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人地
向暖距离宋橙和小姑娘的距离最近，随着她话音落下，向暖迅速望过去，只见守卫手里端着的托盘，并不是什么活肉，只不过是鲜肉而已。
那肉颜色鲜红，显然是刚宰杀不久，肉上的神经还在跳动。
向暖瞬间瞪大了眼睛，那哪里是肉上面的神经在跳动，分明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而看那心脏的大小……是人的心脏！
向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四肢百骸顺着毛孔直钻入身体之中，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更冷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向暖脑海形成，这些鬼物吃人肉，那些冻肉库里的冻肉，都是人肉！
先前的一切，似乎又变成了线索在向暖脑海中串联了起来。
自己被人推出去，得罪了冷先生的妹妹，冷先生给妹妹报仇，把自己送去地字营，候甲说地字营是吃苦受难的地方，而且有去无回，去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死掉之后去哪里？死掉之后尸体被宰杀，放入冷库做成冻肉，来饲养这些鬼物。
地字营的人成了食物，那人字营和天字营呢？
如果按照天、人、地来分，在按照地字的遭遇来看，分入地字的是最底层的队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只能被当成食物。
向暖当时被带走的太早了，所以没有看到到底他们将这些女人是按照什么标准在分类。
可是此刻，向暖却突然就清晰明了。
长得最漂亮的，去了天字营，因为人字营里没有那种一眼就长得很惊艳的人，看起来都是长相普通的人，犯了错的，和本身就长得歪瓜裂枣的，就去了地字营。
地字营的作用是食物，那么天字营和人字营的人呢？
向暖思索着宋橙所说的每一句话，她一直都在强调四个字：好好工作。
人字营的功能，是工具吗？
而工具如果做得不好，就会沦为地字营，成为鬼物的食物。
宋橙冷声呵斥了众人一句：“吵什么吵，工作都做完了吗？”
她神色坦然的从护卫手里接过托盘，端着鲜血淋漓，看起来不忍直视的鲜肉，径直走到最深处角落，无人愿意踏足的几个铁笼子前。
铁笼子里的鬼物比起其他铁笼里的，从头到尾都相当的安静。
但是在看到宋橙端来的食物之后，铁笼子里的鬼物似乎有些欣喜。
“桀桀桀。”从怪物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嗓子被烟熏火烤过，又像是被埋入地下从地底里发出的声音，阴森可怖，让人浑身鸡皮疙瘩。
“新……鲜……桀桀桀桀。”鬼物又发出了其他声音。
此刻，其他鬼物差不多已经进食完毕，所以宋橙所饲养的鬼物啃咬食物发出的“吧唧吧唧”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变得格外清晰。
向暖心中惊骇，已经能口吐人言的鬼物么，那岂不是意味着，已经开了灵智。
究竟这些人将这些鬼物饲养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些鬼物从最低级的行尸走肉，慢慢的变得有灵智，威胁只会越来越大，这些人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有自己这次的任务：天马行空费思量！
向暖觉得，光是今天的所见所闻所做，足以对得起“天马行空”四个字了。
饲养鬼物！还不够天马行空吗？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新鲜的肉啃咬在鬼物口中，不像冻肉那般嘎嘣脆，奇怪声响在环境中弥漫，刚刚惊恐尖叫的女子，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彼此瑟缩着，一言不发，但是眉头却止不住的皱。
这声音，实在是，太磨人了。
宋橙喂完鬼物，走到刚刚惊叫的女子面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女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问了一句：“那是人肉吗？”
她话音刚落，其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宋橙没有回答她，只是望着她的眼神冷冷的。
女子却不甘心，声音颤抖：“是刚刚被杀掉那个女子的吗？”
宋橙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所有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那女子还想在问：“那我们端着的这些冻肉……”
她还没问完便被宋橙打断了：“只要好好工作，就不会被杀掉的。”
宋橙的语气很温柔，可是说出的话却很残忍。
女子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宋橙伸出手，在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手刚刚端过托盘，沾染了些许血迹，宋橙却似无所谓，她的手碰上少女肩膀的围裙，围裙上立刻留下痕迹。
少女瑟瑟发抖，宋橙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乖，情绪要学会回到自己房间控制，路还很长呢。”
向暖闻言，看了宋橙一眼。
宋橙这话好似是说给向暖听的，说完之后，她也看了向暖一眼，笑意盈盈的一双眼，分不出是敌是友。
不过她这话也变相的给了在场所有人提示，那就是好好工作就不会被杀掉，而且在工作中，不能出现任何错误，也不能太聒噪，否则，也会被送去地字营当成食物的。
宋橙面带笑容的对着众人道：“今天是大家工作的第一天，想必各位有些累了，都早些换洗了回去休息吧。”
宋橙带着众人先清洗了托盘，又清洗了围裙，如果有人愿意洗澡，也可以洗完澡在离开。
将众人送到距离休息室最近的浴室，宋橙就离开了。
宋橙一走，一直沉默的众人之中，便有人不安分起来。
不过，除了本就相熟的人，其他人竟然都保持一致的没有主动和外界其他人有任何的交流。
向暖随着众人一起清洗完毕，然后往回走，一个个“送”她们回了自己的住处，短暂的开门瞬间，向暖可以看到每个房间的摆设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桌子上放的东西也是一样。
向暖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房间，打开门进去，向暖深吸一口气，这个并不很大的小房间，此刻进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之感。
刚刚在鬼物室仿佛只是一场幻觉，现在梦醒了，人回到了现实，向暖看了一眼柳依然的床铺，被子鼓鼓囊囊，看来是还在睡觉。
此刻是白天，透过那扇圆形的小窗户，偶尔可见远处的高山一闪而逝，向暖在脑海里思索着宋橙那句路还很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突然，房间门被打开了。
向暖被吓了一跳，可是，当她看到闯进房门之人，向暖惊吓地呼吸都变得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