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远道而来,伤心而去。
阮卿把他们安排到了隔壁的客房,到了晚上,马琅玉总是不睡觉,哭到了半夜,不知道为什么,总也哄不好。
这一下惹恼了阮卿的妻子。
这妻子,外号王河东。宋朝苏轼好友陈季常,非常有文采,爱好佛学,家里的妻子是活脱脱地母老虎。
苏轼写下一首诗:
“东坡先生无一钱,十年家火烧凡铅。
黄金可成河可塞,只有霜鬓无由玄。
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谁似濮阳公子贤,饮酒食肉自得仙。
平生寓物不留物,在家学得忘家禅。
门前罢亚十顷田,清溪绕屋花连天。
溪堂醉卧呼不醒,落花如雪春风颠。
我游兰溪访清泉,已办布袜青行缠。
稽山不是无贺老,我自兴尽回酒船。
恨君不识颜平原,恨我不识元鲁山。
铜驼陌上会相见,握手一笑三千年。”
因此河东狮子吼成名,对于母老虎似的女性,都以河东狮吼来形容描述,所以,王氏的外号就是王河东,可是这样美貌,不是国色,也是闭月羞花,阮卿也是一个好色之徒,不然,如何不休妻?
“你说说,养着一帮穷亲戚也就算了,这个孩子,哭的人烦。”
“行了,这不是个小孩子吗?”
“咋了,不爱听啊?不爱听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真是有辱斯文。”
“你个穷秀才,我要是不嫁给你,你就得打光棍,怎么着?还想娶个小的?”
“小点儿声,表弟在外面听着呢。”
“这是我家,我想咋样就咋样,你还敢管我?”
“我。”
阮卿抬起手就要打。
阮卿手尚末落到王河东身上,王河东开始了撒波打滚。
“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嫁给你,没享过一天福,你还要打我,你个...”
这蛮横的妻子和这自幼读书颂典的儒士,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谈论儒法,治国安邦,是高谈阔论,对付蛮横无理之人,是苦不堪言,就只一味的道歉。
赵七坤一家不能入睡了,一是吵闹声害的睡不着,二是给阮卿添了一些麻烦,心中有愧,说来也怪,马琅玉当时就不哭了。
赵七坤、孙美环连忙出来赶到了阮卿的房间,赵七坤上前拉架。
“嫂子,嫂子。都是我们不对,等过了几天,我们就搬出去。”
孙美环一旁扶起坐在地上打滚撒泼的嫂子,拍打着王河东身上的土。
王河东起身后,又讽刺地说到。
“哪能啊,你们是客人,尊贵,我们得好吃好喝招待着。你看阮大善人,还要打我呢,哪能你们走,我得走。”
“嫂子,嫂子。”
“躲开。”
王河东推开孙美环。
孙美环想要拉住王河东,王河东用力一挣,甩门而去,当晚回到了自己的娘家。
阮卿、赵七坤、孙美环三人面面相觑,阮卿平复了一会儿,招呼到。
“表弟,弟妹,你俩先去睡吧,孩子赶路赶了那么久,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表哥,你说这...”
“什么都别说了,这不怪你们。她就是这个性格,脾气坏。心肠是好的。”
赵七坤还想再道歉,表示愧疚,阮卿推着他回到了厢房去睡觉。
夫妇二人回到厢房后,孙美环与赵七坤商议着。
“孩子他爹,明天你去跟表哥说说。过几天,咱们就走,带的钱不多,找个能冻不着的地方就行了。平日打点儿短工,咱也饿不着。”
“嗯,明天,我跟表哥说说,让他把嫂子接回来,咱来了,不能让人家吵架。”
“你看这孩子,刚才的时候哄着她,她不睡,闹了这一阵,反而睡的香。”
“这孩子,真是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咱这个闺女将来一定跟咱的莲儿一样漂亮。”
“这名字,琅玉好听,以后就叫她赵琅玉,将来再把她的身世告诉她。她亲爹娘来找,就还给他们,不来找,咱们就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将来嫁给咱儿子,咋样?”
“好啊,咱也算对得起她,对得起咱自己。”
“睡吧。”
第二日一早,赵七坤敲开了阮卿的房门,阮卿出来了。
“表哥,你就把嫂子接回来吧,过两天我们就走。”
“表弟,你不远千里来投奔我,你现在无处安身,我哪儿能让你们走啊,你和我弟妹自己去厨房做点饭吃,有面、有油。我去把她找回来,你就安心地在这儿吧。”
“表哥。”
“去做饭吧,我再去到人家哪儿讨点儿羊奶。”
阮卿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接王河东不是家常便饭,但也是经验十足。
王河东的脾气虽然坏,但是王河东的父母是明事理的人,不用多,只要一天的时间,王河东就会撑不住父母的唠叨,盼望着阮卿来接人。
阮卿向邻居家讨了羊奶,原路返回,孙美环已将饭菜做好,等待着阮卿,赵长已经饥饿难忍,不由得伸手去抓馒头,赵七坤一把打开,打疼了赵长,赵长顿觉委屈,哇哇地大哭。
孙美环抱着孩子,一个劲儿的哄,但是饥饿是谁也抗不住的,赵琅玉还是哭的厉害,赵莲是一个乖乖女,听父母的话,疼爱兄弟,走到了赵长身边。
“弟弟,别哭了,在人家家里,不能随便吃。”
正说着,阮卿从外面走来,看到这个场景。
“孩子毕竟是孩子,饿了就得吃。大清朝,我这个秀才都考不了功名了,这个乱世,还讲啥些个虚礼。”
阮卿一是对取消科举考试心有怨恨的,也算是一种抨击,二是当年为了功名,荒费家业,现在与平民几乎无异,所以也是一种自嘲。但是骨子是个儒士,因此,对于孩子仁爱是真切的。
阮卿说罢,又转向了赵长。
“赵长,你快吃吧,你爹不敢打你。”
赵长哽咽地拿起馒头连吃了几囗。
“赵莲,快吃。”
阮卿将馒头递过去给赵莲,赵莲接过后。
“谢谢伯父。”
“快坐下。”
阮卿招呼着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饭,把羊奶送给了孙美环。
孙美环喂饱了赵琅玉,自己才吃饭。
天将黑,在娘家的孙美环,在饭桌前絮叨着。
“这个死东西,咋还不来,当真不要老娘了。”
王河东一家围坐着吃饭,饭前,王河东的父母一个劲儿地数落,因此王河东不耐烦地回击,。
“行行行,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可是当着哥嫂面,总不能对父母大发雷霆,此时另外四人,面面相觑,变了脸色。
“等他来了,我就回去。”
“回去之后,你得认错,不能慢待人家亲人。”
“知道了。”
王河东放下了不耐烦的碗。
阮卿此时正在敲门,王河东的哥哥去开门。
“舅哥。”
阮卿作了个揖。
“进来吧。”
进了门去,阮卿将手中的薄礼放下。
“这些你拿回去。就算我对不起你家的表弟,给他们赔礼。等吃了饭,就让她跟你一块儿回去。”
王河东的父亲也是读书人,可惜连秀才的功名都没考中,半生都在苦读,荒费了家业,也疏于对儿女的教导。因此对阮卿十分有认同感,一些比阮卿家境更好的人来提亲,他都看不上,单单相中了阮卿。
这一日阮卿不在家,王河东并未做饭,孙美环做好了饭,等着王河东来吃,王河东坐下,凌厉的眼神看的每一个人心惊胆怕。
赵莲不慎将一块饼子掉在了地下。
“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还看不上我们家的粗茶淡饭。”
一下把筷子摔到桌子上,随之而去。
赵七坤、孙美环不想孩子们受委屈,当即收拾了衣物,携着两女一子出了门。
“可别说我赶你们。”
王河东将门一摔,自已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