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醇亲王沉声道:“虽然母后已出冷宫,可舅舅仍身陷囹圄,儿臣尚需时日筹谋。”
皇后眼中溢满了慈爱,柔声道:“母后明白你的苦心,只是心疼你······”明明是个智慧超群的才子,硬要装成呆愣痴傻,一装就是十年,这是何等的忍辱负重!
醇亲王温和地看向母亲:“母后宽心,儿臣会尽快救出舅舅,恢复本相的。”
“嗯,那你自己多当心些!”
墨儿从刚才便和郭嬷嬷在寝殿忙活,此时出来道:“母后,儿媳为母后新做了寝被,望母后安枕无忧!”
郭嬷嬷过来扶皇后道:“娘娘,您来瞧瞧吧!王妃当真是秀外慧中!”
皇后来到寝殿,床上铺的锦被上一条栩栩如生的凤凰,好像飞舞在云端之上,金色的凤棱似乎在随风轻摆,那凤眼之中湛蓝色的眸子好像会动一般!
皇后不禁失笑,原来,在冷宫时那条百兽被是赵墨故意为之!不禁抚过她的手道:“墨儿,让你费心了!”
赵墨道:“儿媳不能为王爷分忧,只能用些小技,搏母后一乐。”
皇后道:“你可知,你的百兽图让本宫和郭嬷嬷琢磨了多少时日?”
赵墨不好意思道:“是儿媳失礼了,还请母后不要怪罪!”
“怪罪什么?本宫要多谢你,有你陪着瑄儿,应该给他带来不少乐趣吧?他那么闷的一个人!”
“母后,您也觉得王爷闷吗?”赵墨轻轻侧向皇后,装模作样地以手遮口低声问。
皇后凤眼含笑地瞟了一眼在正殿正襟危坐的醇亲王,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嗯,从小就是这样,六七岁的时候说话便与国子监老祭酒如出一辙,像极了七老八十的老儒生!”
赵墨惊讶道:“难怪,墨儿曾在正阳宫看过王爷年少时的书法,当真是笔锋稳健,嗯,或是说,老气横秋!”
皇后轻笑,又道:“所以,本宫很感谢你,有你在,瑄儿开朗了许多!”
赵墨低头,羞赧一笑道:“其实,王爷也照顾我挺多的。”
皇后轻轻牵起她的手道:“看你们夫妻同心,本宫就放心了!”
“多谢母后!”
赵墨夫妻俩陪皇后在宜坤宫待了半日才乘轿撵出宫,没想到,赵婵已在出宫的甬道旁等候她多时了。
醇亲王在轿撵中等着,赵墨下了轿撵跟着赵婵向远处走了几步。
赵婵央求道:“明日无论如何请你进宫一趟,我真的有要命的事情要与你商议,你若不来,我便活不下去了。”
赵墨厌烦道:“你以为拿你自己的性·命真能要挟得了我吗?”
赵婵却拂衣下跪,卑微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来这里等你的!三妹,求求你了!”
赵墨左右看看,幸好此时甬道上没有其它宫院的宫女太监,不然,看到皇上的嫔妃向王妃下跪,还不知道把赵墨传成多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随即低头道:“你快起来!我明日便来找你!”
赵婵这才被丹扶起,不放心地对赵墨道:“那你可早些过来!”
“知道了!”赵墨抽出了衣袖转身上了轿撵。
翌日,赵墨用完早膳就进宫去了,赵婵让赵墨坐下,又是倒茶又是上点心,赵墨道:“咱俩不必客套了,你有何事就直说吧!可是华太医给你开的药有问题?”
赵婵摇摇头道:“那倒没有,自从上次你提过之后,华太医便按你的提议加上了那两味药,我近日的睡眠好多了。”
好多了吗?赵墨看向赵婵,看她这脸色还是灰白没有多少血色的。先不顾得这些,随即问道:“那是何事又来要你的命了?”
赵婵道:“我请你见个人。”
“人?”赵墨一脸不解,这深宫里还有谁是需要她亲自见的?
赵婵向丹青示意,丹青向门外唤了一声:“进来吧!”
从殿门外怯怯地进来一名女子,约摸十三、四岁,身上穿着宫女的服饰,模样长得很是清秀,女子下拜,弱弱道:“宫女清婉拜见王妃娘娘。”
“起来回话吧!”进宫这么多次,应对宫人参拜的路数,赵墨现在越发熟练了!转而看向这婵问道:“她这是?”莫不是有冤情?这宫里有皇上、皇后各司管事,就算有冤情她一个王妃也管不了啊?
哪知赵婵将事情原委说完之后,赵墨心道:“人命关天,这事,我还就管定了!”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赵婵心中烦闷,便让丹青去内务司安排一顶暖轿,哪知,内务司管事不仅不给派轿还不咸不淡地讥讽道:“洛嫔娘娘身为嫔位,在宫中坐轿不合规矩。”
赵婵不解道:“本宫入宫后从来都是乘轿的?”
丹青道:“那管事说之前那是皇上的恩赏,如今娘娘再想乘轿,便要去向皇上讨了圣旨再来!”
“拜高踩低的狗东西!”赵婵恨恨骂了一句,握起金丝暖手炉,抬脚道:“不坐就不坐,本宫正好走动走动。”
已进腊月,滴水成冰的时候,虽然道路上积雪已清,可地面上薄薄地结了一层冰,一不小心就会摔一跤。赵婵和丹青互相搀扶着在御花园慢慢走着,满园花草皆已凋零,唯有假山旁的几树梅花开的香气宜人,赵婵站在树下片刻便觉得浑身发冷,丹青道:“娘娘,您若喜欢这梅花,奴婢给您折上几枝回宫插在瓶里也一样。”
赵婵摇头道:“不必了,折了回去,它便失了性命,娇艳也只是朝夕之间罢了!”
此言一出,假山后面传来“咔啪”一声轻响,似乎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赵婵警惕道:“谁?”
丹青扶着赵婵警告道:“你再不出来,我要去喊人了?”
未几,假山后怯懦地走出一名冻的瑟瑟发抖的宫女,便是清婉。
丹青替主子问道:“你是何人?”
清婉下跪道:“奴婢清婉,拜见洛嫔娘娘。”
赵婵一看这女子礼数周全,容貌清丽便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奴婢是······”清婉看向四周回道:“奴婢是东宫的。”
赵婵向后退了一步道:“东宫?太子不是······已经迁出去了?你还在这里盘桓做什么?”
清婉就在冰冷坚硬地鹅卵石小径上叩拜,一双手冻得通红,央求道:“洛嫔娘娘可否容清婉随娘娘回宫再行回禀,清婉有内情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