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歌

白色群队在扩展：海鸥沙鸥

穿着沉船的白帆，但帆

被锁住海岸的烟雾熏染。

警报，警报向货船的垃圾

聚拢！飞成一面面传递

信号的旗帜：“这里有猎物！”

飞翔的海鸥越过辽阔水域

泡沫涌动的蓝色田野。

闪耀的粼光朝太阳横插过去。

但万奈摩宁[1]在自己的时代

穿越闪烁远古之光的海水

他骑着马。马蹄滴水不沾。

他背后：他歌声的森林。

一棵奔跑了千年的橡树。

鸟声碾着橡树巨大的磨子。

每棵树都是自己声音的囚徒。

岸上，松树如灯塔点亮，

硕大的松果在月光下闪亮。

这时，另一个人拔开了弓。

羽翼飕飕作响的箭

刺眼地飞来，像一队大雁。

猝死的一瞬：马突然扬身

从岸上扑通栽进海水，

形同闪电触须里的一朵青云。

万奈摩宁重重地跌进海里。

（一片被风撑开的烈焰）

海鸥为他拉响一阵阵警报！

怀抱一捆沉甸甸的麦子

陶醉丰收海洋的喜悦

高枕无忧的人也同样如此。

安抚灵魂的阿尔卑斯山峰

在三千米高的醚里哼唱。

云在那里互相追逐，肥大的

姥鲨在海面上静静翻滚。

（新生与毁灭取决于波浪）

风蹬着车慢悠悠穿行树叶。

这时，雷霆突然捶击大地。

（如非洲水牛扬尘而至）

一只影子的拳头拴住树身

把陶醉于喜悦之中的他

击倒，在焚烧的黄昏的天空

在野猪一样狂奔的云下。

那个长得和他一样的人对他

嫉妒不已，暗中和他女人幽会

影子汇成汹涌的潮水——

一群海豹骑着黑暗的潮水。

舵台中心在波涛中吱吱作响

（新生与毁灭取决于波浪）。

白色群队在扩展：海鸥沙鸥

穿着沉船的白帆，但帆

被锁住海岸的烟雾熏染。

灰鸥：带绒背的三叉戟

近看如白雪裹着的船体。

他有飞快跳动的隐秘的脉搏。

他平衡着飞行神经。他飘浮

他收起脚悬荡在空中，梦见

自己的嘴是一颗呼啸的子弹。

他不停地向水面俯冲，

像揪一只袜子揪起自己的

猎物。然后精灵般飞起。

（新生是力量的同盟，

它比鳗鱼的漫游更为神秘。

无形的树开花，就像

深水里，一头睡眠的海豹

浮出水面，吸一口气

然后——睡着——潜回水底。

我内心的睡者用同样的方式

与“它”结合，返回，当

我站着，盯视其他的事物。）

柴油的马达轰响着一一经过

黑暗的岛屿，鸟的裂缝

那里，饥饿绽开拉长的嘴巴。

黑夜到来时传来它们的

声音，一阵零乱的音乐

像来自演出之前的乐池。

但戴着手套，万奈摩宁

在远古的海上颠簸，或者

卧躺在一面群鸟被放大的

宁静的镜里。从坠地的种子，

从远离内陆浪涛中升起的

海岸，从宽宽的雾带

一棵浑身毛茸茸的树

突然闪现，透明叶子背后：

遥远太阳升起的白色船帆

在恣意地彼此追逐。鹰已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