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官方不认证
到了教室。
钟一一：“季予大佬啊你昨晚要是在，说不定就能拒绝了。”
钟一一表情比季予的心情还沉重。
季予觉得好笑，问：“你怎么比我还反应大？”
钟一一严肃道：“季予大佬我懂你的，你肯定不喜欢做那些，作为你的头号粉丝我肯定以你为重！”
季予啼笑皆非：“没事的，只是当个学习委员，应该没什么难度。”
钟一一委委屈屈：“以后他们来问你题目，我就要把大佬分享出去了。”
“钟一一，你这么可爱，会挨打的。”
两人相视一笑。钟一一忍不住跟她说话。
“该读书了。”
钟一一认真读了会儿，见老师走出去了，继续挨过去和季予说话。季予没回复一句，只是就这么听到开机结束早读。
一下课钟一一喝了好大一口水：“都说渴了。”
“你读书能这样多不错。”季予拿着保温杯准备去楼道角处接水。
“我去吧我去，季予大佬我帮你。”钟一一拿着自己的杯子再拿过季予的杯子，向外走去。
“季、季予同学，请问……”一个轻声怯懦的声音响起又停住。
季予向左边转头看，是那个独自坐在墙边向来形单影只的女生。
女生微微抬起头，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与季予对视一眼，真诚却局促不安，自卑使她不敢看人眼睛。
这位女同学一米六左右的样子，或许是还高一点，只是她常常低着头不显身高，也瘦弱，她挺白，脸上有明显的新旧交替的泛红痘印，不多，却足以影响了她本就不太显眼的脸，她过于内向，以至于没有任何存在感。
她对这个女生并没什么印象，事实上季予对全班都没什么印象，除了班长，因为不来晚自习时需要提前和班长说一声。
女生脸上泛红，季予不确定是因为长痘还是此刻的羞怯。
季予问：“有什么事吗？”
神色语气是一贯的淡然，却不至疏离，不带其他情绪，恰到好处的询问让女生心安了些。
“我叫邓然，我想问季予同学问题，可以吗？”仍旧极其小心翼翼的语气，尽力把话说得流利，眼眸里的不安显露无遗，害怕被拒绝，更害怕被瞧不起。她轻轻把自己的英语习题连同笔放到钟一一桌面，上面有红笔修改的几道题。
这份习题是她早读没读书默默做的，事实上她每天早读都是这么过的，不读书，比起不爱读书的男生，她更像是胆怯于开口。
“你坐一下吧，我给你讲。”季予快速看完题目，只是几道错了的语法题，看完季予又把题本放到中间。
邓然迟疑着，终于愿意坐下，在钟一一位置上。
她声如细纹道谢：“谢谢。”
季予详细地给她讲完，把语法点和词组固定搭配都在旁边标注好。
钟一一聊完天拿着两瓶水笑呵呵地回来，见座位上有人，于是站在旁边等季予讲完，钟一一似乎没那么开心了。
末了，季予说：“还有问题可以再来问我。”
邓然点点头又道谢，一起身看见钟一一，她慌了似地道歉。
“没事。”钟一一没什么表情地坐回座位。
怯懦的女生又低着头回了座位。
季予：“不开心吗，因为座位有人坐过？我让她坐着的，我没想到这个，抱歉。”
她鼓着嘴：“不是，我才没那么小气，季予大佬你别道歉。”
“那是怎么了？”
“她……”钟一一犹豫了下，“我听我朋友说的，邓……同学她在背后说你坏话了，所以我不喜欢她。”
季予倒不以为意：“听说的，何必在意，耳听眼见也未必为实。”
“我气不过……”
“别多想，该上课了。”季予劝着钟一一，至少从第一感觉，她不认为邓然是那种人，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吧，需要解开。
在课堂上，季予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时不时看向自己，来源应该是邓然，那个低着头的女生。她似乎是看季予怎么听课的，什么时候做笔记，什么时候思考问题，总而言之，比钟一一好学。
季予不经意间稍微笑了下，对于那道视线，她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下了课，季予问钟一一：“她原来是我们班的么？”她好像没见过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总低着头的原因。
“是啊，听舍友说的，我现在还跟她一个宿舍呢，”钟一一知道季予问的是邓然，“不过季予大佬你对她没印象也正常，她平时也一句话不说，估计好多人都不知道她名字，她很孤僻的，做什么都是一个人，不过我们可没欺负过她嗷，只是也不会主动和她说话。”
季予点点头。
钟一一好奇问：“季予大佬问这个做什么？”
季予：“就当多认识同学，随便问问。”
或许是邓然开了个头，班里最沉默寡言的两个女生，一讲一听讨论起了题目，渐渐地，也有其他人来找季予讲解问题，她不厌其烦，哪怕有些人并不是真心来问问题，更像是来闲聊。
有人问简单的题，有人问复杂的，甚至超纲题，有人来正经讨论五三，也有人来问脑筋急转弯，奇怪的人，奇怪的题，男生女生都有。
一时之间，季予钟一一的座位就好像新开张的店，在搞促销活动般门庭若市。季予一一答复完将他们打发回去。
“季予大佬你也太受欢迎了吧，可以去考虑开补习班了。”钟一一欲哭无泪，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同学都这么热情捧场。
“算了，得累死。”季予冷静地喝口水，压压惊。她真的是在当学习委员么？画风怎么好像走偏了。
陈霁巍作为纪律委员，也没太习惯，倒是习惯了管着顾笑，以免他影响前后桌学习。
顾笑压着声：“陈霁巍你最近管我管上头了啊？我就说两句话，不吵你！”
还在上课，陈霁巍把和后桌讲话的顾笑拉回来。
陈霁巍好脾气地说：“老师还在上课，你安分点吧。”
顾笑叹气：“自打你当了纪委，小爷我就失去一个同桌了。”
陈霁巍哭笑不得：“这不是你逼我的啊？你自己反省你才安分几天，又不好好听课了，没多少天就要月考了，不怕考砸啊。”
顾笑无聊地揉搓着脸：“我……就是有点烦这事，听不下课。”
陈霁巍拍了拍他肩膀：“好自为之吧，好兄弟。”
“终于下课了。”顾笑喟叹一声，脸朝下埋在桌上，又抬起头来，“不行，这样脸疼，小巍快，贡献个肩膀给我挨一会儿。”
“小巍……可真肉麻，那你是什么，笑笑？”陈霁巍笑了笑，给他贡献了一只胳膊。
顾笑满脸不怀好意，眉飞色舞：“可啊，这才是猛男该叫的名字。”
大概是最近顾笑和陈霁巍玩得太快乐，班上流传着一些奇怪的传言，例如有一对微笑cp。
顾笑：“陈霁巍，我怎么觉得大家看我俩的眼神不太对？”
男生们对他俩微笑，一脸“我们都懂”，女生也微笑，有的神情更直白，忸怩害羞的，也有大方和顾笑坦白说：“顾笑同学别怕，我们不会嘲笑你和陈霁巍同学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加油！”
顾笑不停翻着白眼，他跟陈霁巍不都各自好好的，没病又没灾？
陈霁巍推了下眼镜，也不明所以：“不懂啊，是有点奇怪了。”
顾笑问了一圈，大家讳莫如深。后来，有个女生拿了本本子来找顾笑坦白，她把本子给顾笑看。
本子上是一篇篇短故事。顾笑还没意识到要代入角色，起初咋舌，随后津津有味，越看越入迷，引得陈霁巍也起了好奇心，一睹究竟。看完后，陈霁巍先反应过来，问：“所以这里面的两个男主是我和顾笑？”
女生心虚地答：“是的，对不起，没经过你们同意，本来我是自己写来打发时间，不小心被其他同学看了，所以……”
顾笑震惊：“所以全班传阅，就我俩蒙在鼓里……”
她再次道歉：“对不起。”
陈霁巍啼笑皆非：“顾笑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我又不叫元芳，”顾笑话锋一转，“其实吧，故事里也没直接写我俩名字，虽然小巍和笑笑这名一看就知道是我俩，但是我说真的，你写得蛮好的，就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小巍是霸道高智商学霸校草，我，哦不，笑笑就是柔弱可怜无助的学渣小白花！凭我的颜值怎么着也能混个校草好吧！”
顾笑只要不代入自己，就津津有味，但是一代入自己就不爽。
女同学心想，幸亏自己写的是清水文，故事里谁攻谁受一目了然，不过顾笑陈霁巍应该不懂这些。
“顾笑同学，其实小白花也是校草！”女生心安之余有些激动。
顾笑认真说：“哦那没事了，再把柔弱可怜无助学渣去掉就更好了，这个人设不符合我。”
陈霁巍在旁边笑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原谅我吧，抱歉顾笑同学，陈霁巍同学。”女生诚意地鞠了一躬。
顾笑摆摆手，不是很在意：“小事小事，你看陈霁巍都快笑过去了，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呢……”
陈霁巍也配合地点头。
他忽然咧嘴一笑，白皙修长的手搭在陈霁巍肩上，说：“这都只是直男的小把戏罢了，别入戏太深，同学，你还是可以写，不过这对cp是没有办法得到官方认证的哦。”
女生也抬起头对他们笑：“谢谢，我明白了。”此景落在女生的眼里，是他克制着轻轻地咧着嘴笑，眼睛在闪耀着异样的光芒。那一瞬间他端得很好，冷静自持，仿佛别有心思的幕后者。这么纯良的外表下居然有当反派的潜质！她突然意识到，他确实不符合小白花人设，他不能被这样简单地定义。她要回去把他写成疯批反派！
当然这都是那位女生的脑补，顾笑完全不知，转头对陈霁巍说：“微笑cp，听起来还行。”
陈霁巍想了想附和一句：“你喜欢就好。”
顾笑一激灵搓着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笑道：“咦惹恶心死了。”
陈霁巍摊手：“还不是你要玩，现在知道恶心了啊。”
一节晚自习，三班班主任又来敲黑板提醒道：“月考就一星期了，大家好好复习，检验你们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
临走之前又想起来什么继续道：“月考之后换座位，月考之前就可以选择同桌，这一次大家可以自由选择同桌，只要双方商量好，性别不论，商量好了两人一起写一份选择同桌申请书，不得少于八百字，不想要同桌也可以，写一份五百字的申请书，给大家两天时间，一边复习一边考虑，写好了交给学习委员。”
班主任走到季予桌前把季予叫出走廊。
“这些天还习惯吗？实在不行老师给你换个人。”
“挺好的，他们都挺积极问问题的。”
班主任想了想又说：“同学没故意闹你吧，老师也知道同学们是什么样的，不过这些天老师看你和同学们来往多了，也高兴。”
班主任姓王，高一初始，王老师还不是三班班主任，只是生物任课老师，她上了三班几天课，发现季予这个学生听得最认真，课堂上从不开小差，被点到回答问题时才会发言，王老师问季予要不要当生物课代表，当时的季予拒绝得直接也直白，只简单两个字——不想。王老师发觉了，这个学生很内向，却不是因为自卑，相反，她很自信，所以倒显得冷漠了。
老师找季予谈过几次话，季予话不多，也没有被激发说话欲，老师也无可奈何，毕竟她只是任课老师，不能管太多，再者季予走读，却在学习上听课作业哪一样都不让人操心，没有理由对她过多关注。
后来高一上学期没过多久，原来的班主任被调走了，教生物的王老师成了班主任。王老师甚至与季予父亲聊过季予的问题，得知一些季予家里的情况，王老师心里觉得，季予这样也挺好了，人际交往这些还是得慢慢来吧。
季予问：“老师，申请书的内容有什么要求吗？”她没说担心同学们瞎写。
班主任想了想一瞬间顿悟，说：“还真有，差点忘了！不提要求这帮家伙肯定瞎写一通流水账！”
于是班主任探头进教室扯着嗓子喊：“申请书要写同桌之间或者个人预期的进步，以及对月考的目标，越详细约好，最好是剩下两年都规划好！别想混过去！”
班主任说完，又随意和季予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众人前一刻还沉浸在可以自由选择同桌的喜悦中，一瞬间就叫苦不迭，怎么这么讲究，还以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瞎写一通即可。
季予回到座位。钟一一眼含热泪：“季予大佬，你会写吗？”
“……老师让我不用写。”
钟一一捂着脸：“唉，这下模板都没有的抄了。”
季予轻轻拍了下钟一一发顶，劝慰：“四百字，不太难的，想想你要和谁同桌，对比你现在的成绩，定一个月考目标，有进步就可以了，慢慢来。”
钟一一吸了吸鼻子道：“季予大佬，我还是想和你同桌怎么办？”
季予笑了，她说：“那就写上去吧。”
钟一一没再多说，点点头，勉强写完作业，开始咬笔思考怎么写申请书。
不少人在商量，询问，离开自己的座位，教室讨论声越来越大。
班长何小新站起身来：“大家小声讨论，还有同学要写作业的。”
何小新说完刚坐下，一个高大的男生走过来，戳了下何小新的同桌，男生指了指后面自己的座位，正写作业的男生点点头，拿上作业去了那个位置。
男生坐下来，挑眉问道：“班长找好同桌了没，没的话我俩凑合凑合。”
何小新看穿一切的眼神，微微一笑：“不凑，梁景洲，我可太懂你了，你就是想在本班长眼皮底下为所欲为，还指望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吧？可美得你，想都不要想。”
梁景洲看起来是那种从小皮到大的男生，虽不是蛮不讲理的皮，就是人闹了些，屡教不改，一直被班长、副班长和纪律委员抓包。他抓着头发，班长还真说对了，他就是想趁此机会打入敌方内部。
“那你想和谁同桌？我挑拨离间去，”梁景洲见他表情有些变化，“不会是女生吧？居然重色轻友你何小新！”
何小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说：“难得有机会嘛，我和我女朋友一桌。”
梁景洲沉默一瞬，果断放弃挑拨离间的想法，说：“算了，我还有几个可尝试攻略的对象，祝你幸福。”
何小新问：“不是两个副班长、纪律委员还有学习委员吧？”
两个副班长一个女生一个男生，纪律委员是男生，学习委员是女生，按梁景洲的性格应该不会直接找女生同桌，所以他的攻略对象也就剩两个了。
“学委……还是别了，跟人家不熟啊，多不好意思，我还是找个男生拼桌来的好。”梁景洲竟有些扭扭捏捏起来，还转头往季予座位看了一眼，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的学霸同桌，倒是便宜了钟一一。
何小新哭笑不得：“人季予还未必要和你同桌呢。”
“知道知道，别打击我，我找纪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