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彭莹玉：造反，俺是专业滴
“大侠请回答！”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这仙人就像是没有情感的石头人一样，不会生气也不会高兴，只是按照法则办事。
由于殷天正的作弊行为，被取消了抢答资格，杨逍只能孤军奋战了。
论起举手速度，修炼大慈大悲千叶手的空闻大师称第二，无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他那只皱巴巴的手掌，一举可就是五六十年的功力呐!
不过这一回，空闻岿然不动，似乎是有意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论起拳掌功夫，在场的都是高手。
杨逍的弹指，宋远桥的绵掌，宗维侠的七伤拳，灭绝师太的截手九式......
但最快的还是灭绝师太。
世人只以为她仗着倚天剑之利，四处耀武扬威，却忽略了她本身的实力。武林至宝倚天剑紧握在她手中，群雄窥伺，却无一人敢、无一人能明取暗夺。他们冒着腥风血雨去抢屠龙刀，也不敢打倚天剑的主意。
杨逍已经是明教的大高手，可在灭绝师太掌上剑下，依然讨不到多少便宜。
“灭绝请回答！”
随着机械音响起，灭绝师太即刻就抛出了答案。
她说自己一直在图谋反元大计，自然不是吹嘘，她确确实实是做过研究的！准确说，峨眉派自郭襄而起，到风陵，再到她灭绝，祖孙三代都致力于研究如何破灭元虏。
灭绝师太假想过有朝一日，她领导反元义军的场面。如若旁人要说一句“女子不足为谋”，她大可以回一句“在下也是读过书的”，于是她一有闲暇就是书不离手。
“我认为，元廷灭亡是迟早的事，最主要的原因是第一项和第二项。”
腐败的制度体系，注定了元廷不可能长久。忽必烈统一天下至今，也不过七八十年，元廷却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灭绝研究过元廷史书，自忽必烈去世后，元廷内部就陷入了分裂。西边是分封的四大汗国互相攻讦，中央皇帝更是频繁更换，平均每七年就要换一个人来坐龙椅。到了元朝中期更是夸张，25年更换了36个皇帝，在位都很短，全部由权臣摆弄下诏或颁布诏令。皇帝成为傀儡，不能决策大事。
换上来的皇帝，除了会享受，治国理政啥也不会。皇帝无能，直接导致朝廷腐败，奸臣当道。奸臣不止一个，而是一窝。最可恨的是，围绕着蒙古族大地主的那些汉人奸贼，想着法子帮助他们的主子搜刮民脂民膏。
某年，灭绝途经黄河，恰逢河水决堤，洪水滔天。元廷发粮赈灾，可打开一看，麻袋中尽是沙子，仔细找找，才能在沙子间见着掺杂的几粒发霉的杂粮。
灭绝直呼好家伙，别人顶多是粮食里掺沙子，这是沙子里掺粮了。她怒不可遏，提剑就冲进衙门，割了蒙古人县尹的脑袋挂在衙门梁下。
只是后来，她方才知道，那县尹就是个莽夫，指使他贪污的是汉人师爷......
倚天剑砍得完人头，却杀不尽人心。
比蒙古人更可恶的是背叛自己民族的走狗。
蒙古入侵中原后，最爱屠城。每当拒降的城池被攻破，他们几乎会杀掉所有人，不问老幼、贫富、顺逆，只留少数妇幼为奴隶，部分工匠为他们制作武器。
蒙古铁骑所过之地，尸骨积山，鲜血盈濠。每逢雨天必有鬼哭，沸然难止。
为了统治基数庞大的汉人，他们严密监视、小心提防汉人。禁止汉人私藏兵器，甚至连菜刀都要收缴。暂停科举，限制汉族读书人进入朝廷做官。
于是乎，朝廷中上至皇帝下到县尹，全都成了蒙古人内部世袭。只有蒙古人不足之时，才会考虑由色目人来充当要职。
这些驻防的县尹，都掌握着兵权。在一些不安定的地区，更是派驻了大量精锐的蒙古军队，镇压当地汉人反抗。
在如此高压政策下，反抗之火就会被扑灭吗？答案是否定的，压迫越严重，反弹只会越剧烈。
早些年仗剑云游四海，灭绝亲眼目睹了一桩惨事。
有一老汉驱着牛车载着木炭进城，有一些番僧前来买炭，以三尺红纱一丈白绫强买之。老汉告上官府，当时的留守是汉官，便招来双方询问案情。那些番僧率众冲入公堂，将这名留守打的头破血流。正要对老汉动手，他那小女却挺身而出。番僧欲要使坏，灭绝不能再坐视下去，弹指惊了这几个番僧，令他们落荒而逃。
灭绝不愿多事，隐遁而去。那留守却倍感不服，上报给巡检。巡检虽为汉人，却深知其中凶险，劝他息事宁人。留守偏偏不肯，结果次日尸体就被吊在城东门楼下。
而那老汉也未能逃过一劫，番僧带着强人找到老汉家，杀了他全家上下七口，唯那小女外出逃过一劫。
是夜，雪厚一尺。那小女跋涉数里，到得城东客栈，长跪不起。
灭绝破了戒。
她问小女是否有拔剑杀人的勇气。
三尺红纱丈白绫可以换一车炭，七寸小剑也足以报仇雪恨。
是日，城东门楼下，又多了几个番僧的人头。
“叮——恭喜你回答正确。”
提示声将灭绝师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伴随着道贺声，头顶上照旧是飘落花絮。
“但不完全正确，只得两分。”
“什么！？”
正确，但不完全正确？
宋远桥和杨逍四目相对，都看出了对方的紧张。
也就是说，灭绝师太选择的两个选项都是正确的，所以她得了两分。这道题一共有五个选项，也就是说，应该还有一两个选项是正确的！总不能全部都对吧？
“第五个选项一看就不行，太不正经了。”宋远桥心中暗道，得给真武祖师争把气啊！
“请继续答题！”
“唰”的一声，宋远桥很快的，他的道袍袖子比较长，出手速度更是无影无踪。
“我选第一、第二，还有......第三个！”
宋远桥憋足了气喊了出来，输人不能输气势啊！
他自信满满又充满期待地望向半空，似乎胜券在握。
然而，现实给了他无情的一击——
“嘀——回答错误，不得分。”
糟糕，错了！
宋远桥宛若遭了晴天霹雳一般，他都已经站好姿势做好了挨劈的准备......可料想中的惩罚并没有落下。
“是了，刚刚仙人说过，多答或答错不得分，原来也不扣分，如此说来，难怪没事了。”殷天正分析道。
宋远桥这才松了口气。
“请继续答题。”
这下子，宗维侠眼睛也亮了。
不扣分还怕啥？他挨了两次雷劈，绝不想来第三次，所以不敢抢答。但这一轮居然是答错不扣分的？不要本钱的买卖，怎么能错过？
抱着这个想法，宗维侠也毫不犹豫地参与了抢答。
只是论速度，他自然比不上杨逍。
“杨逍请回答！”
“我选第一个、第二个，还有......”
他停住了，他犹豫了，他慌了......
到底是第四个还是第五个？第五个看似不可能，但以经验来看，往往最可能。但是，万一不是呢，万一是反套路呢？
杨逍不敢轻易做出选择，因为，他的得分已经被灭绝超过了。这一轮如果不能得分，那么他将痛失奖励。没有这三粒小还丹，他就没机会恢复功力，只能回到光明顶上继续等死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只选这两个，至少得了两分，还是比灭绝更多。只是，仙人刚刚已经明言了，不能重复前人的选择。
到底该怎么选？
江湖势力强不强？自然是强大的！尤其是对比元廷衰弱腐败的军队，一个大的江湖门派拉出去，都可以对付一支万人军队了。比如明教的五行旗，有数万成员，而且都是精英，拉出去不是能横扫元廷任何一支兵马？
可是，可是，再强大的江湖势力，比起铺天盖地的军队来，也只能望洋兴叹啊！元廷动则几十万的剿匪大军，人海都给武林高手们堆死了。
所以彭莹玉才会到处去组织民变，扶持义军，走的就是群众路线。
对了，彭莹玉，如果彭莹玉在这里，他会怎么选？
“杨逍，你到底选不选？”灭绝师太干扰道。
“杨逍，请尽快做出你的选择。由于你已有一分，可以选择消耗一分寻求场外援助。”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杨逍心中一乐，还真是要瞌睡来枕头了。
“我选择场外求助！”
“杨逍，请说出你要求助者的姓名。”
杨逍毫不犹豫道：“我选择明教五散人之一的彭和尚彭莹玉。”
他害怕仙人搞错对象，还特意将彭莹玉的身份说得明明白白。
“彭莹玉？”
“那个假和尚？造反专业户？”
“泥腿子一个，不见得有什么见地。扯了这么多次大旗，没一次成事的......杨逍这次是打错算盘了。”
杨逍不管旁人如何置词，他相信彭莹玉。
伴随着一阵白光，独眼龙彭莹玉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和尚！”杨逍尽量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开口叫道。
“这是哪里？”彭莹玉孤独的一只眼睛转动着，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杨左使？鹰王？我们这是上天了吗，你们见到明王了吗？”
“对，这里就是天上！”宗维侠笑道。
“唔？宗维侠？还有宋大侠，灭绝师太......怎么，空闻大师你也在这里？”
彭莹玉满头雾水，他们又不信明王，就算死了也不该合计到一块儿啊。
杨逍上前一把抓住彭莹玉的手，“来不及解释了，和尚，看那里！”
彭莹玉向着杨逍指示的方向看去，见着了半空中飘浮着的墨色字。
他一边阅读着，杨逍的话语也在耳畔响起：“和尚，这道问题关系到我教的生死存亡，第一个选项和第二个选项都是对的，第三个是错误的，第四和第五必须选出一个，你觉得该选哪一个？”
彭莹玉搞不清楚如今的境况，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杨逍又为什么要自己做题......就当这是一个梦吧！
不过，这道题目确实是问对人了！
专业对口啊！
“杨左使，我研究过元廷以及之前的史料，自古以来，王朝更迭无不......”
彭莹玉正要侃侃而谈，却被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给打断了：
“请尽快作答，否则视为弃权。十、九、八......”
杨逍急忙拉紧彭莹玉的手：“和尚，来不及了，你就直接告诉我，选哪个？”
彭莹玉不慌不忙地竖起四根手指。
“第四个？”
“当然不是。”
彭莹玉心想做个梦还不让人玩玩了？他又竖起大拇指来，正好是一个巴掌。
“选第五个。”
蒙古人脑子不好使？
杨逍正经又有些生气地问道：“和尚，此事关系我教存亡，到底哪一个?”
彭莹玉贱贱地笑着，拍着胸口，身体却越来越模糊：“就是最后一个，杨教主，你相信我。造反，俺是专业滴！”
他甚至开始语无伦次地叫起了“杨教主”来，其中不乏揶揄之意。毕竟五散人对杨逍并不服气。
“请选择！”
身旁的彭莹玉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像泡沫在太阳照射下消失了一般。
“死马当活马医了，彭和尚，本座信你一次。”
“我选第一、第二、第五！”
杨逍紧闭双眼，脱口而出。
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紧张过。哪怕是强迫纪晓芙跟他洞房之时，都未曾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