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坑下
“你说什么呢？什么没了？”大爷和小祖宗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是立马感觉什么不太妙，放下受伤的刚子就靠了过来。
大爷看到棺材里面也是吓得脸上一抽，是啊，可不得一抽嘛！我也半天都还没缓过劲来，那棺材里面的干尸居然不见了！只剩下那座妇好俑。原本放尸体的地方剩一个白物留下的大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挣脱出来一样，“哪去了，尸体哪去了?!”大爷惊慌的问着我。
“别问我呀!我，我一过来祖宗尸体就不见了，真的。”我肯定的回答道。
“叔儿，苑少，咋嘞！出啥事嘞？”刚子在一旁不明所以的问道。
“刚子，咱祖宗不见了！”我告诉他，啥！刚子一个激动站了起来，撑着不能动的手臂就上前来看，看到祖宗真的不见了也是稀奇道：“真邪乎呀!咋能斗莫了哩！成仙儿啦？”刚子乱猜了一番，连成仙都说出来了，我说拉到吧！听说过羽化飞升，没听过人间蒸发成仙的，连根儿毛都没留下。再说了，这是墓里面，黄土盖天，我就想问你往哪飞，啊？往哪飞？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棺材，我们仨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一时间无所适从。当然除了一个人，就是小祖宗，他一直是一张雷打不动的脸，连大爷这种身经百战的都会被吓到，但他却有着和他的脸年纪不相符的镇定。兴许是因为被小祖宗救过几次，仿佛有他在我也安心了不少，这更让我确信了几分也许他真的就是苑何忌。
小祖宗看了一下周围痕迹，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腰坑洞中，他说那东西应该是趁咱和那群尸兽斗哩时候动了，所以我们都没注意。“动了？！小祖宗，你这话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说老祖宗也是僵尸吧？”我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古代哩帝王跟诸侯对于长生已经是疯狂哩地步。从棺材哩样子来看，这应该是个药棺。这墓主当年可能是觉哩自己有生之年无法实现长生，就把自己哩尸体浸泡在药物中，保持尸体不烂，甚至还把自己做成了药尸，可能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哩后人可以把他复活。”小祖宗猜测说。
我口中靠了一声，说还能这样子的啊！自己完成不了就甩包袱给后代，死都死了还留怎么大麻烦。而且那怕我真有长生不老药了，他都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他也活不过来吧。
“哼，说来说去咱老祖宗其实也是个人，是人就会贪。国学大师南怀瑾先生有句话说的好，三千年读史不外乎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贪这玩意啊，就像是可在骨子里的基因，哪怕机会再过微小，也会有一群一群饿狼似的人前仆后继。干我们这一行的，是永远不会相信什么清心寡欲的屁话的。”大爷又叼上了根烟，点上火感叹了一声。
我觉得大爷说的在理，连声附和说对啊！都是一方诸侯了，居然还这么贪，还想着长生不老，就不能学学小爷我知足常乐嘛。
大爷听了我的话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不贪是因你贪不了，哪天你这滑头小子得志，估计比老祖要还贪。”
大爷还真是把我拿捏的死死的，我有些气愤，可能是真的被他猜中了所以心中有些不爽。只能假装轻松摇头晃脑的道：“诶，甭管怎么说，小爷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少做少错，起码干干净净。”
大爷听完我的话只是笑了笑，说那倒也是，苑家三代就出了我一个干净人。老爷子也是曾千叮咛万嘱咐过，不想让我趟江湖这趟浑水，所以他才不想让我下墓。可能是觉得话说的有点多了，有点扯远了，大爷拿拐杖敲了敲棺材：“说起来，一切可能都是因果报应，苑国在历史的记载少之又少，很可能就只有那么一两任君主，之后便被他国灭了，所以我们这些子孙后代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叔儿，那恁说咱祖宗去勒耶？”刚子问道。这倒是确实，棺椁里空间就那么大点儿，一览无遗，跟本没地方让他藏身。
“它现在正在看着我们！”小祖宗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吓的我汗毛直竖，“看、看着我们，在哪看？”我不由得四处乱瞟，生怕祖宗从某个角落蹦出来咬我。
小祖宗压低手掌，示意我们三人轻声些，他的眼睛直盯着腰坑的洞。我立马明白过来，他这意思是老祖宗在坑下面！
想到这里，我们三个都是屏住了呼吸，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我们微微斜着身子看到腰坑洞下面，腰坑洞是个长方形，倒是不多深。一下能望到底。因为这下面是养尸地，所以能隐隐闻到一股腐肉混着中药的苦味儿，也不知古人是用什么制僵尸的，这么久这么难闻。
由于上面的棺材没有被完全撞开，所以下面的情况我们也看不全，只看到一边儿似乎还有着些青铜似的器物。但却见不到老祖宗在哪里，我一想这不应该啊，这下面又不是多大，老祖宗这么个身子，就算想藏他也藏不全呀！到底是躲哪去了？
就在这时，腰坑底下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窸窣异响，还带着些吐气嘶嘶的声音。我一听，就觉得像是有人在打颤牙齿的声音，“大爷，这是什么声音啊？”在这幽闭的空间，这声音是越听越瘆的慌，要不是大爷他们在身边，我早就跑了。
大爷听着那的声音，眉头一皱说：“这是咱老祖宗发出来的，它在和我们说话呀！”
我眼睛睁得贼大，满脸的不敢相信，我悄声说老祖宗都死了几千年了，还会有意识吗？
“意识可能是会有一些，但绝对不能算个活人了。他之所以能动起来，可能是我们刚刚靠他太近了，让他吸了些阳气。俗话说的好，人敬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时隔几千年苏醒，他现在可能更害怕我们多一点。”大爷说道。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大爷，你能听懂老祖宗说的啥不？”我紧张的问道，大爷叹了口气，说这腌臜玩意说的都是鬼话，有几个人能听懂的。大爷说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诶了一声，对这小祖宗说：“听说苑何忌倒是有能通鬼神的方法，要不你是试一试，也方便验证一下你到底究竟是不是那位奇人。”
小祖宗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就那么单膝跪在了地上。他拿上自己的长发，揪了一截下来，放在自己的身前。我看不懂小祖宗这是在干什么，便问大爷说：“大爷，你看小祖宗这是干啥呢？”
大爷说小祖宗这是在敬先人，有说法是断发为祭搭阴阳。要是这截断发老祖宗收了，这话路子也就能开了，要是发散了，这就是谈崩了，那就不是能口头上讲讲就解决的了。
“咦！恁看恁看！收啦收啦，老祖真哩收啦。”刚子突然大叫了起来，我立马看到那截断发，发现那断发居然自己动了下来，整个滑到了腰坑洞下面去。
小祖宗见它收了断发，这才双膝都跪下，给老祖宗磕了个响头。然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祖宗嘴里也冒出了那种咯咯咯的怪声，而且和坑下面的声音形成呼应，你一句我一句的，真的好像在交谈一样。我心中不免一惊，小祖宗居然是会那腌臜语，也真是厉害，果然能通鬼神这句话不是乱说的。
小祖宗跪下的这段时间，我们都不敢乱动，生怕打扰到他们两个。主要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在我们耳朵里，那腌臜语和噪音没什么区别，这就和看两只蛤蟆对叫一样。不过我倒真的是好奇他们会讲什么，这俩人究竟能说什么，总不可能唠家常吧！
这时，两个声音同时戛然而止，一切又是恢复了寂静。小祖宗站起身，神情有些微皱，我还以为是谈到了什么不好的内容，“小祖宗，怎么样，你们谈了些什么？”我赶忙问道。
小祖宗说：“俺听哩也不是很清楚，它哩思维太乱了，根本不能正常交谈。俺只能听懂些只言片语，不过老是听到他念着一个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老祖宗都死了几千年了还心心念着。”我一想，突然想到大爷不是拿了个袖珍鼎吗？该不会就是那个东西吧？
“不是鼎，而是那个。”小祖宗摇摇头，手指到棺材里的那尊妇好俑，他说自己和墓主交流时，他几乎都是在念一个字，就是俑！
俑？我瞪着个大小眼，又看了看那个俑，这俑有什么秘密吗？感觉很普通啊！上面没什么图纹，也没什么文字，就是一尊普普通通的人俑啊。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下面又是咯咯咯的响了起来。这次的声音更大，就连我都能听出它口中的急躁，甚至原本嘶嘶的声音变成了蒸汽喷出的尖锐声。这声音相当摧残耳朵，把我们搞的是心绪不宁的，把我也弄得心情狂躁起来。我说：“小祖宗，你说它到底是想怎么样啊！”
小祖宗说：“想要，那斗给它吧。”话刚完，小祖宗来到棺材旁，就在我纳闷他准备干什么的时候，他两臂抱住那人俑的脑袋，一个闷声竟是把那人俑的头给拧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