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诋毁也是仰望
钟一一喜欢时不时逛万能墙，看看哪个年级哪对情侣被眼睛雪亮的大众发现。跟季予和顾笑相关的，钟一一也看过不少。最开始不少人都其乐融融地磕这对甜得很奇妙但又不像情侣的cp，甚至默认季予和顾笑是一对，尽管季予和顾笑从没承认过，甚至可能他俩本人都并不知道。
可是钟一一不明白了，这两天季予怎么这么招骂，好多人莫名其妙就造谣她，在季予顾笑之间玩起来踩一捧一，有人看不惯季予被拉踩索性又出来骂顾笑，搞得乌烟瘴气，钟一一磕cp都不能好好磕了，一副时不时要跳起来骂人的样子。
碍于这是钟一一的私事与私人情绪，季予不好多问，直到有一回钟一一脾气上来说漏了嘴：“一群嘴碎的小人，就会背后造谣说人闲话，明明季予大佬这么好，酸了就诋毁，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了！”
季予：“谁惹你生气了？跟我有关？”
钟一一知道季予不会看万能墙，不告诉她也是怕打扰她学习，可是最近这些人太过分了，竟然有人说季予走读是因为要做不正当的兼职，卖、金主、傍大款这类字眼快把钟一一气到吐血了。学校对走读生甚至不强制上晚自习，季予不上晚自习是少数情况，再者她成绩好哪怕不上晚自习也对她没影响。
“说吧，闲言碎语不用在意。”
“那你看了也别伤心好不好？”钟一一把手机递给她。
关于她的有好几条，季予上下翻看着平静得很，说来说去无非是围绕成绩长相这些话题，再难听一点也就是包养，没人拿得出证据，先是空口白牙再是讳莫如深，仿佛事实如此。
关于成绩，能抨击什么？不过是嘲讽她指不定私下里拼得头破血流才勉强挤进年级前五十也比不过年级第一，却整天摆出一张臭脸，目中无人、傲慢至极。提及长相，便是诋毁她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眼高于顶，明面上都敢跟一个两个暧昧不清吊人胃口，背地里还不知道踩了几条船……
季予看热闹般评价：“他们群魔乱舞，我也面目可憎了。”
至于头破血流这一点，她倒有点话说。成绩可以公开，努力是私人私事没必要放到台面让所有人品评，甚至踩一脚否定所有。即便真有头破血流这种时候，她受到的教育不是卖惨，是人前不求优雅也要体面。
“季予大佬人美心善，才不会那样！”
“你了解我么？为什么那么信我，钟一一，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
“不是啊，我没有想，都是我看到的。”
“眼见不一定为实。”
钟一一撅起嘴任性道：“我不管，我有自己判断，我跟那些隔着屏幕看你的人不一样，我相信我的直觉。”
季予不可置否，钟一一就是天真纯良，心性无害，会因为同桌无辜被骂而气愤，但不会恶毒揣测他人，是单纯不是真傻。
“这些都是新近居多，我最近是得罪谁了？”
钟一一：“或许不是得罪谁的问题而是得罪了很多人……顾笑有挺多人喜欢你应该也知道，就可能是你俩走太近了但又不是在交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笑是对你有些热情，季予大佬好像也真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现在都是说你吊着他，是养了个鱼塘的海王，太离谱了，他们肯定是挤不进大佬的鱼塘才因爱生恨！”
季予扶额：“钟一一冷静，你的关注点离奇且偏了，难道重点不是在于我有没有养鱼？”
“那肯定没有，季予大佬的好友列表名额还限量呢，千金不换，小鱼小虾可拿不到。”
自从跟季予同桌以来，钟一一遇见好多为了要到季予的微信而加她好友的，对此钟一一特别询问了季予怎么处理，季予非常和气地回答：就说我的好友列表名额限量，他买不起。
钟一一照做之后，对面都沉默了。钟一一觉得他们也是没诚意连价格也不问就把她删了，看来对大佬不是真爱。
“差点就被你安慰到了……”季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不愿看到自己家里的情况被人挖出来，于是问，“有人知道我家里的事么？”
“啊？季予大佬你指的是什么事？我好像没怎么看到关于你家的言论。”
“没有就好。”与她家庭相关的她不想看到被人大张旗鼓地讨论，有些事情说是家丑也不为过。
“嗯嗯那我也不想知道了，”钟一一继续盯着手机，“哇塞季予大佬，刚提到你家里我又看到了一条万能墙，热度不高内容不多，是关于分析你的家境的，不过真假只有你知道了。”
上面说季予家境良好，至于是做什么的也没有实质性的分析和证据，更多的是从季予的穿着和用的东西入手……
季予只看了一眼就说：“假的。”
她觉得自己挺穷的，季嬴川可以给她买东西但不会给她太多钱，可她不想找他要什么其他的。别人家小朋友有钱被宠的大手大脚的时候，她还在绞尽脑汁怎么保住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有时忍不住一直叛逆一直故意气季嬴川，季嬴川终于被惹得不高兴就减钱，她也心里苦不知道是在跟谁过不去。
她曾经问过季嬴川我们家是不是还算挺有钱？
季嬴川原话：你以为我们家只是还算挺有钱？看来你是没什么金钱观念，以后也别说我工作忙，免得出去嫌你爸赚钱少不够你败。
季予当时年纪小还说不过他，但凡季予提钱就会被季嬴川丢出那句：等你能赚钱了再来跟我讨价还价。所以后来她就真的几乎不再跟他提钱。
钟一一开始满嘴跑火车：“我有个大胆的设想，季予大佬家境良好是假的因为不止良好……季予大佬别误会，我绝不可能图你的钱，图你的人……也不可能，大佬放心！”
“你看我像有钱人么？我不过是普通高中里的普通高中生。”
“只看脸也像……”钟一一痴笑，“不过咱高中没点成绩挺难进的吧，有钱有成绩的也不少，不像隔壁私立高中有钱就行。”
季予举了个例子：“那顾笑怎么解释，十有八九他是拿钱砸进来的……”
顾笑没和她提过他的入学成绩，季予只是基于他的表现做出的判断，她还是不太信他。
“对哦，顾笑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他怎么不去私立高中，那可是富二代的天堂……哪都好就是为了风气管得有点严。”
“……算了，跳过他。一一你是不是对好看的人有富人滤镜？”
“嗷这也没办法啊，有些人长得就像有钱人……”
“不要对好看的人有富人滤镜，除去长相如果只是普通人，长相就会是被借去伤人的刀。”
“嗯嗯，”钟一一听懂了，“就比如现在有人拿大佬的长相造谣，不过这条新发的对大佬还挺友好的诶，没有造谣也不是高级黑，不过这个匿名发墙的知道得有点多啊，大到衣服书包，小到橡皮和笔……的牌子。”
“除了定制和周边，我的东西都没什么牌子，至少笔普普通通，一块钱一支三块钱一支都有，橡皮没了路过路边文具店也会去买，五毛一块？我都忘了。仔细想却觉得恐怖，就好像有人在我身边了解我的一言一行一样。”
季予还没什么恐怖的表情，钟一一反倒幡然醒悟遍体生寒问：“那怎么办，要不要……”
季予摇摇头：“这人知道得细，不过范围也就局限于学校了，或许是我们身边某个人，观察细致入微了，不用紧张。”
“好的都听大佬的，刚刚有人骂你，我怼回去了嘿嘿。”
“骂我的可不止刚刚有，谢谢你费心了。”季予瞥到钟一一手机屏幕里的“陆品其”这个名字。
“客气啥呀，还有很多人为你说话的，一群善良有慧眼的小天使。”
“你也是。”
钟一一被夸得飘飘欲仙。
“你在回复陆品其？”季予问。
“大佬你跟他很熟吗？他是十五班的花花公子不是好人呐！”钟一一只知道上回顾笑和陆品其打架，季予也牵扯进去，不清楚他们其他交集多少。
“不熟，我知道。”
钟一一有些苦恼地说：“这个陆品其不知怎么就知道了你让我在微信上拒绝人说的话，他现在就咬着那句话不放呢，还说是证实了某些谣言。”
【陆品其：还有人不知道吗，那个季予可是放出话了的，她的好友名额钱不够可买不起，难怪我当时跟季女神表白她当场就撕了我的书信，原来是嫌我不够有钱怕我缠着她阻碍她找下家。可惜我废了好几个日夜呕心沥血的情书，纸短情长，就这么进了垃圾桶……原来季女神也不是神，那是什么？季女神的前两个字吗？】
高一已经小有名气的十五班班霸陆品其向同样小有名气的高一三班第一名的季予送了表白信。事发突然，据说是陆品其将季予堵在了走廊，信一递，季予只看了一眼就撕碎了纸揉成团，毫不留情地抛进了附近的垃圾桶，没人敢靠近凑热闹，期间两人说话不多，外人也听不清，季予走时不是很开心地笑，从来没表情的脸上罕见的阴恻恻，陆品其就对着她背影大声骂：不识好歹。
有吃瓜群众想起听说过的这个场面，对“不识好歹”这一句有了新的解读。
【什么季女神，没有神就完美契合了。】
【好一个季女神没有神，谐音梗扣钱！】
【……】
钟一一气得快哭了：“都是十几岁怎么有这么恶毒的人！”
季予眉眼低垂，笑脸森然。好一个陆品其，他也来添一把火，不知死活。
“没什么好难过的，就当是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至于陆品其，送了张白纸当情书也敢在这里呕心沥血，是我小看他的脸皮了。”季予深吸口气，虚假一笑，“我也发墙，你觉得呢？”
“季予大佬是要亲自去会会那帮妖魔鬼怪？”钟一一瞬间激动不已。
“是啊，不然谣言疯长，闹到明面上来不好收场，我爸会生气。”至于为什么会生气？大概是气她不懂求救，这样的事都不告知他。
“嗯嗯季予大佬想怎么做，不过好像也不能做什么，咱也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剩下就是澄清了。”
“嗯，我也没想多复杂，把他们的错误认知纠正就好了，至于纠正不了的，祝他们安分守己长命百岁。”
顾笑发现季予好像对他又冷漠了些，像在刻意保持距离避着什么？他很郁闷，不知道为什么，一方面感叹老有人给他送情书，止也止不住赶也赶不完；另一方面郁闷偏偏有个人，在与他生疏这种事上自觉又熟练。
顾笑的闷闷不乐都表现在脸上，陈霁巍安慰他情场失意球场得志。顾笑冷哼说宁愿反过来。
前桌舒泠和叶淳俩人正在聊天，这俩的消息一向灵通又爱八卦，顾笑是知道的。
叶淳回过头问顾笑：“你跟隔壁班的季予很熟吧，你看见了吗？真的假的？”
顾笑不解：“看见什么？什么真的假的？”
陈霁巍提醒了句：“顾笑不看万能墙。”
顾笑问他：“你知道？”
陈霁巍不太好说：“一点点。”因为万能墙上不只有聊八卦也有求解难题、交流学习的，所以他偶尔也会逛一逛。
叶淳打开手机给顾笑看，解释说：“我没有说季予不好的意思，我只是好奇这里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看谁把证据贴出来了？三言两语空口白牙的抹黑一个人谁不会？”顾笑看了几眼，其余不看他都能猜到是什么，手机还回去，突然笑了。
舒泠还以为他是气傻了。
“顾笑你没事吧？你可别因为这些留言蜚语做什么傻事啊！”
“我当然不是气这个，季予肯定也不气，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季予怎么突然懒得理我了，原来是因为这些。”
舒泠：“真不气啊，被骂的可不止季予，还有骂你——是季予的舔狗。”
提到舔狗这两个字，顾笑的表情还是有些破碎，这确实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虽然不喜欢这个词，但看在前缀的份上，他不计较。
叶淳安慰：“你也别难过，我们都看得出来，你虽然是主动了些，但跟季予就是好朋友，不存在什么舔狗海王，性格使然而已。”
舒泠激动起来：“快看新发的墙，好像是季予本人发的，没匿名，连名字都是季予。”
顾笑也拿手机进去看了，连陈霁巍也停下笔凑过去吃瓜。
【最近关于我的谣言有点多，身为当事人确切来说是你们谈论的对象，我隔岸观火也会引火烧身，与其让谣言止于智者，不如我自己来当智者。看了一圈，没什么营养，骂来骂去也没几个骂到点上的词。有人议论我的长相，我寻思着也没人说我丑，看来是都不讨厌我的脸纯属讨厌拥有这张脸的我这个人？我归结为嫉妒。
有人说我拼得头破血流才挤进年级前列，却还是被年级第一甩一大截。后一句是有目共睹的，懒得推翻，可那前一句拼得头破血流？指谁？你吗？
无论换作是谁这么拼，你问年级第一她怕不怕，我走从容路线，不争不抢望周知。最可笑的是什么时候努力也要被批判为不自量力？为了维护某些不思进取的可怜人的自尊心，怕暴露他们愚蠢的事实？还是见不得有人比你优秀？
据我所知，应该是众所周知排名在我之上的也就那么十几二十几个人，骂我的言论却有成百上千不止，是觉得我给你们垫底了？成绩不如我的请自觉闭嘴，抱歉忘了，成绩好的素质至少有点保证，所以素质好的请自由发言。
听说我成了海王，是都认定我脚踏几条船了？物证人证具在？物证可以没有，人证呢？死了？没早恋不撩人也不可撩，望周知。没有所谓的“某种见不得人的兼职”，我走读怎么了，我家有条件，气不气？我成绩好就是能早早写完作业就是不想上晚自习，恨不恨？请某些人别将龌龊的内心投射给我，这种戴了罪名拿不到钱的冤大头我不当，也别问我当不当，真有这种冒险精神的一告一个准。有个给我分析的帖子，虽然感谢但是容我拒绝，我不是什么名人。
奉劝一句，不要喜欢我，无论男生女生哪种喜欢你们心里有数，请务必停止给我递情书，我家垃圾桶不收比我作文写得差的文字垃圾。这种文字垃圾不谈技巧毫无感情，这种喜欢不值几个钱望自知。如有不服可联系我，时间场地我定，正规场地合法切磋，我不当菩萨，能武力解决的绝不多费口舌妄图感化谁，场地费医药费我全负责，良心价。
关于我的话题多多少少都带了某个姓顾的人，关于他是我的舔狗我吊着他这件事，感谢不明真相的各位谣传给我，下次别道听途说，来问我，我看心情不一定答。
听说诋毁本身就是一种仰望，所以看有些蚂蚱蹦哒了这么久也没放心上。尤其是陆品其，唯一让我指名道姓的，可是陆同学，你敢来找我吗？不急，我亲自找你。还有一些我不知道姓名的，我懒得一一去查，好自为之。
别仰望我了，年级第一不够优秀么？有诋毁我的时间发几十上百条评论为什么没时间学习？以为长了脑子就一劳永逸不用学了？猪才这样，爱学习的小可爱别学猪。
家世、长相、成绩，没有一样本该是天然的黑点，当有人拿这些来诋毁我抨击我，趾高气扬地谩骂我，我就知道我该由衷地恭喜他，从出生起就远离了这些会给他带来不幸的悲哀，我不会说骂我的人成绩差矮穷矬丑人多作怪，但我会恭喜他。我既然都不缺，挨点羡慕嫉妒恨也认。有些人生来就不需要讨好谁，巧的是我是其中一个。你们骂错人了，我会骂回去的。
最后在这里非常有必要向大家明确我的人设——从始至终的三好学生，铭记于心并身体力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优秀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不走高冷路线，我就是懒得搭理你，再问？你是学习吗？也配我上心？
前面说了我不需要讨好谁，更不会说好话，废话是有点多，爱看看，不看滚。
骂我别祸及姓氏和家人，别以为隔着屏幕我找不到你，除非我不想。
就叫季予，联系方式：高二四班顾笑。给喜欢他的人一个合理找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