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求一个答案

不管李心瑶是不是玩笑话，一般女孩子在这种场合都会不好意思。

宁夏没有，她只是轻轻揪了一下鼻子，嘟起嘴角，耳朵微微泛起红晕。

眼眸低垂着闪过局促，不是娇羞，而是那种在许桀面前被戳穿的尴尬。

“我敬重许队，能来刑侦队是我的理想。”

宁夏解释后，瞪着李心瑶：

“快点吃，还说！许队你也敢开玩笑。”

马明杰用筷子敲了一下李心瑶，李心瑶哈哈大笑。

一个小时后张雷站起身：

“我得先走了，恭喜宁夏第一天入队，我就借着许队的饭局欢迎你，家里还有个要中考的孩子，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了！”

宁夏一直目送张警官走出去，心底划过一丝涟漪。

马明杰和李心瑶还要去看电影，大家准备散去。

宁夏发现许桀没太动筷子，只是含笑看着大家嬉闹，一手夹着一支烟却没点燃。

宁夏不太喜欢烤肉，烟气太大，沾染到衣服上会有一股浓郁的味道，所以也没太吃。

史一航走到门口时追上宁夏：

“宁夏你住哪？我送你！”

“不用，我坐地铁很方便。”

“那我陪你做地铁。”

宁夏轻蹙起眉头，眼睛轻轻扫过许桀有一丝求助。

许桀笑着走到史一航身旁：

“我要回局里拿车，你跟我走。”

史一航不想去，许桀眉眼虽弯却含着命令。

史一航从来拒绝不了许桀，嘴上嘟囔，脚下迈开步跟着许桀走了。

宁夏走出烤肉店，松了一口气，在刑侦队第一天，除了时间上在倒计时，其他一切都很好。

地铁上，宁夏接到妈妈的电话，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

“妈！我现在地铁上，还想回去打电话给你呢。”

“一会有个急诊手术，我怕你联系不上我，第一天怎么样？”

“还不错。”

“别太拼，周末回来吗？”

“差不多。”

“你先联系我，我可能要去省里开会。”

宁夏无奈笑笑：

“和老妈的事业比起来，女儿永远都放在第二位。”

电话那头传来杨美兰嗔怪的声音：

“那我现在退休，你赶紧给我找对象结婚，我给你带孩子！”

宁夏急忙捂住嘴：

“好好好，我知道，妈，你还是多为患者服务吧，人民群众需要你。”

杨美兰轻松地笑了：

“别太省，要不要妈再给你打点钱？”

“千万不用，钱你留着吧，等你退休，我接你来京海，咱们买个大房子。”

杨美兰笑得很开心：

“行，妈妈就等着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马上进手术室。”

“好，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宁夏放好电话，不知怎么一下子想起徐玲。

徐玲在这个城市里也和自己一样吧，有理想有期许，怀着对这个城市的眷恋，只是徐玲倒在了那个大雨夜。

宁夏轻咬住嘴角，脸色暗沉下来，不知怎么心中涌上一股决然，宁夏发誓一定要亲手抓住凶手。

许桀开车把史一航送回家，马上到小区时赶上红灯，一手搭在车窗上，许桀眼睛看向窗外。

一瞥间，许桀看见宁夏坐在路口便利店的临窗位置正在吃东西。

许桀手背抚上嘴角，笑了。

真是巧。

路口闪烁的霓虹灯照在许桀的脸上，眉峰舒展，侧颜鼻梁高挺，稳重英朗。

宁夏右手拿着饭包，吃得很慢，手边放了一杯牛奶，左手盯着手机屏幕在看着什么。

“原来她也不喜欢烤肉。”

许桀发动汽车，离开路口。

许桀刷了车，又去加油站加了油，走出小区停车场的时候，远远见前面有个拿着快递箱的熟悉身影。

宁夏？

宁夏一周前搬到名苑小区，这里离警局稍微有点远，不过地铁方便。

宁夏看中小区绿化好，旁边有市民健身公园，环形跑道适合她晨练。

拿着手里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五个快递箱子，宁夏走得很慢。

宁夏做事喜欢细水长流，新家很多东西还没到位，宁夏在一点点购置。

虽说是租来的房子，宁夏也要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许桀快几步与宁夏擦肩而过，回头站定看着她。

“许队？”

宁夏愣住了。

“你住这里？”

许桀问。

“嗯，前面A区160号。许队……”

“A区161号。”

宁夏抿抿嘴，有些不可置信。

“我是在中介随便找的。”

宁夏想起刚才饭桌上李心瑶说自己心仪许队这款，面颊微热赶紧解释。

许桀笑了，明白宁夏为什么说出这句，伸手拿起距离宁夏下颌最近的两个快递箱，还挺沉，嘴角一弯：

“你很介意别人？”

宁夏仰着脸，不知怎么回答。

其实宁夏不在乎，只是现阶段，她很介意许桀对她的评价，她想留在刑侦队。

此刻两个人站在小区的过道上，除了路灯，更有千家万户的灯火。

明亮又温情的灯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只剩两侧树影斑驳。

一阵晚风拂过，宁夏回过神来，伸手就要拿许桀手里的盒子。

“许队，我自己可以的，不麻烦许队。”

宁夏急迫地希望许桀把拿走的两个快递还给她。

“我是队长，又是你的邻居，看见你拿着这么多东西，于情于理都要帮忙，如果你再拒绝，有点说不通了。”

许桀声音低沉，借着皎洁的月光，又拿过一个快递盒放在自己怀里，宁夏没法拒绝。

一路许桀没说话，宁夏低着头。

许桀一直把宁夏送到803门口，止住脚步：

“到这里吧，剩下的自己可以搞定？”

“可以，完全可以，谢谢许队。”

“不谢，这样也很方便，明早八点我们出发去山屏街，在小区门口集合。”

许桀看看宁夏，幽幽说道：

“我住在161号楼1002。”

“我记得了。”

许桀转身要走，宁夏鼓起勇气拦住他。

“许队，我可以求一个答案吗？”

许桀挑眉。

宁夏鼓起嘴巴，有些不甘心：

“许队，上午汇报时，你怎么知道我欲言又止？有话要说？”

许桀被宁夏的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她怯怯地鼓着脸蛋，像只小仓鼠。

眼底都是化不开的困惑和渴望。

许桀心底在笑：

“首先，你几次展示徐玲照片时停下来，当时你在组织语言，你把徐玲与吕媛现场照片并排放置时，你的投影笔一直停留在吕媛的雨伞上。”

宁夏努力回忆自己当时的动作，连自己都没留意的细节被许桀发现，宁夏心里对许桀更多了一份敬重。

“在我问你还有没有其他看法时，你把投影笔指向了徐玲尸体旁边，正是吕媛照片雨伞的位置，你在比对。”

许桀含着笑：

“这时你的眼睛却似有似无看向我，迟疑一下后你结束论述，当时你想说，但是止住了，是想再确定下线索吧。”

宁夏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是因为许桀这些话，而是这些话背后是许桀对细节的分析能力，观察能力。

这些正是宁夏欠缺的地方，一个好的刑侦民警需要的敏锐洞察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