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基列夫[3]的梦（1905）

黑色的钢琴，闪光的蜘蛛

颤抖着站在自己音乐网的中央。

音乐厅奏响起一个国家

那里，石头比露珠要轻。

巴拉基列夫在演奏时睡去，

在梦里看见沙皇的马车。

马车在鹅卵石上奔跑

跑入乌鸦般飞翔的黑暗。

他独自坐着，在车里张望

但同时又跟着马车一起奔跑。

他知道旅行持续了很久。

他的表显示的不是钟点，而是年月

有一片耕犁躺着的田野

耕犁是一只坠地的飞鸟。

有一艘船熄了灯，和

甲板上的人被冰封在海湾。

马车越过坚冰，轮子

发出沙沙的丝绸的响声。

一条战舰：“塞瓦斯托波尔”

他在船上。船员向他围去。

“你会吹这个，便可免遭一死！”

他们递来一只古怪乐器。

它像大号，又像老式唱机，

或某个陌生的机器零件。

他战栗，无助，知道：

正是这东西驱使着战舰前行。

他向旁边的水手转身，

做着手势，连连哀求：

“像我一样画十字，像我一样！”

水手盲人般哀伤地

盯视，伸出双臂，垂头——

像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鼓在敲打。鼓在敲打。掌声！

巴拉基列夫从梦中惊醒。

掌声的翅膀在大厅震响。

他看见男人从钢琴旁站起。

外面，大街被工潮弄暗。

马车在黑暗中飞速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