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空闻：老衲悟了，让我来！
“方翠花？灭绝老尼？翠花？”杨逍盯着灭绝师太看了又看，揶揄之意不言而喻。
宋远桥憋笑终究还是没憋住。他知道灭绝师太出家之前，是河南开封金瓜锤方评的妹子，只是没想到这闺名取得如此......清新脱俗。
常言道，俗到极致就是潮。翠花二字就是这么个意思。
“宋大侠！”灭绝师太两条眉毛冷冷吊着，面若冰霜，“有何好笑的？”
宋远桥用袖子掩了掩，落下时面色已恢复如常。
“不好意思，师太，刚刚我想到了喜事，实在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心想都怪自己那憨厚老实的兄长......家中父母亡故之后，兄长将她拉扯长大。他种田读书，从不和人交往。就连给灭绝师太起的名字，都是如此的接地气。
如果不是那一场飞来横祸导致方评之死，她也不会出家，也不会成为灭绝师太！
她斜眼瞪着杨逍，恨恨道：“魔教之人，没有一个好的。”
“请回答！”
倒计时结束，第三轮答题开始了。
这次大家都是按兵不动。
明教一方，杨逍胸有成竹，却不急于答题。他已经得了一分，后面还有两道题，他是有优势的。这些题目看似简单，其中的水却深得很。第一个答题的，往往都是敢死队。
而正道一方，则思虑更深。这几个选项，代表的是少林、武当、明教、峨眉四大势力。这也是当今江湖反元势力中最强大的四股力量。
其中，明教反元最为积极，即便像是灭绝这样的人十分厌恶魔教之人，也不得不承认，几乎所有的起义事件背后都有明教的身影。
五大散人中的彭莹玉彭和尚，更是造反专业户，一年就能挑出四五个地方的民变。
反观少林、武当，这两个名门正派中的魁首，并称南北武宗，实际上却没发挥多少积极作用。
少林基本处于半封闭状态，世道混乱得很。毗邻的河南、山西、河北民变不断，少林却从不过问，只是关起山门来吃斋念佛。
武当呢，稍微好一些，早年有七侠下山济世救人，但自六侠残废、五侠身死之后，张三丰也厌倦了俗世纷扰，云游四方做快活神仙去了。宋远桥住持武当事务，采用的也是中立态度。
三派之中，只有峨眉，也就是女子主导的峨眉派，反而是最为积极的反元份子！
“请各位考生积极作答！”
冰冷的机械音打破了沉寂的场面。
“否则视为所有考生放弃作答，藐视考官，共同接受惩罚。”
听到这句话，宗维侠着急了，可不敢得罪仙人啊！
他急忙摆手道：“仙人别误会，别整误会了！”
“嘀——宗维侠请回答！”
“啊？”
宗维侠指着自己，一脸苦涩：“怎么又是我？”
这个蠢货！杨逍腹诽道，就等着他去趟雷，替他排出一个答案。
“早知道不乱动了！”宗维侠刚刚才挨过电击，可不想再被电一次。
他无比小心地想了又想，知道“仙人”都不耐烦开始提醒了，他才开口道：
“我选第三个，阳顶天！”
宗维侠学聪明了，知道答案不可能是第一个这么简单而明显，这道题一定是有道道的！而四个选项中，只有阳顶天是魔教教主，不管他死活，他确实是最合适来领导反元联盟的！
“嘀——”的一声，宗维侠心道完了。
“回答错误，扣一分，宗维侠考分为0，用电刑代替。”
“不是吧？不要啊！”宗维侠欲哭无泪。
“滋滋滋！”
第二次的电刑，却被第一次更加猛烈一些，宗维侠一直弓着的脊背都被电直了，整个人躺平了抽搐着。方才还有个人样，第二轮电刑结束后，完全就成昆仑奴了
“你这个叛徒！”灭绝师太咬牙切齿道，“最可怕的就是伪装成友军的敌人。”
“唉唉唉！”眼看着灭绝师太给自己泼脏水，宗维侠“垂死病中惊坐起”，赶紧摆手解释，“师太，你可别乱说，只是一个选项而已，不代表本人的立场，我崆峒派跟明教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再说了，我选阳顶天，不也为大家剔除可疑选项吗？看看我，都这么惨了，师太你就没点同情心吗！”宗维侠漆黑的脸庞上，一对眼珠子咕噜一转，就更为明显了。
“空闻大师，你说是吧？”
空闻点点头，表示支持，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关注着场上一举一动。
阳顶天排除了，就只剩下正道三人了！
“请继续回答！”
见到宗维侠的惨状，大家都偃旗息鼓了。
杨逍、殷天正一方不急于争夺这一分，静观其变就好。
宋远桥、灭绝师太四目相对，同时开口道：
“师太您先请！”
“宋大侠您先请！”
谁都不愿意再躺雷，这仙人出的题目实在是太坑了！
如果非要宋远桥来选，他肯定选自己。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叫少林峨眉看了笑话？武当派可以不当这个盟主，但一定不能丢了张真人的宗师风范。
灭绝师太的想法也差得不多，她自认为，自己才是最适合做盟主的。原因她是说不大清楚，就是单方面的自信而已。
可是，少林、武当、峨眉三方的尴尬关系，注定了三者谁也不想选对方，但又谁都不好选自己。
就在这时，空闻大师站出来了。
“阿弥陀佛，老衲悟了，让我来！”
灭绝师太和宋远桥不约而同地同时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空闻大师果真是得道高僧！”
空闻笑了笑，心想这道题确实是个难题。不过他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
“阿弥陀佛，我的选择是——”
宋远桥、灭绝师太都牢牢盯着空闻，想知道他到底会选谁。这关乎着三大派之间的和谐啊！
“第四个，方翠花，也就是灭绝师太！”
“什么！”
宗维侠惊呼道，“大师，你......这......”
宗维侠就是个劲夫，他万分不理解，空闻怎么会选择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灭绝师太，那也是个女人！一个女人，怎么来统领他们六大门派，乃至天下整个反元联盟？
难不成事成之后，又是一个二代武周？
“叮——恭喜你回答正确！加一分！”
漫天花絮飘落，这一刻，空闻大师宛若觉悟了一般，面带微笑，法相慈悲，似乎进入了传说中“四大皆空”的境界。
“哈哈，还是老衲聪明。四个选项中，只有灭绝师太一个女子。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没想到答案还真是她！”空闻大师心中无比得意，谁来领导将来这个反元联盟他不甚关心，反正少林自有自己的立场。
“空闻大师在寺中讲经悟道、参详佛法，就连这次剿灭明教之役都来不及参加，只是派了师弟空智作为代表......看来，他的佛法修行大有所成啊！”宋远桥嘀咕着。
灭绝师太却不能再继续虚伪的沉默了，她笑盈盈道：“空闻大师，实在是抬爱了。少林是千年古刹，日后若真有如此大事，还望大师鼎力支持！”
“阿弥陀佛！”空闻双手合十，垂首不语。
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却不肯明言了。
“请问大师，为什么选她......选灭绝师太啊？”宗维侠追问道。
空闻十分无语，心想这崆峒派的宗老二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要我告诉你，我也是猜的？
灭绝则可以说是十分火大了，这宗维侠处处和她作对。一开始的无礼窥伺，到后面出言轻薄，如今又表示质疑不服......她横了宗维侠一眼，结下的梁子她都记住了。
宋远桥、杨逍、殷天正也都看向了空闻，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解释。毕竟，少林作为武林之中底蕴最深厚的大教，他的态度还是非常关键的。
“阿弥陀佛！”空闻徐徐道，“方翠花，即是灭绝师太出家前的俗名，这个老衲也知晓一二。”
“当年，河南开封金瓜锤方评在家耕田读书，与世无争，却未曾想到，祸从天来。杀戮成性的金毛狮王谢逊，冲进了他家，大打出手，与之恶战。结果，方评便死在那屠龙宝刀下。”
讲到此处，灭绝师太脸上涌出一阵潮红的怒意，但目光却冷若寒冰，紧紧盯着杨逍。
杨逍和殷天正都知道谢逊当年发疯，杀死的江湖人士不少，但却没想到，原来灭绝师太和他们这么早就结下了梁子。
“难怪！难怪！”杨逍暗自叹了口气，眼睛一眯，心想，“难怪灭绝师太非要对我们明教赶尽杀绝，其中竟还有这样一桩陈年旧事在。”
谢狮王杀了她哥哥方评，杨逍又气死了她未婚夫孤鸿子。灭绝师太和明教岂不是血海深仇？
“当年孤鸿子在崆峒败于我之手，回去后倍感不服，寻你借了倚天剑，登我坐忘峰来挑衅......可惜，倚天剑还未来得及出鞘，就被我夺了去。”
杨逍回忆着往昔种种，开口问道：“孤鸿子气量太小，回去后染病不起、一命呜呼，怎能怪我？灭绝老尼，你因方评、孤鸿子二人私人恩怨，便挑拨武林各大门派一并围攻光明顶，要灭我明教，难道不是为了私人恩怨，背弃民族大义？”
杨逍所说的大义，自然就是抗元！
“六大门派自各地而来，不远千里，兴师动众。有这把子力气，留着对付元朝，何愁大业不成？再说，这光明顶之战中，六大门派与我明教都是伤亡无数，而元廷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杨逍抬头望向半空，对着那不知藏身何处的仙人，满脸悲愤道：“如此之人，岂配为反元联盟之盟主？我杨逍誓死不服，我明教誓死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