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更衣室的饮料
一曲终了，雷司哲得到了解脱，他似有一股像小孩子终于离开考场的快活劲儿。
走出舞池，他给齐月递上一杯香槟后，自己也拿上一杯并急急地喝了一口。
齐月看着他的前额有些微微发汗，拿起纸巾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雷司哲接过，又说道：“我这样是不是有点狼狈？”
拜托，他是不是对狼狈这个词有什么误解，齐月心里这么想。
“没觉得狼狈，只是感觉好像看到以前从篮球场下来的你，也是这般模样。”齐月笑眯眯的，眼睛弯成新月。
“这和打篮球完全不一样，打完篮球是酣畅淋漓的汗水，而今天是忧惧惊慌的汗水。”雷司哲拿起纸巾拭去额头的汗。
从前在高中，雷司哲打篮球也是出了名的帅气，常有女生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地进行观摩，但没有人敢给他送水，因为大家心里都默认只有陈予心才是送水的最佳人选。
雷司哲基本不主动接近女生，平常总是疏离异性的模样，有其他女生给他送水，他真的会伸手去接吗？没有女生想冒这个险。
再加上一旦有了送水这个行为，就好像把自己同陈予心放在一起供周围群众进行比较一样，这种必输的比较对谁来说都太过残酷。
有一次陈予心真的给雷司哲送过水，周围好事者一圈哄笑。后来简简单单的送水情节被添油加醋改编成偶像剧剧情在校园里传了好几周。
那个剧情确实夸张了，因为那一幕发生的时候，齐月就在现场。陈予心就是大大方方给雷司哲递上一瓶水，雷司哲也自然而然说了声谢谢，而且当时篮球场上收到陈予心水的人不止雷司哲一个人，所有在场打球的男生都有一瓶。
但大家都说，陈予心主要是心心念念为了给雷司哲送水，但不好意思只给他一个人，其他人才享受到了福利。
球场上有爱说笑的男生问雷司哲，收到水你开心吗？
雷司哲虽然脸上还是酷酷的表情，但却老老实实回答道，当然开心，平常都是看有女生偷偷摸摸给你们送水，我这可是难得的一次。
这段对话被球场边的齐月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知怎的一种奇怪热血想法涌上她的大脑——一定要让每次打完篮球的这个孩子（雷司哲）喝上专门有人给他送的水！
后来雷司哲的更衣室柜子里就神奇般地总能出现各种饮料，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雷司哲一经发现饮料就找机会藏进自己的怀里。
雷司哲笃定地相信，这是陈予心给他送的水，因为在此之前也只有陈予心给他送过水。
他想当面问问陈予心，可这样不就拆穿了她偷偷进男更衣室的事，她应该会因为要面子而不会承认吧。
思来想去，雷司哲决定那么就这样心照不宣吧。
“我得再来一杯。”雷司哲放下手里已经空掉酒杯。
“今天跳完舞就要喝这么多，以前打篮球下来，你应该都会挺渴吧。”齐月看着眼前这个雷司哲越发像看着十年前的雷司哲。
“嗯。”雷司哲经齐月这么一提，突然想起了更衣柜里陈予心送他的饮料。
想起陈予心，雷司哲的心一沉，思绪有些飘忽。
“所以你到底喜欢雪碧可乐脉动还是旺仔牛奶？”齐月问道。
“什么？”雷司哲瞬间回过神来。
“我是说，你当时打完篮球后到底觉得是哪一种饮料好喝？”齐月早在十年前就想知道答案了，她不知道雷司哲爱喝什么，只能不重样地买，好在只是饮料而已，自己的零花钱还能支撑住。
“白水。”雷司哲回答道。
一种懊恼的情绪窜上齐月的脑门，几乎喃喃自语道：“你爱喝白水？那每次瞅准时机偷溜进更衣室给你送的饮料原来都是错的……”
雷司哲迅速从齐月的话里挑出关键词——更衣室、饮料。
原来又是她，雷司哲在心里惊讶低语。
雷司哲没有像上次千纸鹤事件时面上那么激动，但内心依然被震撼到。
“那些饮料我也很喜欢。”见齐月好像在懊恼，雷司哲出言安慰道。
齐月抬眼看他，脸上别扭了一会儿，又挤出好像释然的笑容：“我也早应该想到，那些饮料其实是我喜欢的，你不一定会喜欢……”
“其实我给它们都有编号……”看着齐月脸上变化复杂表情，雷司哲决定说出自己的一个秘密，“柜子里的饮料，我喝完后，都会给瓶子编上号码，把它们都规规矩矩放在一个纸箱里。”
“真的？”齐月没想到雷司哲还有这样的心思。
“因为它们总是神秘出现，我想收集好瓶子，以后知道送它们的是谁，能算好价钱还给人家。”雷司哲这句是假的，因为他不好意思说出，他是故意留着它们，想在一个特殊的节点做成礼物还给陈予心。
“价钱？”齐月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失落，看来雷司哲并不想接受这些饮料，还想着给钱。
“总之谢谢你。”雷司哲突然道谢，和上次千纸鹤事件一样。
齐月茫然点点头，说道：“客气什么，都是同学，以前看你打球辛苦而已。”
“如今我请你喝一杯。”雷司哲举起酒杯，伸到齐月的面前。
齐月恢复几分职场人的模样，干练而清脆地碰杯，“敬过往幼稚的小行为。”
第二支舞曲响起，雷司哲和齐月再次进入舞池。
“刚才的休息期间，我忘记嘲笑你了。”齐月看着雷司哲的表情又浮起一丝紧张，故意打趣道。
“那这次跳舞期间，你一定要记住我出丑的地方，这样才能在休息时间细数我的狼狈。”雷司哲回应道，他觉得自己变轻松了一些，不是对跳舞，而是对着齐月，自己总会在一两个瞬间变得非常适然。
“我相信你。你上一次是第一次正式进舞池紧张，这一次一定会有所进步的。”齐月依旧对雷司哲是鼓励满满。
但没想到音乐一开始的第一个八拍，起舞的雷司哲就踩了齐月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