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思各异
雨渐渐小了,甲板上点亮了大火把,火光熊熊,将整个甲板照亮。
风浪渐渐平息,船在海中慢悠悠的摇晃,不知道开向何方。
甲板上的众人围着中间死相凄惨的尸体神色严肃。
死的是那个六十左右的老婆婆,她的面部表情还停留在满脸惊恐,眼睛瞪得圆鼓鼓,嘴巴张开的老大,她的一只手向前,五指张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根棍子。
向暖记得,自己当时想靠近老婆婆的时候,她还拿棍子驱赶自己。
老婆婆是被人杀死的,一根尖锐的木刺刺中了她的胸口,可是她面露惊恐的样子,向暖更怀疑,她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见此情景,向暖不自在的望了一眼柳依然。
柳依然就站在向暖旁边,但她只是魂体,别人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老婆婆应该不是被柳依然吓死的吧?
因为凶器是尖锐的木刺,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扫向那个一直在削木刺的木匠班鲁。
班鲁连忙道:“人不是我杀的,昨夜我一直跟鹤轩在一起躲雨,他可以给我作证。”
鹤轩便是那个身穿白袍,长得贼眉鼠眼之人,花深小声告诉向暖,鹤轩是个说书人。
鹤轩点了点头,和班鲁的视线一起望向了屠夫。
如果说谁杀人最没负罪感,那肯定非屠夫莫属,毕竟平日里面对鲜活的动物也下得去手,人又算什么。
感觉到大家的目光注视,屠夫冷笑一声,手指着向暖,道:“我要杀也只会杀那个聒噪的神经病,我杀一个老婆子做什么?”
向暖警惕的望了一眼他,心中暗骂,我特么招你惹你了,一直跟我作对。
屠夫望着向暖,满脸不屑,视线在扫过向暖身旁的花深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花深赶紧别过脑袋,颤颤巍巍道:“昨晚我和文文还有向暖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谁也没有离开过。”
向暖冲着花深感激的点点头,花深并没有看她。
凤锦道:“我和正豪在一起!”
正豪道:“我跟凤锦在一起。”
凤锦和正豪二人都是书生打扮,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而且哪怕经历过暴风雨,两个人也十分注意仪容,神色虽略显疲惫,但是身上不见一丝不整。
除了屠夫,其他人都有人作证,这时候,只剩下那个妖艳无比的粉裙女子孤立无援。
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粉裙女子却满不在乎,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和头发,走路摇曳生姿:“我穿得这样美,你们不会觉得人是我杀的吧?”
粉裙女子站在屠夫不远处,伸手摸了摸头上的步摇发簪,又撸起袖子,白皙修长的手腕上,左右各戴一个金镯,一个玉镯,还有一串红色的玛瑙珠子,就她这个扮相,要去杀人,那是极为不便利的。
在她挽起袖子的刹那,几个男人面色一变,凤锦和正豪都转过头去,而木工班鲁和说书人鹤轩则直勾勾的盯着她。
粉裙女子却满脸不在乎,反而冲着屠夫抛了个媚眼。
气氛陷入僵局!
文文忽然抱着小脑袋痛哭起来:“诅咒之船,这是一艘被国师诅咒过的船,我们每个人都会死的,都会死的。”
屠夫直接给了文文一个大耳刮子,扇的他嘴角流血:“兔崽子,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什么诅咒之船,分明是有人居心叵测,我看凶手八成就在我们中间。”
花深赶紧搂着文文,文文抽泣道:“可是其他人都死了,就剩我们几个,我们……我们也会死的。”
屠夫恶狠狠道:“老子不信这个邪!”
举了举手中的杀猪刀,屠夫道:“老子这一辈子不知道杀了多少只猪,从来没有见过猪的鬼魂来向老子索命的。”屠夫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如果被我抓到是谁捣鬼。”屠夫的刀直接砍向一旁向暖他们刚刚躲雨的箱子,箱子应声而碎。
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屠夫率先转过身,躲回自己的箱子继续睡觉了。
木工班鲁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老人,目光在她胸口的木刺上流连,随即看向鹤轩,问道:“这老太婆的尸体怎么办?”
鹤轩嫌恶道:“扔海里去吧。”
凤锦忽然道:“还是先搬去船舱,等上岸了,在入土为安吧。”
鹤轩瞪大了眼睛:“我说你这读书人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搬去船舱?船舱那不是……”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鹤轩没有说话,双手环胸,摇头道:“要搬你搬,我继续睡觉去了。”
说罢,鹤轩就去拉班鲁:“咱们一起去吧,也好彼此做个证。”
班鲁没有反驳鹤轩,跟他一起走了。
花深拉着文文,满脸惧怕:“我,我不敢。”
正豪也摇头,对着凤锦满脸为难:“凤锦兄,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着实有心无力。”
正豪没有说帮忙,但是也没有离去,就站在凤锦旁边。
柳依然冷哼一声:“自私自利!”
向暖看着柳依然,心道,你是鬼当然不怕死人,如果你活着,你确定你敢去抬?
凤锦也没有指望向暖帮忙,自己就挽起袖子蹲下身,用手盖住老婆婆的眼睛,让她闭上了眼,然后准备拖着她往船舱走。
柳依然忽然道:“暖暖,你帮帮他吧。”
向暖怀疑的望向柳依然,心里想着:“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借着暗淡的火光,凤锦的容颜愈发俊俏了。
不过还是比不上秦冥,向暖在心中评价。
柳依然又道:“暖暖,你要知恩图报,暴雨的时候,你身上的麻袋是他扔给你的。”
凤锦已经将老婆婆的尸体扶了起来,但是老婆婆的姿势极为怪异,一个人搬运实在是不好下手。
花深欲言又止,最终心里的害怕战胜了她的良善。
而正豪看到凤锦对着尸体无从下手,欲言又止却最终也只是干站着。
凤锦试图将老婆婆的两只手掰正,方便自己搬运,但是尸体已经僵硬了,所以无奈,凤锦只能双手拽着老婆婆的两只胳膊,拖着她往船舱的方向走。
尸体出奇的沉重,凤锦拽得面红耳赤,额头沁出细汗。
就在他搬得艰难无比的时候,忽然,老婆婆的脚被向暖抬了起来,凤锦略微吃惊的望着向暖。
其他人则在一旁冷眼旁观。
向暖欲哭无泪,她真的不是烂好心,而是被柳依然唠叨的快要受不了了。
更何况,柳依然要找花,这甲板上根本没有,而那船舱,大家又避而远之,向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跟凤锦一道进一遭船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