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性
雨后的大海，海风变得湿润清新。
天已经亮了，太阳露出海平面，穿透云层，缓缓上升。
甲板之中的火焰渐熄，四周琉璃罩子里的煤油灯火还在跳跃着，小小的火苗，在光线愈发明亮之后，便变得微弱无比。
“啊！！！”
向暖和凤锦钻出船舱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花深衣衫不整，哭的撕心裂肺，屠夫正站在她身旁，悠哉的一件一件穿着衣服，像个得胜者。
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安慰花深，就连文文，也瑟缩着坐在一旁。
屠夫脸上满是餍足的神情，对于花深的歇斯底里，他充耳不闻。
不用问，光是看着眼前的一幕，便可以猜测到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锦的拳头紧紧捏起，向暖也咬紧嘴唇，眼里闪过一抹愤恨。
“啊！！！啊！！！”花深状态癫狂，屠夫只在她头上冷声吼了一句：“闭嘴，在吵就杀了你。”
花深充耳不闻，站起来，双目充血的望了一眼向暖和凤锦。
海风吹过花深残破的衣衫，凌乱的头发，她的身子看起来是那般弱小，可是此刻却又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花深愤怒的撞向屠夫，但是身材比例，无异于蜉蝣撼大树，她的捶打对屠夫没有造成丝毫伤害，反而让屠夫脸上闪过一抹恼怒。
“想死老子成全你。”屠夫说罢，操起地上的杀猪刀对着花深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向暖惊恐的叫了一声：“不要！”
可是，她脸都肿的不成样子，发出的微弱声音尽数被海风淹没。
凤锦向前迈出一步，但是终究离得太远，两个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屠夫那用力的一刀，直接斩断了花深的脖子，她的脑袋仿佛一个皮球，滚落到向暖和凤锦前面不远处，她的眼角仍旧挂着泪水，死不瞑目。
屠夫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其他人赶紧转过头，仿佛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一切。
屠夫冷笑一声，视线落在粉群女子身上时候，眼里再次闪过一抹兴味。
粉群女子吓得瑟缩发抖，但是却还是强忍着恐惧对着屠夫挤出一丝笑容。
鹤轩和班鲁见此，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察觉出了什么。
屠夫俯身将花深的尸体和脑袋捡了起来，随手一丢就从甲板上丢到海里去了。
船帆在呼呼的海风中推着大船飞速前行，花深的尸体掉落水中，没有溅起丝毫水浪。
做完这一切，屠夫拍了拍手，远远的望了一眼向暖和凤锦，眼里满是轻蔑神情。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甲板上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正午，太阳炽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浪。
大家都寻了阴凉的地方躲避，甲板中间，花深留下的血迹已经干掉了，一个鲜活的生命，转瞬就永远消失于这个世界上。
向暖将头埋在膝盖上，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谁知道屠夫再次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对着她恶狠狠道：“滚开！”
他又看上了向暖所在的位置，虽然这一块的阴凉面积并不多，但他就是很喜欢刁难向暖。
向暖抬头望向她，一双眼睛通红，杀气凛凛。
凤锦迅速过来将向暖拉到一旁。
屠夫对向暖的杀机不屑一顾，冷哼一声，在向暖刚刚坐的地方躺下睡觉。
凤锦的目光望了一眼紧闭着的船舱，眼里闪过一抹坚决。
躺下去的屠夫察觉到了凤锦的视线，突然大声叫道：“老子饿了！”
甲板上的其他人都被他这震耳欲聋的一声吼，瞌睡虫吓走了大半。
屠夫指着离他最近的凤锦和正豪，命令道：“你们两个，去船舱中找点吃的来。”
被屠夫点名，正豪面露惊恐：“去，去船舱？”
屠夫冷冷的看了一眼他，同时举了举手里的杀猪刀，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凤锦已经起身，看样子是准备听从屠夫吩咐，去船舱中寻找吃食了。
见凤锦如此听话，屠夫放下了杀猪刀，赞赏了一句：“读书人，要识什么物者为什么杰。”
他读书不多，想学着文人拽几句文话也说错了。
听到要去船舱，正豪都要哭了，弱弱问道：“我胆小，我可不可以不去？”
屠夫冷笑一声，再次举了举手里的刀。
不去，就死！
正豪面色苍白如纸，什么话也没说，跟着凤锦一起去船舱中找食物了。
这一次没用多长时间，凤锦和正豪就带着食物出来了。
是两个馒头和一坨卤牛肉，看样子并不很新鲜了。
屠夫冷声道：“你们两个先吃！”
正豪想说什么，凤锦已经拿了一个馒头，拽了一块牛肉大口吃着。
正豪见此，也瑟缩着伸手想去拿，屠夫却拍开了他的手，目光望向凤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凤锦从头到尾没有去看屠夫，静静地坐在一旁吃着，谁也没有看。
吃完饭没一会儿，屠夫就叫了粉裙女子跟他去甲板的另一头了，不需要问大家也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向暖肿着眼睛和嘴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身旁的文文，一直安安静静，仿佛被吓傻了。
向暖心疼文文，靠着他坐着，然后小声问柳依然，有没有什么办法治一下这个屠夫？可是柳依然什么办法也没有，她只是一个魂体，而且只是这个任务的一个过客，她只能在向暖寻找到她要的东西的时候开口确认，其他的，她什么也做不了。
天空湛蓝，海风徐徐，吹散了所有的燥热，是个航行的好日子。
可是，向暖却觉得人性凉薄。
花深的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愧疚，而随着屠夫带走了粉裙女子，鹤轩和班鲁，居然将目光瞄向了鼻青脸肿的向暖。
当向暖的前面被两个人影遮住的太阳的光芒，向暖抬头，哪怕逆着光，依然可以感受到鹤轩和班鲁脸上的不怀好意。
恶是会传染的！
向暖有不好的预感，求救的望向凤锦。
可是凤锦这次看也没看她，只静静地吃着馒头和牛肉，速度极慢。
鹤轩和班鲁一左一右拽起向暖的胳膊，鹤轩还有些嫌弃：“虽然丑了点！”
“但是好歹是个女的、”班鲁冲着鹤轩坏笑。
两个人的目光在船上巡视一圈，最终落向了不远处一处比较隐蔽又阴凉的空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