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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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相信每个男人一生中在深处都会有一个关于女人的“原型”,他最爱的就是那个像他“原型”的女人。虽然我是个女人,但是我深处的“原型”也是关于女人。一个“原型”的女人,如高峰冰寒地冻濒死之际升起最美的幻觉般,潜进我的现实又逸出。我相信这就是人生绝美的“原型”,如此相信四年。花去全部对生命最勇敢也最诚实的大学时代,只相信这件事。

如今,不再相信,这件事只变成一幅街头画家的即兴之作,挂在我墙上的小壁画。当我轻飘飘地开始不——再——相——信,我就开始慢慢遗忘,以低廉的价钱变卖满屋珍贵的收藏。也恍然明白,可以把它记下了,记忆之壶马上就要空,恐怕睡个觉起来,连变卖的价目单都会不知塞到哪儿。

像双面胶,背面黏上的是“不信”,同时正面随着黏来“残忍的斧头”。有一天,我如同首次写成自己的名字一样,认识了“残忍”:残忍其实是像仁慈一样,真实地存在这个世界上,恶也和善具有同等的地位,残忍和恶只是自然,它们对这个世界掌握一半的有用和有力。所以关于命运的残忍,我只要更残忍,就会如庖丁解牛。

挥动残忍的斧头——对生命残忍、对自己残忍、对别人残忍。这是符合动物本能、伦理学、美学、形而上学,四位一体的支点。二十二岁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