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二四班34号顾笑
他回过神来安慰：“别生气别伤心，下回夹娃娃你可以带上我啊，我也不会，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被说菜了。”
“没意思，我需要别人陪我一起菜吗？”
“那我也可以学嘛，抓娃娃又不是多难的事，不是说有技巧么，我学就好了。”
“嗯，会考虑，下次出门再说吧。”
……
粉笔擦过黑板的声音停下，英语老师回头，嘴里冒出一串顾笑似懂非懂的英文。他百无聊赖地撑着脸，眼皮似乎要沉重地打下来隔绝光线，入冬了，适合冬眠。然而可恨的周一早上第一节就是英语这种天书一般的课，总是难以集中精力。
陈霁巍推了他一下说：“老师叫你起来回答问题，快醒醒。”
顾笑懵懵懂懂地站起来。
英语老师和善且期待地望过去：“calf love是初生牛犊的爱，也就是初恋的意思，顾笑你回答一下calf是什么意思。”
“初？”顾笑不确定地抓着后颈，感觉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顾笑啊课还是要听的，书还是要看的，试还是要考的。冬天到了你们犯困我也能理解，但还是要克服一下……请坐吧。”
陈霁巍笑话他：“calf love是初恋，love是恋，calf是初，没毛病。”
顾笑靠过去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还笑，还是我朋友吗你，损死我得了。”
陈霁巍扶一下眼镜：“这下该醒了吧。”
“没醒也被你笑醒了。”
顾笑扫了眼外面随即低下头用手机给季予发消息。
顾笑：刚学到一个让我毕生难忘的词组 calf love
直到下课，季予才看到消息回复。
季予：才刚入冬，思春了？
顾笑：没思春，思你而已。好了，今日份的土味情话任务已达成。
季予：……
顾笑：上课犯困被英语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了，问我calf是什么意思，我脑子一抽回答初……
季予：calf love是初恋，calf是初love是恋，角度清奇，逻辑没错。
顾笑：你跟陈霁巍一样损！
季予：活该，让你上课犯困。
顾笑：我也不想啊……睡意它说来就来了，我是被逼的。
季予：……
放下手机，他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前桌俩人叽叽喳喳说得热烈，他突然来了兴致问：“叶淳你这花做得挺好看的，怎么做的这么逼真？”
“看视频照着做啊，也不是很难，这一枝是梨花，好看吧，就是挺费功夫的。”叶淳把梨花拿近给他看。
顾笑转了一圈花，看完问：“这真的不是真花？用什么做的？”
舒泠晃动一张纸巾说：“就是这个，材料易得又便宜。”
顾笑微张着嘴，把惊叹和心灵手巧一并写满脸上。
叶淳：“技多不压身，要学吗？”
舒泠诱惑人似的说：“做这些手工花能陶冶情操，做好了还有成就感，鲜花会凋谢，但是纸花不会，要不要加入我们？”
顾笑：“感觉在被人忽悠，你俩这么想教我，怕不是别有用心？”
叶淳做了个手势：“怎么会呢，我俩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
舒泠：“只要你认我俩当师父，这不算什么别有用心吧？”
“……我想做什么花你们都能教？”
她俩异口同声：“可以，不会我俩也可以先学。”
顾笑思索片刻：“嗯……那成吧，给你们当徒弟也没什么不行。”
陈霁巍：“我酸了，我还教你解题了，你怎么不拜我为师啊？”
“你那是教吗，那是和我讨论……要我拜你为师那我还不如回去求季予收我为徒得了。”
陈霁巍：“季予肯定不收，爱妃，我才是那个不嫌弃你的人，劝你珍惜眼前人，顾哈哈哈，这名字还挺适合你，比二哈更二哈一点。”
顾笑不屑：“什么爱妃，再不济我也该是皇后……陈纪委你个假面人，看着一派正经，终于暴露了吧，劝你少惦记小爷，爷已经心有所属了。”
叶淳津津有味地听他们斗嘴：“巍笑就在眼前，但我心里还有顾季……嘿嘿嘿”
舒泠：“为什么叫爱妃？你俩在玩什么不正经的游戏吗？该不会是小癖好之类的吧？”
陈霁巍不紧不慢地解释：“因为某人爱吃荔枝，还是妃子笑品种的，他又这么讨人喜爱，叫爱妃没毛病。”
顾笑翻了个白眼：“陈纪委少吃点笋丝，免得挨打。”
……
钟一一拿着水杯起身，正在听邓然讲题的梁景洲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钟一一静止了会儿，脸色不快，没接，有些慌乱地转头抓过季予放在桌上的水杯说：“我帮季予接，帮不了你了。”
她说完走得很快，季予话都没说完：“我……”水杯里还有水……
梁景洲顿时成了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钟一一学了变脸吧？阴晴不定的。算了，不帮就不帮，我自己去，邓然你接水吗？”他伸手过去。
“谢谢。”邓然把水杯递给他。
梁景洲排在钟一一身后，问：“钟一一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
“没有。”钟一一接完水，匆匆回去。
莫名其妙，难道她交男朋友了所以在和他避嫌？可这也不像钟一一的性格，她这反应也太奇怪了。梁景洲心中疑问重重，但没法再追问下去。
“一一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没睡好吗？”季予接过水杯，拧开瓶盖一看，热气阵阵冒出，令她忍不住嘴角微抽，虽然天气冷了，倒也不用接这么烫的水……
钟一一没事人似地笑笑：“我没什么啊，我哪天都是睡不够的，别担心我了。”她稍微一回头，梁景洲和邓然靠得很近，嘴里都念念有词，声音很轻，明知他们在讨论题目，她还是眼神黯淡，收回视线。
季予随便应了一声没多想。
梁景洲不知道钟一一为什么突然心事重重的样子，话也不乐意跟他讲了，每回他从后面戳她，她回头不再是像猫炸毛那样，而是带了点不耐烦地回避。
“邓然你跟她一个宿舍的吧，”梁景洲指了指钟一一，“你知不知道她最近干嘛了，有点奇怪，都不说话了。”
邓然摇摇头，和梁景洲同桌久了，发现他大大方方很好相处，说话也就自然了许多。她看着钟一一，若有所思，想到了什么，又不方便口头表达，就拿出草稿纸写。
邓然：你知道在班上有没有人喜欢你吗？
梁景洲一脸迷茫地写：没有吧，谁眼光这么差，我都嫌我自己不讨喜。
邓然：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别误会，我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只是我们同桌，我担心会影响你。
梁景洲：多想了，也没有……
邓然：真的没有吗？
梁景洲认真地摇头。邓然没再写下去，心中隐隐有了担忧，心想梁景洲要么是心大要么是眼瞎。
梁景洲把草稿纸推过去，邓然看见上面的话：所以这跟钟一一有什么关系？
邓然直视他，问：“你真的感觉不到么？”
她眼里的隐晦成了明示，梁景洲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沉默了，看着前桌的人，不知道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演变至今。
学期过去了一半，即将迎来期中考试。高二级要与高一级的一些学生交换班级考场。顾笑是高二四班的34号，则要与高一四班的34号同桌考试，季予是高二三班一号，则与高一三班一号同桌考试。高一三班和四班相邻，季予和顾笑在各自考场门前碰见。
季予说：“好好考，别浪费我给你补的课。”
顾笑信誓旦旦说：“一定！”随即拎着透明的文具袋胸有成竹进了考场。
下午考完数学，顾笑先一步出了考场，他在走廊上郁闷地等着季予。
顾笑见她慢吞吞的，就问：“你怎么这么慢？”
她走下楼梯：“我没有提前交卷的习惯，如果不必要的话。你提前交卷了？”
顾笑跟上去：“没，到点才写完交卷的。”
“那你怎么闷闷不乐的，考数学又不是考英语？”
“我忘带铅笔了，做完题没时间了才发现……是不是很蠢？”
“……要我说什么好。”
“好在我做完题才发现，不然心态崩了，也幸好考的是数学不是英语，不然空下那么多要填涂的，我可以上楼顶看风景了。”顾笑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做完整张试卷才填涂答题卡。
“那你就没有想过，你要是早发现一点，你就可以问老师借铅笔？这次最后的大题确实很难，你是不是死磕了？”
“……突然觉得考试对我来说太陌生了，草率了。”
“再有下次，你就上楼顶看风景去吧，我不给你收尸，赶紧把你的坏毛病改过来，别总等做完题最后两分钟才填答题卡，今天没铅笔明天没橡皮，不早点发现，监考老师都救不了你。”
“习惯成自然，要不你往死里骂我一顿？”
“不骂，懒得骂你，自求多福。”
“这次又没法赶超陈霁巍了，让他再得意一次，下次我肯定不犯这种愚蠢的错误了。”
“印象当中你同桌谦虚得很，反倒是某人，成绩不如人还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得意忘形。”
“你要不要直接报我名字？高二四班34号顾笑，长得又高又帅，未来成绩又好。”
“刚想夸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算了，还不如回家吃饭。”
“其实离交卷还有点时间的时候，和我同桌的那个学妹把铅笔借我了，不过我没要……”
“不要也好，免得被当成作弊。”
“不是，我不是怕被当成作弊，而是她连同她的联系方式和铅笔一起给我的，我没敢接……”
“是得夸你了……”这转折，饶是季予也忍俊不禁。
顾笑骄傲又痛心：“那可不，我可不能处处留情，这十二道选择题的分数不要也罢。”
噗呲……季予笑出声。
他指着自己眉头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看到了吗？”
“看到了，不就是皱着眉么。”
“眉头一皱，下一句。你接。”
“计上心来。”
他忽然又笑了：“嗯哼，季，上，心，来。”
她听懂了，没说什么，他还笑得出来就行。
晚上季予没去学校，就在家里复习理综，顾笑也跟着不去。顾笑呆在自己房里，难得没去烦季予。
季予敲了敲他的门，然后打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只是书都合着摆在一旁。
季予走过去问：“不复习吗？是很有自信了？”
“我等一下就复习……你怎么来了？”他拿书把桌上散布的纸巾块、蜡笔、铁丝和绿色纸胶带压住，一朵刚做好的粉色小花被压扁了。
她看了眼他的桌面，不是在打游戏，有些东西边边角角没盖住，都是她看不明白的东西。显然他没想给她看见，再探究就不礼貌了，她收回打量的目光。
“你之前都是和我一起写作业复习的，这次有点不对劲。”
“哈原来你习惯我去找你了啊，那你直说嘛，我这就打包一下去你房间……”
“不用了，我只是直觉你在玩物丧志，过来印证一下我的想法。”
“不是玩物丧志……”他抽风地说了句，“我有个恋爱想和你谈一谈……啊不对，是我有个题想和你谈一谈……”
她十分无语但不得不说：“明天要考试你跟我讲这个？顾笑，谈恋爱影响学习，不谈。”
“谈恋爱不影响学习，单相思才影响。”
“那你忍痛割爱，别思了。”
“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还是快走吧，我怕了你了。”
“那你好好复习，季嬴川说过的，我得监督你，保证你的成绩和名次都要进步。如果你在意我的话，就会在意我的话。”
顾笑叹气：“好了，知道了。”
鉴于顾笑前面有的忘记了带铅笔的经历，季予在他进考场都要提醒他一次，她比他还不厌其烦。
好在考完顾笑感觉还算良好。成绩出来以后，季予问：“你这次成绩，真的进步了？”
有了进步，顾笑说话底气都足了：“那当然，你什么眼神，不是吧，不会吧，怎么能，你不会怀疑我吧，我以前成绩那么差我都没有作弊过，现在我认真学了那么久成绩进步了这么多，没道理作假。”
他的数学选择题一分没有，总成绩却比上一次进步了不少，看来平时没白教，他还是用心学了的。除了惊奇，她更多的是欣慰。
季予说：“我还什么都没说，话都让你给说完了。我可没这么想。”
顾笑问：“那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夸你。”
“你说的是真的？”
“不是真的就是假的。”
“那算了，我还是当真吧。”顾笑颇为无语，接着说，“哦差点忘了，那个跟我一桌考试的学妹还有后续，她问我有没有对象，如果没有能不能考虑和她交往……我说：你眼光到位了但实力还不够，虽然咱俩学号一样都是34号，但你的情敌是声名远扬的高二三班的一号季予。”
季予不想掩饰自己的鄙夷，说：“你的戏能不能像你的钱一样少？”
顾笑全然不理会她，还在自说自话：“其实我是能理解那个学妹的，对我一见钟情嘛，常有的事，虽然我本人不太相信一见钟情，除了在照镜子的时候相信过。而且拒绝总是一件令人为难的事情，要做得体面有礼貌，我只好告诉她，她的情敌比她优秀太多，让她回去等通知，毕竟要先问问你，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觉得我怎么样？”
“……眼光到位，实力不够。这句话挺不错的，还给你了。”
……
开家长会那天，季予仍旧坐在座位上，旁边是钟一一的妈妈，钟一一站在边上很开心地把自己的成绩单给她妈妈看，并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学霸同桌。
“谢谢你啊，小季同学，多亏了你，一一的成绩总算能见人了，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钟一一的妈妈握着季予的手道谢，激动欣喜得有些夸张，让季予有些无所适从，只能感叹一下钟一一和她妈妈真是像。
邓然在后面戳了戳季予，问：“你家里人没来吗？”
季予看得出来邓然有些落寞，邓然也是自己在座位上，没有家长来。
季予实诚地否认：“没来，但是在隔壁。”
邓然似懂非懂，想明白了什么，于是点点头，没再说话。教室挺热闹的，老师讲完了话，就由家长和学生聊天了。不过她也被夸了，因为这次有进步，所以她也挺高兴的，这么一想家长会家长缺席也没什么了。
季予刚拿出手机，看见顾笑发来的消息。
顾笑：刚刚老师夸我了，点名表扬的那种，你爸听了，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不太明显但是又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哈哈哈
季予：不瞒你说，夸人是正常流程，老师乐意的话，会把每个人都夸一遍。说说，夸你什么了？
顾笑：夸我作业按时交了，并且进步比较大……我突然没那么开心了。
季予：还是开心吧，毕竟是正面教材，要知道，你可是从反面教材逆袭过来的。
顾笑：对了，季叔叔过去了。
季予刚看到这一条，旁边就站了个人，把光都挡了。
他今天穿得没那么正经，比往常简单休闲许多，很久没见过他这样了。季予抬头一看，没有要起身让座的意思。
“不是说好这次不需要你来，不在隔壁坐着，你怎么来了？”
季嬴川反问：“我哪次缺过你的家长会？”
周围的人都看着，季予决定给他点面子，给他让个座。
她起身，让他坐下，成绩单摆到他面前。
他扫了一眼，言简意赅：“没进步。”
她无所谓道：“反正比顾笑好。”
季嬴川笑了：“你跟他比什么？论进步你还不如他。”
还以为季嬴川是在夸她，果然，还是嘴毒。
她语气闷闷的：“我觉得这样挺好了。”
“那就这样，你觉得好就行了，也不会要求你拼死拼活。顾笑的同桌上台发言了，他的家长作为优秀学生的家长也发言了，顾笑的同桌也是班里的第一名吧。”
“我知道，我拒绝了，怎么，你也想发言？”
“倒也不是，有需要就去。”
“哦。开家长会就是不好，说话还要给你面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了。”
“小予学习能力这么强，却没学会和人有说有笑，这也要怪我？我看你们班氛围挺不错，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
“话还是这么少。”
“嗯，是不多，看心情说话。”
“看来你不太想跟我说话，家长会也算结束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爸。”
季嬴川回头：“还有什么事？”
“你走就走，拿我成绩单干什么？”
季嬴川一本正经地说：“拿着说不定有机会炫耀。”
“……算了，拿去吧。”真是不知道季嬴川在想什么，他居然会拿她的成绩去炫耀么？她又不是年级第一，万一打脸了怎么办？想想都替他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