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们来了
周六早上七点钟，全川市火车北站。
距离去松江的动车开车还有不到30分钟，如果20分钟后徐嘉雨还不出现，他们就会错过一天只有3次的动车，而且下了动车还要坐大巴去浜县，这是最适合他们时间的，那么计划就要改变到下一周。
方和皱起眉头看着手表，不喜欢迟到的人。
“这里！我来了！”
远处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徐嘉雨跌跌撞撞的跑着，进入了方和的视线范围，不停挥舞着光洁的手臂，在人群中丢脸的大喊，试图吸引方和的注意力。
“笨蛋。”
方和低声嘀咕，转过头不看徐嘉雨，一副跟她不认识的样子。
周围侧目的路人，也感慨还是年轻好啊，小姑娘这么有活力。
“喂，我喊你好久，你怎么不理我啊！”
总算跑到方和身边，徐嘉雨气喘吁吁的质问，很不满意。
她分明跟方和视线相对，方和没道理没有注意到她，那就只能是故意不回应，太过分了！
徐嘉雨还想再说两句，方和已经朝着火车站进站口走去，再不进去就要错过检票时间了。
徐嘉雨也知道自己迟到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跟在方和后面，亦步亦趋的进入车站。
刷身份证，人脸识别，进入车站。
经过安检，徐嘉雨拿起自己的包，才觉得有了实感。
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要见到10年没见的爷爷奶奶了，记忆里早就没有那两个人的印象。
一想到他们也许不会愿意看到自己，徐嘉雨就有些紧张。
她坐在椅子上，抱紧手里的包包，有点后悔一个冲动答应跟方和回去老家，也许根本就是她胡思乱想。
“为什么迟到？”
方和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迟到的质问来了。
徐嘉雨心里一惊，立刻转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是我妈，出门之前她拉着我问东问西，耽误了不少时间，我又不能催促她，万一她怀疑就不好了，所以就耽误了一点时间，嘿嘿……”
徐嘉雨傻笑着，想要装傻蒙混过关。
方和没回应，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请注意，前往松江的D3774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请前往浜县的旅客站在闸机外，按顺序通过检票口检票，在2站台上车……”
广播里响起催促的声音，徐嘉雨他们身边，哗啦啦的站起好多人朝着闸机口蜂拥。
方和跟徐嘉雨也混入队伍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经过闸机走上站台，属于他们的冒险正式开始了。
几个小时的车程，徐嘉雨睡睡醒醒，一直都在不安里度过，方和则平静很多，只是安静的听着英语听力，一路上都在认真学习，对时间的流逝仿佛毫不在意。
站在浜县大巴站大厅门口，徐嘉雨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10年没有踏入的地方，这样轻易就到达了。
这让她心里萦绕了一种悲伤，如果王彩霞心里真的有她死去的父亲，为什么会9年都不来浜县给他扫墓上香？为什么她这么想要怀念父亲，都没有被告知回来一趟是这么容易？
“住宿了解一下！”
“小妹妹，住宿吗？”
“小兄弟，住宿了解一下，包车直接带去！”
一走出来周围就围上来一圈不怀好意的叔叔阿姨，方和拉着徐嘉雨就走，一点也不停留。
见他们无法成为目标，叔叔阿姨们立刻放弃，转身就盯上了下一个猎物，这种戏码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咱们现在要去哪？”
站在大巴站公交车站台，徐嘉雨才开始担心。
他们虽然来了浜县，可是对她爷爷奶奶家的位置一无所知，一辆一辆陌生的公交车在面前离去，他们甚至不知道应该去坐哪一辆。
“去松鹤小区。”
方和淡然回应，早就做好了攻略。
他在来之前查找了很多资料跟报道，媒体记者不会保护普通人隐私的，松鹤小区的字样很容易就会被找到。
至少徐嘉雨父亲死去的地点是松鹤小区，哪怕她爷爷奶奶不在那边居住，第一站去那个小区询问，绝对不会有问题。
3路公交车，带着两个外地少年少女离开火车站，18站后，在松鹤小区北门口停下，两人从里面走了下来。
徐嘉雨背着双肩包，双手局促的拉着包袋，仰头看着面前的小高层小区，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在她五岁之前，都是住在这里，可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就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熟悉，甚至想要逃。
方和自顾自往前走，来到北门的门卫处，想要先跟门卫打听消息。
门卫大爷看起来五十多岁，10年前应该也在这里上班，肯定对当时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
“啊，你说外卖杀人的那个事啊……”
果然，门外大爷记得很清楚。
“惨啊！真惨啊！我当时看到警察过来，跟着警察一起去才知道有人杀人了，杀人犯自己报案的，但是没坐牢，说是……正当防卫！那家男主人真可怜啊，大晚上不休息在工作，还让人给害了，他家当时还有个小姑娘，据说看到他爸被杀死给吓傻了！”
门卫大爷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丝毫不在意方和他们只是初中生，好似漫长的时间里就发生过这么一个大事，让大爷忍不住想要跟他们好好分享，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说。
大爷口中被吓傻了的徐嘉雨，小心的站在方和身后，不愿意被大爷发现她的存在。
虽然知道大爷肯定认不出她，可她就是不愿意被发现。
“你知道他们家老人住在哪吗？”
方和礼貌的询问，不经意打断大爷的絮叨。
“啊，你问男主人的爸妈？他们就住在武都花园，距离这边可近了，走过去就不到半小时。”
大爷脱口而出，看来这个小城市的人，对这场惨案根本没有忘记，恐怕徐嘉雨的爷爷奶奶只要出现，就会有人立刻想起他们儿子死去的情况。
徐嘉雨的父亲虽然死了，却永远活在别人的嘴巴里。
“诶，不对啊，你们问这些干啥啊？”
大爷忽然反应过来，警惕的看着方和。
方和只是无言的笑了笑，快速拉着徐嘉雨离开，徒留大爷一个人坐在门卫室里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