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结拜
朱羽道:“谢七爷,这法子我先前自然想到过,只是每个相师都会习练相舞。大家练得半斤八两,若是出其不意还可以一试。倘若遇到不讲武德之人,直接使用相术,我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谢茂才身形一跃,在朱羽头上轻轻一拍道:“什么打不过,你适才不是用得好好的。”
他身材不高,这般跳起敲打朱羽,举止颇为滑稽。
朱羽忍住笑意道:“谢七爷,你所用的这套相舞,我从未见过。动作虽然丑了一点,却每每能在出其不意之际,攻击到我。”
谢茂才红色鼻头一动,不无得意道:“这相舞乃是我在相跃境时,自己创的。比起你们学的那些花拳绣腿,自是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相师到了相跃境之后,便可以脱离相面影响,自行创制相术。通常到此阶段,相面的先天优势便大大减弱,相师的天赋反而影响更大。
朱羽道:“原来这相舞是您老人家的拿手本事,今日我能够见到,实在荣幸得很。”他这话倒非乱拍马屁。因为相跃境本就是相师的一个分水岭,而在此境能够自行创制相术,那自然更是难上加难。
谢茂才却摆了摆手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其实眼睛已经眯成一道缝,大为得意。又道:“这套相舞虽然厉害,却有一个缺陷,那便是每次使用,消耗相力极其巨大。以我当年在相跃境时使用,也感到十分吃力。
“不过,你的吸相大法却与我这相舞却能够相得益彰。以你此时境界,便是遇到高阶的相师,也能够与之匹敌。”
朱羽按耐住心头激动,道:“谢七爷,还请将这套相舞传授给我。”
谢茂才鼻头一动道:“可你是嫌疑人,我是这里的守卫。本来拿了你的大衍器…保管了你的大衍器,已经有些擦边球的意思。
“现在又跟你走得这么热络,传授给你相舞,回头唐和尚那死老头若是知道了,又得多关我一些日子了。”
朱羽闻言,面色一暗道:“嗯,待我洗脱冤屈,再来求教。”说罢,只觉一阵心灰意冷,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走出这禁闭室。
谢茂才道:“不过我若是以其他身份,教你这套相舞,那便不算违反校规了。”
朱羽不明就里。
只听谢茂才道:“我看咱俩玩得挺开心的,不如结为兄弟,这样所有的问题就解决了。我是以哥哥的身份,点拨一下你的相舞,自然再合理不过。”
说话时,不等朱羽回话,已经在地上搓起三个土丘,跪倒在土丘前,对着朱羽道:“快来,快来,快来。”
朱羽心道,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信这套。随即又明白,这个世界本就科技与传统并存,有人愿意结义金兰,自也不算稀奇。况且,这位谢七爷本就是传统神话中的相面,相信这一套,更加算是合理。
谢茂才见朱羽没有动静,忍不住起身拉住他手道:“我在此处,虽然无法出去陪你玩耍,但你尽可以放心。在这里,我自然会加倍时间,陪你玩耍的。”
朱羽听他如此说,心头不禁一阵感动。当下道:“谢七爷,我乃是你的后辈,不知道晚生了多久,今日能与你义结金兰,实在荣幸之至。”说罢,跪在谢茂才身边。
谢茂才将朱羽往后推了一推,自己也向后挪了一挪,道:“我一共有七个兄弟,其中与我最要好叫做范喜伯,大家喜欢将我们二人称为黑白双煞。今日咱俩结拜,需得把他们的位置也留出来,以后遇到如果还要再磕头,未免太过麻烦。”
朱羽曾从书上读到过,地府阎王以下,有四大判官,外加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一共八个兄弟。黑白无常位列七八末两位,人称七爷和八爷。
只听谢茂才道:“阎王老大,小弟今日又多了一位小弟,叫做朱羽。自今而后,同生共死,有好的玩意儿一起玩耍,有好的人儿也要一起快活。如果有违誓言,那便上刀山下油锅,打入十八层地狱,以后不准再有玩耍时间。”随后磕了三个响头。
朱羽心说,这位谢七爷天真烂漫,所想的都是如何玩耍。当下跟着一起念了一遍,接着磕了三个响头。
谢茂才又道:“大哥钟帅,二哥魏大刚,三哥陆义,四哥崔命贵,五哥牛钣金,六哥马竹苏,八弟范喜伯。我今日跟这位朱羽结为金兰。几位以后见到了,需得认下,今日咱们的头先行磕了。你们的头以后再补吧”说着咚咚咚,连磕了二十一个响头。
朱羽虽觉得这一举动颇为荒唐,却也觉出谢茂才之真挚,当下也跟着重重磕了二十一个响头。
二人结拜完毕,谢茂才道:“好了,九弟,现下我可以教你我的相舞了。学会了这套相舞,我再想办法替你脱困。”
朱羽道:“七哥,我想就在这两日,冯晨阳必然回来提我。”
谢茂才笑道:“兄弟,如果这样,那是最好。我这套相舞有个名头,叫做百鬼夜行。”
朱羽微一错愕,道:“这名字到有趣。”
谢茂才道:“有趣倒是有趣,你待会可千万别吓哭了。”
朱羽尚未明白他这话是何意思,陡然间周遭一片黑暗。正在纳罕,忽听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唢呐之声。
唢呐声素来嘹亮,极具穿透力,兼且要么大悲要么大喜,很能带动他人情绪。
朱羽听那唢呐声,好似杜鹃啼血,夜猿哀鸣,一股悲凉之意自四周席卷而来,忍不住就想放声大哭。
黑暗之中,忽地射出一道青光,就似开了一道门一样。
自青光中,走出一群黑影来。
朱羽凝目细视,险些被吓得肝胆俱裂。
原来那群黑影,却是由牛头马面领着的一群恶鬼。有吊死鬼,淹死鬼,饿死鬼等等,双目涌血,皮肤青白,死状各异,模样凄惨。
朱羽前世时,曾开玩笑,人到中年,不怕恶鬼就怕穷病。这般骤然亲身经历,还是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但要逃走,脚下却如灌满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他回头寻找谢茂才,却哪里有他的影子。到这时,心下雪亮,这位七哥素来天真烂漫,想必有意要看自己出丑。胸中不禁升起一股傲然之气,瞬息间回复镇定,昂然道:“七哥,就这些吗?还有什么更吓人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