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赶山（三）
铁汉接过龙爸的牛角，站在院子的高台上用劲的吹了起来！
牛角声呜呜响彻整个山寨，像极了壮士出征的号角声。
龙爸说，铁汉带着阿雅，就守在出山那条道的山坳上就行，平常猎物很少往山外逃命的，大都是绕山打转逃跑，所以那条道最安全，当然也有可能有例外，被赶急眼了的野猪最爱往那条道上奔的，不过他相信铁汉能制服它的，铁汉这一小队人，除了他外有六个小伙子，两个妇女（阿雅和三嫂子），龙爸递给铁汉一杆老汽枪，说：
“这枪坏了，不能打了，但这枪托劲道可大，可以砸死野猪不费劲的，拿着它，比拿着那些斧头柴刀顺手！”
铁汉接过枪，笑笑说：
“我要先背着她，不急拿的！”
说完顺手把枪扔给了旁边的小伙子说：
“这玩意儿你先拿着，我有拳头也不怕野猪！”
苗人赶山，就是有一队人去平常经常看到野物出没的地方，在那里拍打树枝，敲起锣鼓，吹起牛角，把野兽惊吓出来，大雪天饿了几天的野兽往往是沉不住气的，受了惊吓后就惊慌的跑出来了，而在白雪皑皑的山野下，它的行踪是暴露无疑的，它也是慌不择路的乱撞乱逃，而中途碰到大的声音就改道，每个山头，每个洼谷都有人，所以它总是跑来跑去的打转，最终大家收缩圈子，它也精疲力尽成了大家手中的战利品。
龙爸他们去桐国那边的山梁上，那里树丛茂密，环境安静清幽，平常野鸡颇多，还有野兔子，那几道山梁上还经常有野山羊和野猪出没，平常附近的红薯地和玉米地都被野猪拱得不像样，而野山羊则常常跑出来吃田里的秧苗。这一带，大山多，连绵起伏，山连着山，沟沟洼洼山涧也多，树多林密，活跃了这般野生动物，平常它们灵活的很，总是跑到庄稼地里来糟蹋粮食，只要一见到人，就立马跑进树丛山洼不见了，人们根本拿它们没办法。只有等冬天大雪铺山了，才设法去围猎它们，所以山民们对赶山历来很重视，争取多打点猎物，这样才能确保农作物明年有更大的丰收！
阿雅和铁汉一行人站在了山坳口处，不一会儿，山梁那边响起了牛角声、吆喝声、狗叫声，猎物出现了，赶山开始了，铜锣声此起彼伏，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在大雪漫天的乡野里传的格外远，铁汉心痒难耐，对阿雅说，
“小妹呀，早上我们应该到前面关口处守着的，这地方太远了，也不知道猎物能不能来？”
阿雅笑了，旁边的小伙子也笑了，三嫂说：
“新郎官啊，莫急，你运气好着呢，好事在后头呢，急啥？”
那边山梁山涧的锣鼓声、牛角声一直没有停过，吆喝声也越来越嘶哑，而靠近他们的这边却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快下午两点了，铁汉早把老汽枪扔给了年轻人，他说这玩意儿拿着不顺手，不如拳头好用，再说也没猎物过来，一直拿着这玩意儿杵着像个大傻子似的，说的大家哈哈大笑！
“咚咚咚、呜呜呜、汪汪汪……”
那边的鼓声和牛角声越来越密，也越来越紧，离这边也越来越近了，声音已越过了山梁！突然，高坡上龙爸的牛角声响起，呜呜呜的朝铁汉这边猛吹，
“有情况，可能有野猪朝这边逃来了！”
年年赶山的小伙子说道。
大家还没怎么回过神来，只见路上奔来一个有小牛崽那么大的黑乎乎的东西，那速度极快，不顾一切亡命的往这边跑来，近了，更近了，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身上被荆棘挂起了许多血印，还可以清晰的听到从它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它发疯般的朝阿雅和三嫂撞来，小路又窄，那些后生一字儿站着排开，也都一下没反应过来，铁汉看见那东西朝阿雅奔去，马上跳起来挡在了前面，就朝那物飞起一脚，那大头皮鞋可能太硬太猛了吧，那物号叫着打了个趔趄，铁汉不假思索的又再飞起一脚，想也没想的就抡起两个铁锤般的拳头，向那物全力砸去，那物吼叫一声倒地了，铁汉的拳头却一直没停下来，地下都是血了，反应过来的后生也忙用枪托用力砸下去，旁边的说：“别砸了，别砸了，动不了了，铁汉哥把它打死了！”三嫂回过神来，往地上一瞅，娘哎，我的个天，这是头大野猪，少说也有一百多斤，这猛汉子居然几脚几拳就把它打在地上不动了，这得有多大的劲啊！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猛汉武松啊，打死野猪了！”
三嫂子兴奋激动的跳着脚大喊，众人都已经把野猪捆好了，阿雅一脸担心的看着铁汉，问他有没有受伤，铁汉笑笑说没有伤着一点皮，带着手套呢！少许一袋烟的功夫，附近关口的人赶来了，不一会儿，那边山梁上的和各个山洼山涧路口的人都跑着赶来了，三嫂和那几个年轻小伙正在兴奋的，绘声绘色的给人们描述铁汉打死野猪的英雄全过程，大家都听的入了迷，佩服的瞪大了眼睛，龙爸也来了，激动的笑着说：
“我早就看出来了，铁汉的铁骨比野猪的骨头还硬着呢，要不，我们标致的雅妹子能看上？”
大家都笑开了，阿雅又不好意思了，铁汉就在那傻笑着看着她！
这次赶山收获的猎物还很多，有三只野兔子，十只野鸡，一只老山羊，而这头野猪则是最豪的战利品！龙爸笑着说，
“今年沾了新郎官铁汉的喜气，得了这么多猎物，铁汉是功臣，得多分点！”
大伙齐声说好，铁汉笑着说：
“不要多，不要多，够一餐下酒菜就行了！”
惹的大伙儿又大笑起来，小龙也来了，望着铁汉的眼神满是崇拜，说：
“大哥哥叔叔，你收我为徒教我打野猪吧！”
弄的大家笑的直不起腰来。
大家把分好的猎物拿着，下了山，回了家，这一路上，唱着山歌，吹着口哨，今晚村寨家家的菜应该都是充满香味的！
乡民们喜欢下雪，越厚越好，龙爸跟铁汉说，今年运气好，雪积的厚，已有两年没下这么大，赶不了山的！
回到家，一家人都很高兴，娘亲，父亲早已烧好了水，等着修野猪肉呢！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铁汉的猛名已经在四乡八寨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