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有豪华家具的十居室住宅
TEN-BEDROOM HOUSE WITH LUXURIOUS FURNITURE
有一种侦探小说,对19世纪下半叶家具风格做出了绝无仅有的详尽描述和分析,在这种小说引发的效果里,居室的恐怖处于中心。
其中,家具的摆放同时也是致命陷阱的布局安排,而房间的布局则规定着受害人逃走的路径。说这种侦探小说始于爱伦·坡,绝不会有人反驳。这表明,在他那个时代这种居室几乎还不存在。因为伟大的作家们都毫无例外地对他们之后的世界进行了构想,正如波德莱尔诗歌中的巴黎街道是在1900年后才出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中的人物之前也根本不存在。
19世纪60年代到90年代市民的室内陈设中往往会有饰满木雕的巨大橱柜,不见阳光的角落里还摆放着盆栽棕榈树,凸出的阳台严阵以待地装上了防护围栏,长长的走廊里响彻着煤气火焰的歌声。这样的摆设简直只适于尸首居住。“姨妈在这张沙发上只有被谋杀的分儿。”只有尸首才会真正对奢华而死气沉沉的室内布置感到舒适。
在涉及东方的侦探小说里,比东方风景更吸引人的是东方显贵的奢华的室内摆设:波斯地毯和无靠背矮沙发、吊灯和贵重的高加索短剑。在高高撩起的沉甸甸的克里木挂毯后面,怀揣有价证券的房子主人正饮酒作乐,时而感到自己是东方商贾,时而又感到自己是令人心醉神迷之可汗国里那懒洋洋的帕夏,直到胡床(Divan)上方系着银饰带的那把短剑在一个美丽的下午结束了他的午睡和他的生命为止。这种市民居室的特点是:胆战心惊地等待着无名杀手,就像一个淫荡的老妇人等待情夫一样。
有几位作家深知,他们作为“侦探小说作家”失去了应得的声誉,这或许也是由于他们的作品披露了这样的资产阶级魔窟。柯南·道尔(Conan Doyle)的几部单篇作品,女作家A.K.格林(A.K.Green)的一部巨著都做了这样的披露,而加斯东·勒忽(Gaston Leroux)的《歌剧院的幽灵》则将这种体裁推向了巅峰,那是描写19世纪的伟大小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