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纳妾不成,北京学艺。
王庆升家里有两房太太,一妻一妾。家里有三个丫头,中途夭折了一个。所以想要再娶一房,延续香火。王庆升当初玷污了玉桃花,玉桃花对王庆升恨之入骨,此生不会再嫁给王庆升,王庆升也不可能忍受玉桃花的火爆脾气。
王庆升生性有一种大男子主义,所以对玉桃花不再考虑,王庆升当初要买下赵莲的时候,赵莲已经十二岁了,练功练不出来,就会是王庆升的三房姨太太,王庆升嗜钱如命,所以不想办婚礼,那也就是和通房丫头没什么两样。
因此就打上了赵琅玉的主意,赵琅玉卖的是死契,跟着玉桃花,也没有出息,王庆升深知玉桃花不会教赵琅玉京剧。这一天,王庆升带了两个彪形大汉,来到玉桃花家里,
“赵琅玉,出来。”
“哪家的叫驴呀,跑这儿练调儿门儿呢?”
“玉桃花,今儿,没你的事儿,把赵琅玉叫出来。”
赵琅玉刚刚买草草包回来,
“师父,我贵全师父刚刚...”
见到了王庆升的所作所为,赵琅玉惊掉了下巴。
穿过王庆生来到自己师父玉桃花的后面。
“王庆升,琅玉是我徒弟,你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
王庆升拿出来准备好的卖身契,
“玉桃花,你可是看好了,赵琅玉是我买回来的,上面写的清楚,生死任凭主家发落,现在,我不想让她做学徒了,回去给我做三姨太。”
玉桃花拿过来契约一看,又还给了王庆升。
契约上既没有时间,又没有具体条约,玉桃花顾不上生赵琅玉父母的气,正在想着如何帮着赵琅玉。
玉桃花就是想帮赵琅玉说句话,自己都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就是发脾气,也没有底气。
“王大老板,你都他娘的快入土了。这身子骨,别累死在炕上。这还没长开呢,你也不用急在这一会儿。再说,我是她师父,她的去留我说了算。”(此时王庆升此时才四十岁上下)
“用他娘的你管?”
一把推开玉桃花,招呼了人。
“给我上。”
赵琅玉上来踹倒一个,另一个又上来了,赵琅玉虽然经过刻苦训练,但是面对面,打两个大汉,赵琅玉也不是对手。摁住了赵琅玉之后,用绳子绑上,堵住了嘴,就绑回了王庆升的家。
玉桃花也是无计可施,马上找到了贵全。
“贵全儿,贵全儿。”
贵全擦着自己沾满油的手,一旁答应,
“师妹,啥事儿?”
“琅玉被王庆升抓了,要去做三姨太,你还记得师父家里有道矮墙吗,你到那儿盯着,别让琅玉出事儿。到了晚上,我就能让她出来。”
“师妹,你不会是...”
“放心。”
贵全顾不得收摊子,去了王庆升家里的矮墙外,听着动静。玉桃花回到了自己的家,给自己师父上了三柱香,跪在自己师父的灵位面前,
“师父,爹死娘亡,不能晾场,可今天,我得救我徒弟,我不能看着一个小女孩儿被那个王八蛋给毁了。今天,我就是要晾场。”
到了戏班儿,王庆升还没有玷污赵琅玉,王庆升一个劲儿的喊,
“马前点儿,马前点儿。”(马前:京剧行话,速度加快)
唯独玉桃花,无动于衷。王庆升走过来,点头哈腰的,
“台柱子,您马前点儿。”
“把我徒弟放出来。”
“一个挂名弟子,您不值当为了她晾场。”
“你管呢?你要是不放人,今儿,我就晾定了。”
“你上次涨钱,是咱们私下里说好的,你给我难堪,我忍着。今儿你要用晾场要挟我,门儿都没有。”
“那你就看着。”
王庆升看着玉桃花慢慢地品茶,两个人相持了一会儿,前台来报,
“老板,快唱完了,您快让她扮上吧,台下都炸锅了。”
“再去垫一场。”
来人叹了一口气,又上台开始了垫场。王庆升开口了,
“您干到了今儿,成了台柱子,可不容易,今天,你愿意为了那个丫头片子砸了饭碗?”
玉桃花正要说话。贵全赶回来了,进了后台。
“妹子,咱们想想别的办法,你可不能砸饭碗。”
写头来了,对着王庆升的耳朵悄悄说一句。王庆升示意写头下去。走上前去,
“台柱子,给你个面子,您扮上吧,我放了赵琅玉,不要她做姨太太了。”
玉桃花感觉惊喜来的突然,但是很为这个事实高兴。玉桃花扮上了妆,上了台,完成了演出。玉桃花下了台,看到了赵琅玉和贵全正在聊天,
“贵全儿,你们说什么呢?”
赵琅玉当即跪下,重重地叩头,
“感谢师父救命之恩。”
“起来吧。”
“谢师父。我贵全儿师父都给我说了,师父你用晾场来救我。”
“可我还是不能教戏。”
“救命之恩,绝不敢忘。”
散了戏,回到了玉桃花家里,依然是玉桃花睡在炕上,赵琅玉睡在地上,但是此时赵琅玉对这位师父更是敬重有加。
王庆升散了戏,根据写头给说的地点,来到了山东一家酒楼,里面坐着一位器宇不凡、学识渊博的老者,此人正是萧影公。
萧影公当年是光绪皇帝初期的进士,后来因为遭到排挤,后来弃官去上海经商,主张实业救国。
家里有万贯家财,但是对京剧情有独钟,悉心京剧事业的发展,曾经与名伶十三绝(道光时期的十三位京剧大家)中的梅巧玲(梅兰芳的祖父)、余紫云(余叔岩的父亲)谭鑫培、杨月楼(杨小楼的父亲)相交深厚,经常写作京剧剧本,也对京剧有极强的鉴赏力,在京剧界地位颇高,行内人尊其为“影公”。民国之后,定居北京。
萧影公一见赵琅玉,就知道赵琅玉是唱戏的好苗子,但不是花旦、青衣,赵琅玉的眉毛上挑,五官轮廓棱角分明、英气十足,扮老生是天生的本钱。帅气潇洒,有角儿像。于是便向王庆升开口,
“王老板,我今天来,是有一事相求。”
“萧老前辈,哪敢用求。您请吩咐。”
“月前,我受邀去了上海,看到了你们戏班儿的赵琅玉,小姑娘对她师父十分孝敬,我夫人对她甚是喜爱,今天我想要为她赎身,开个价吧。”
“这琅玉,却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所以您要是想要买这丫头,我就大方点儿,二百大洋。”
“那咱们就庆祝这个喜事儿,我请名角儿来,到山东庆贺庆贺,你以为如何?”
“赵琅玉却实是个好苗子。我不能降价。”
“谭老板可好。”
“不不,那就一百快。”
“余老板可好?”
“七十块。”
“老三,拿钱。”
老三将钱送到了王庆生手里,王庆生签下了转卖契约。
“带我去找她。”
“好,您请。”
走到了玉桃花家门口,萧影公刚要敲门,
“算了,深更半夜的,男女之间,多有不便,明早再来吧。”
招呼老三向山东的老乡借宿一宿,明天一早,萧影公早早地来到了玉桃花家里,玉桃花不知道对面是萧影公。
“老人家,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来找赵琅玉的,我已经从王庆升手里买回来了。”
“老人家买琅玉做什么用?”
“用她做什么,与你无关。”
“老人家倘若是买琅玉做个丫鬟、仆人什么的,我倒是代她感激您,倘若是玷污女儿清白的事情,您出了多少钱,我原价买回。”
萧影公捋着胡子笑了一声“哈哈哈”。
“怪不得当日我在上海时,琅玉十分爱护她的师父,今日看来,当日是我无礼了。”
“您说什么呢?”
萧影公把当初给赵琅玉苹果,送赵琅玉扮诸葛亮上台的事情讲了一边。
“这孩子。”
又继续问道,
“您倒是想怎么样?”
“我要带她回北京去学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