好像是单向的，如果不多走出几步，她自认被人遗忘也会是理所应当吧，何谈了解。
顾笑爬起床边走向卫生间边说：“等会儿去吃饭吧，睡了一下午都饿了。”
“嗯。”
季予看了看他摆放在书桌上的作业。
做的都蛮认真的，能看出来他的态度了，其次字不能说难看，却有些潦草，该练练了。
“还行吗？要检查我的作业吗？”
在季予专注看的时候顾笑出来站在她身侧。
季予朝门口走淡声道：“该练字了。”
居然是要练字。顾笑反而苦恼了，这可比写作业要难多了。
顾笑拿上手机跟出去。季予带他逛远了些，挑了一家有印象却只曾经来过一次的餐厅。
服务员拿来菜单，顾笑接下给季予看，问：“想吃什么？”
季予不看菜单，只看了服务员，用似曾相识的口吻：“最贵的，两……”
她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对了，看向顾笑，眼神询问。
顾笑会意：“两份一样的。”
只是第二次见，服务员记得这个女生，第一次是很久以前了，却忘不了，她很特别，只是这一次坐在她对面的由一个女生变成了一个男生。
“请稍等。”服务员说完离开了。
顾笑问：“你都没看菜单，知道是什么吗就点了？”
“不记得了，很久之前的事了，只记得最贵的，挺好。”
哪怕时至今日，那份最贵的已经变换了。
“你来过这里？”
“来过一次，和一个朋友。”
“哇塞季予你以前可比现在出息啊，居然有朋友。”
顾笑没在调侃，是实实在在地惊讶，毕竟认识一段时间了，印象中她一个朋友也没提过，也不像有朋友的，同学也仅限于同学，是见面远多于说话的人。
“嗯，都快忘了。”
“……那得是多久以前了？”
“初二吧，很少联系过，也不是完全没联系，只是和面对面的区别是很大的。”不仅她是不会主动，对方也是傲娇有气性的人。
来者是客，她礼貌相待，去者随缘，也不挽留，她会珍惜吗？顾笑不知道，毕竟她说都快忘了。
他打趣道：“我很好奇，展开说说呗，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
顾笑盯着她眼睛，难得她的眼睛很有情绪，他仿佛看见一个暗藏的故事，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季予好像不经意笑了一下，眼神些许放空，那时候的事又涌进思绪里：“那个朋友，和你以前也许挺像，也不是好学生……”
季予初二下学期认识了一个同校的女生。
一个下午放学后，季予照常步行回家。路走到一半，身后跟上好几个人，疑惑着停步回头看，是五个女生，穿着和神情都和街边混混没太大区别。
为首的女生上去抱着双臂，用审问一般的语气：“你就是季予？”
“有事吗？”季予微仰着脸迎着女生的目光，在同龄人中季予算高的，眼前的女生比她高出不少，似乎是刻意站近了想给她压迫感，这样的感觉确实令季予不舒服，只是忍着没有后退。
“艾姐，就是她！”一个女生带了令季予觉得莫名其妙的怨气，其余女生围了上来。路上车飞快地过，周边少有行人。
季予想了想，堵在这里看来是这个地方方便打架。
“你们想打架？好啊。”季予把书包放在稍远的位置。
“还挺不怕死呵。”被称为艾姐的为首女生开口嘲讽。
没过多久，季予捡起书包拍了拍尘土说：“以后别来烦我了。”
看着几人受了伤好像又不甘心的模样，季予拉开书包翻找了一会儿，似乎没找到什么，又把拉链拉上，随即命令道：“你们在这等着。”说完拎着书包进了路边一家店。
几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
季予很快出来，走到为首女生面前，把刚刚换的现金都塞到她手里。
屈艾看着手里的钱，好一阵无话，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又好气，喊住了她：“喂，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
她们找她不是为了打架，只是哪里知道这人一言不合就开打，还很能打。
季予回头，屈艾看见她那疑惑的眼神想应该什么都不明白。
“钱给得痛快，倒好像我们是来抢劫一样。”钞票在掌心上拍打，屈艾盯着季予发笑。
“不知道，可能看我好欺负。”
独来独往，看起来软弱又沉默寡言，很容易被人盯上。季予想大概是这样。
屈艾心想你也就看起来好欺负，不过嘴上只说：“你收了我朋友心上人的情书，来找你要个说法。”
季予偏头一笑：“那你们找错人了，情书是垃圾桶收的，你朋友的心上人也不是我喜欢的。”
“原来是个有趣的明白人，也不难怪……长的是真漂亮，打人也是真疼。”屈艾回头把钱给了身后几人，“听见了吧，人家没那意思，以后别想着找人麻烦了。”
“谢谢夸奖。”
呵，原来还讲道理，季予没什么诚意地客套了句，又听见她追上了说。
“我叫屈艾，可以交个朋友。”
季予不理会，朋友么，是可有可无就不需要的。
继续走回家的路，解决前面的插曲又费了些时间，于是走快了些，挑选着路过的餐厅饭店，得找一家解决晚饭，然后回家洗个澡看下电视还得回学校上晚自习。
虽然这条放学回家的路，除了搭公交，自己也走习惯了，以前看见骑自行车上下学的，季予偶尔会思索一下要不要也买一辆上下学，结果都是想想就算，家里冷清，不用急着回去。
经过这次，季予以为要想摆脱这种麻烦，应该在别人送情书礼物时当即拒收，给别人留面子就是给自己招麻烦，她还以为事情平息了，屈艾是讲理的不会再带人找她麻烦，然而接下来的几天中午下午放学都会碰见屈艾骑着自行车在校门口等她出去。
放学时间是一样的，屈艾先她一步，只能是提前逃课跑了。
屈艾知道了季予回家的方向，也不怕见不着她，总是骑着自行车缓慢地跟在季予旁边。
季予有点烦，这自来熟一样的人非得交她这个朋友，还说自己深深被她的个性吸引，就喜欢她这样的人。
季予听得白眼直翻，要不是屈艾看她的眼神还算正常，她非把屈艾当成骚扰对象再教训一顿不可。
终于有一天周五下午放学，季予出了校门，没再见到那烦人的人和车，松了口气安心走路，到了一个路口要转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是屈艾的，好像是在和人对骂，季予循声走近一看。
季予站着原地，在回家和看戏之间纠结，要知道，她平时生活无趣，这种近距离看戏的机会可不多。
一个穿校服的女生看见踌躇的季予，嘲讽道：“屈艾，没人了吗？竟然找了个瘦瘦弱弱的帮手，小学几年级的小学妹啊？”
季予疑惑地低头看看自己，她不矮，一米六出头的身高确实显得瘦弱了些，偏偏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看起来年纪很小。
那几个外校女生目光都向季予投去，笑声不小。
屈艾惊讶了下，问：“你怎么来了，不关你事。”
季予还未说话，听见有人挑衅她：“来都来了，还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