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戏精
凉得差不多了，顾笑把雪花酥全部切块，撒上奶粉，装盘端出去，季予和季沅茞、季子侃也跟着出去。
爷爷奶奶还有季叔叔都在客厅里。
顾笑邀功似地：“这是季予刚做好的，特别好吃，比买的还好吃，爷爷奶奶季叔叔你们快尝尝。”
季嬴川尝了一块：“确实不错，所以说，学不就会了。”
季予白了他一眼。
爷爷吃过之后还算满意地点头，也不多说一句。只有奶奶笑呵呵地说：“小予手艺这么好啊，做的真好吃，又香又甜。”
季子侃和季沅茞吃得正欢，突然奶奶发问：“小侃阿沅你们不是要做点心送同学们吗，做得怎么样了？”
季子侃摇摇头：“没做好，堂姐刚刚才教我们，这就去做。”
他拉着季沅茞进厨房，季沅茞哭丧着脸：“我不想再做黑暗料理了，我想吃堂姐做的，我还没吃够……”
“我去帮他们。”季予说完拿张椅子进厨房坐着一边指点一边看他们操作。
“季予~”顾笑悄悄出现在她身后，“你看这是什么？”
“榴莲糖？”她皱着脸嫌弃地撇过脸去。
“你不喜欢吗？榴莲多好吃，香死了。”他拆开了糖果包装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她捂着鼻子：“我不喜欢，起开。”
他笑了笑，顺从似地走开说：“好吧，那我先走了。”
她呼了口气，看到季子侃火开大了于是提醒他。
突然她皱起眉头感觉不妙，整个厨房弥漫着一股榴莲的味道，很重很浓，她有点晕……
“季予你看这是什么，是你不喜欢的榴莲啊！”
顾笑在那笑得可开心了，季予气得指着他：“顾笑你离我远点，不许过来！”
顾从心！顾从心！顾从心！
……她在心里骂他无数遍。
他还靠近闻了闻：“臭吗，他俩都不觉得啊，我也不觉得。”
季沅茞气呼呼地叉腰：“小顾哥哥你不要来打扰我们！”小顾哥哥也太皮了！
季子侃头冒冷汗：“姐姐你要不要先离开……我们也差不多会了。”
季予逃命一般跑回房间，如释重负。
顾笑自觉无趣地端着榴莲出去，百无聊赖：“季叔叔，她怎么这么怕榴莲啊，明明一点儿也不臭。”
季嬴川顿时后悔告诉他季予不喜欢榴莲的事，颇为无奈：“你这么吓她，她要生气了，身上味道散之前就别让她看见你了。”
“好吧，那我回去写作业。”他暗笑，回她房间写作业。
季予回到房间立刻换了一身衣服，还喷了点香水去房里的味道。
“季予？”顾笑打开门缝，猫在门口，小声叫唤，“我要来写作业。”
“不许进来，你太臭了！”
“不行，不让我进我偏要进去，你敢嫌弃我的话我就去买臭豆腐臭面筋螺蛳粉毛豆腐……”
“求你闭嘴，我快吐了。”
“哼，还治不了你了。其实啊，听说这些东西都还挺好吃的，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你说对吧？”
“……你是嫌我活太长碍着你眼了？”
“好吧好吧，知道你受不了，我随口一说。”他闻了闻自己身上，他没吃榴莲，味道也不重，还洗过手了，“那我要写作业，你是要让我一直待在门口吗？”
她妥协一半：“那你进来，离我远点。”
顾笑关门，垂头丧气进来。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嫌弃我，嫌我傻不够聪明优秀，连进一下你房间都这么卑微，但是我没所谓的，你还是让我进来了，我不会靠你太近的，我很听话，我很感激你生病的时候愿意让我靠近你照顾你，能够整夜不眠不休陪着你，感谢你给我机会表达我对你的爱意。”他的眼里满是卑微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在提起她生病时都是对她的心疼。
季予原本满头问号，越听越明白，茶言茶语兼道德绑架，他这是戏又开始了……
季予暗自叹气，挑眉换上从容淡定的神情，口吻轻佻：“我真的只想和你做朋友，只要我们是朋友，我们就不会分开了，对吧？”
拳头硬了，他微笑道：“我知道我们是朋友，都是我多想了，可我愿意为你付出，牺牲再多也不及我对你心意的万分之一，你不用愧疚，都是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我不会逼你，是我不够好，我知道你不珍惜我都是我的问题，我会反省会改的，直到你满意为止，我不奢求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你只要能让我安静守候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季予为难得仿佛苦口婆心在劝告一个迷途不知返，且一意孤行的人：“其实你挺好的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是我们不合适。”
顾笑咬牙切齿：后半句可以不要，好气，但戏还要继续。
他面露真诚，恳切道：“我们是互相喜欢，不会不合适的，你别总拒绝我，我不能离你太远，没有你的日子我熬不下去的，你也不忍心看一个那么喜欢你的人为你受苦吧。”
太做作了，她想打他一顿，丢进垃圾桶。
“我也不想耽误你，我也怕我古怪不讨喜，甚至莫名其妙发脾气会消耗你的热情，我不够优秀不够体贴，对你也不如你对我那样情深意长，我也会学着懂你，但爱情不可以急于求成，我们慢慢磨合，你愿意再陪我成长吗？”
嘶——这话刚听还好，怎么越来越不对劲呢，她竟然不拒绝了，他恍然大悟，原来是换了一个给他画大饼钓着他的路子！
顾笑说：“呵呵，差点就信了你了。”
“你自己要演的，演够了吗，各退一步恢复正常。”
“说得还挺熟练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画大饼的？”
“近墨者黑，不及你，土味情话、茶言茶语、道德绑架样样信手拈来，呵呵。”
他声情并茂：“人家只是会撩而已，我管不住你的心，你还管不住么？”
“……顾笑，闭嘴。”她用力将他推到桌子前，指着他剩下的作业，威胁道，“不想写就滚回你房间。”
“我写还不行吗。”不过才安分写了一会儿，他左手伸到桌子下，“手给我。”
右手要写字，于是左手拐了过去。她懒得管他又突发奇想搞什么，反正他就是一个好动分子。
顾笑抓着她的手像招财猫的猫爪子一样晃来晃去，反倒能安分下来写作业了。
时间缓慢过去，他突然问：“季予你饿不饿啊？”
“不饿，先写作业。”她看了眼时间，才过了四十分钟，也算是一节课的时间了……
“你渴不渴啊？”
“不渴，先写作业。”
他还准备说点什么，她先开了口：“我快写完了。”
他微张着嘴，终于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快写完了，而他没有，所以他再不抓紧时间写，以后他就只能自己写作业了，那岂不是更无聊？！
他闭上嘴，埋头苦写，奋笔疾书。
她抽回手，他看了眼似乎不太乐意，收回视线没说话继续写。
她动作很轻地整理各科试卷，完了去给他拿了盒酸奶。
“算你还知道关心我。”他喜滋滋地喝着酸奶，椅子往后移，和桌子拉开距离，仿佛远离了大麻烦一样全身轻松。
“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就算亲眼看见了我还是不能理解，简直非人类。”
“忘了告诉你，身为学习委员以及凭成绩，我可以提前问老师拿假期作业，所以……”
“作业提前写，做题速度快，成绩又好……你这跟叠了buff有什么区别，我比不了。”
“你知道就好。”
“说到提前拿作业，好像陈霁巍也是这么干的，不过老师还给他额外加了好多练习，老惨了。你写这么快难道你没有额外作业？不应该啊，咱两个班一样的老师，怎么可能厚此薄彼给他不给你？”
“是要额外加练习的，不过我拒绝了，理由是写不完。”
“……这么草率的理由居然混过去了？就离谱。”
“你要是成绩好，你也可以任性，所以要不要好好学习？”
他羡慕地点点头。
“那你这些新课本拿回来都是要预习的啊？”他指了指桌角上叠好的课本。
“嗯，无聊的话就看看。”
“无聊就看教科书？你这人我没法评价，简直了。”
她笑了笑：“我就是这么无聊，不然你以为我多有趣。”
他喝着酸奶耸耸肩：“无所谓，我会找乐子。我呢，是你最大的乐趣。很难不爱对吧，快说你爱我吧。”
没有意外，获得一个嘲笑。
第二天早上季沅茞兴高采烈地过来找季予，明里暗里想问有没有给她准备礼物，季子侃站在她身后不说话但也一脸期待。
每次过生日只要她在，他们俩都这样，她已经习惯了。季予拿出两个礼盒，上面的字体是手写的，一个写了茞字，一个写了侃字。
季沅茞和季子侃抱着各自的礼盒接着去敲开顾笑房门再收一份礼物……
快十点的时候，季予看群里他们都发消息说快到了。顾笑拉着季予到楼下等人。季嬴川两个助理苏鹤诜和陈澄也在，他们正在烧烤。
季子侃朝季予招招手：“姐姐要不要来烧烤？”
顾笑二话不说就把她拖过去。
对于苏鹤诜的出现，季予有些意外，印象当中季嬴川这位助理忙得很，干的都是飞来飞去的工作，陈澄比较常见。季予问苏鹤诜：“你们就在这烧烤？有点大材小用了吧，季嬴川也真舍得。”
他笑着说：“换个地方工作而已，还轻松，也算沾了子侃和沅茞的光放一天假了。”
陈澄翻了翻烤肉串刷上调料后问：“小予要吃点什么，肉还是素？”
“当然是吃素啊，陈澄姐姐别管季予了，我给她烤。”顾笑不怀好意地烤了串韭菜送到她面前。季予后退一步，显然是被惊得猝不及防。
她嫌弃道：“拿开。”
“韭菜也不吃啊，你错过的美食也太多了吧。”他可惜地摇头，问陈澄，“有臭豆腐吗，别跟我说你们没准备啊。”
苏鹤诜顶着季予威胁的眼神拿出来：“还真有。”
季予想逃离这里，偏头一看，钟一一正朝她飞奔而来，梁景洲紧跟在她后面。
今天天气不太冷，有温暖的阳光。钟一一穿一件粉白的长袖半身裙配黑色小靴子，比在学校时精致许多。
“季予大佬好久不见，我好想你。”钟一一扑在她身上仿佛挂件似的，白皙的脸上些许泛红。
“好久不见。”
苏鹤诜惊讶道：“你这么受欢迎了？”
钟一一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手上拿着要送的礼物，问：“季予大佬你堂弟堂妹在哪里啊，我准备了礼物给他们。”
“这里这里！”季沅茞像被点到名的小朋友猛地站起来，收到礼物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季子侃微微笑着道谢，简直贵公子风范，稳重自持。
顾笑悄悄跟季予说：“我终于看到一个比我还浮夸的人了。”刚说完肚子上就挨了季予一锤。
钟一一跟季予手挽手去了旁边亭子里，顾笑惨兮兮地朝梁景洲伸手：“阿洲扶我一把。”
梁景洲幸灾乐祸：“你说你没事你惹她干嘛。”
“是巧合吗，你和钟一一怎么跟约好一起来的一样？”
梁景洲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嗯是吧……”
明明已经关注到了细节，却不多想多联系。显然顾笑这单纯的大脑，是不会放心思在这种别人的儿女情长上的，听完之后就是“原来如此”的神情，没得多说。
季子侃和季沅茞的几个同学陆陆续续都到了，陈霁巍、何小新、江秋、白月、舒泠和叶淳也都来了。二十左右个人聚在一块，季沅茞的话就没停过，收完礼物后邀请大家胡吃海喝。
“季予你在看什么？”顾笑见她时不时往大门口看，似乎在等谁。
“还有邓然，没来。”
“她……也没说不来，可能是慢了点吧。”
季予到烧烤架旁边坐下，慢悠悠地烤鸡腿，看到陈澄烤的韭菜，给了个嫌弃的眼神。
陈澄和苏鹤诜端烧烤送到圆桌那边给在玩游戏的他们。
邓然到了，小跑着过来，在季予面前停下说：“抱歉我来迟了。”
季予给她递上一罐可乐，说：“他们都在那边，要过去吗？”
邓然朝亭子里看了眼，来迟了现在过去好像有些尴尬，低头看看手上那个包装简陋的礼物，她摇了摇头。
季予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坐会儿吧。”
邓然点头，坐下和她一起烧烤。
邓然问：“他们都在那边，你不过去一起玩吗？”
“还是坐这烧烤比较有意思。路上堵车了吗？还以为你不来了。”
“没堵车，就是住的地方有点远，来晚了。”
“嗯，也不迟。”季予无意瞥到她带的礼物，视线多停了两秒。
邓然注意到，有些不好意思问：“是你堂妹过生日吧，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该送什么，礼物有点简陋。”
“她会喜欢的，不过有一个不太好的问题……”季予笑了一下，似乎要捉弄人一般停顿一下，听到邓然发出一声有些疑惑紧张的“啊”之后才继续说道，“你的礼物只有一份，但今天是我堂弟和堂妹两个人的生日会，他们是双胞胎。”
邓然表情都不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一份礼物我也太没礼貌了。”
“没事，安心吧。人到就是心意到，礼物是其次。”
苏鹤诜过来问：“小予过不过来玩游戏，对你应该挺新鲜的。”
季予眼也不抬地吃烤串：“什么游戏对我不新鲜，没兴趣。”
苏鹤诜：“这位同学刚来吗，怎么不过去那边？”
“邓然你去吧，梁景洲他们都在。”既然把她请来了，总不能让她一直坐这打发时间，季予觉得还是让她参与游戏比较好。
“好。”邓然稍显局促地跟在苏鹤诜身后。
邓然刚走，顾笑就跑过来，不太开心道：“季予你干嘛自己呆这儿，孤零零的。”
“吃烧烤，怎么了？”她说。
顾笑坐下：“陈澄和苏鹤诜在教他们玩狼人杀，要不要过去试试，像这种多人游戏你应该很少玩过，新鲜吧。”
“苏鹤诜和陈澄在教啊，那应该挺有意思，还以为他俩真的只是来烤个烧烤。不过苏鹤诜刚也是这么劝我的，没兴趣。”
“你要是玩游戏一定只配玩单机游戏。那剧本杀有没有兴趣？等下他们也要玩，剧本题材还挺好玩的，有点恐怖很刺激，这你应该感兴趣了。凭你的智商虽然是新手刚玩，应该也不会玩得太差。”
“并不感兴趣。”单机游戏？她无声地笑笑，对这点不做反驳。
“因为恐怖？你该不会是怕了吧，哦对我想起来了，你不敢看恐怖片，怕得要死，连剧本杀也怕啊？”
“并不……我只是觉得无聊而已，除去纯鬼片，灵异悬疑推理沾点恐怖的东西影响不了我，不是因为怕，单纯不感兴趣，于我而言，没什么悬念。在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我看的东西多了去了，剧本杀也一样，另外，剧本杀是社交游戏……”她更无感了。
她曾经过于无聊的时候会找各种游戏尝试，结果只是要么不感兴趣要么没什么挑战，还是看书写作业算了。
“……好嘛，敢情我还低估你了，我还真以为你就是个读死书的呆子。”
“……我有这么像书呆子么？书呆子都是刻板不知变通，我哪里像了？”
“现在我发现了，确实不像。”
“不要对我的智商有误解，就凭我早睡早起作息规律这一点，未来你的记忆力只会越来越不如我。”
“那我也早睡早起睡眠充足了啊，至少不像转学前那样了，反正我智商没问题，以后肯定也不会比你差。”
“希望如此，否则我也带不动你。你要是实在太差劲，我就一脚把你踹开，以免你拉低我智商。”
“这个烤肉，我烤的贼好吃，你尝尝。”他递上一串烤肉，语重心长，“你看啊你刚说完要踹开我，我还能心平气和给你烤肉吃，你惭不惭愧啊？”
季予顾着吃，不想回答他。
忽然季予和顾笑脑袋都被敲了一下，季予抬头，嘴里是刚才顾笑那里咬下的烤肉，她不解地看着季嬴川。
季嬴川提醒：“上火，少吃点。”
顾笑怂怂地收回那根空签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