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寄蜉蝣于天地
“百战刀？！”
正在赶路的项黎，远远的望着孟夏施展出的百战刀，美眸瞬间燃起前所未有的光亮。
项元魁也不由一阵恍惚，倒是没想到在孟夏身上见识到了真正的百战刀。
倪教授望着那冲天的刀气，一时无法相信。
“是百战刀吗？为何感觉比钟老太爷施展的还要威武霸气？”
见孟夏威武霸气如斯，贺教授吐了口血，强提起来的那口心气儿瞬间松懈了下去。
贺教授一屁股瘫在地上，“你问我我问谁去？小孟还真是强，看来不需要我这个老家伙再过去碍眼了！”
身影鬼魅如梦似幻的钟宁，远远望着孟夏施展而出的刀气，“好一个百战刀，孟兄果不愧是天纵之才！”
至于和钟家所习得的百战刀有区别，谁还没有一点秘密呢？
钟宁身影一晃，快速向战场中心赶去。
......
绮琴抬头，美眸明亮，瞳孔中刀影愈发清明。
似面对的不是一口刀，而是千军万马同时挥出的千万口刀。
单独的一刀或许弱，但同时面对千军万马，那威力则强大到不可思议。
百战刀意么？
绮琴红唇流血，伸出左手，露出了皓腕之上的银铃手串。
铃铃铃！
伴随着银铃清脆声音响起，一道道声波以绮琴左手为中心，不断向四面八方辐散。
而就在此时，刀光瞬息而至，横扫六合荡尽八荒。
绮琴刚刚伸出的左臂，直接就被孟夏斩断。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孟夏手中的刀一搅，面前瞬间出现了数十口旋转回旋的刀光。
刀光成轮，轮转生死，绮琴一掀身上的大红衣裳，直接将其挡在了面前。
但孟夏挥舞的刀轮，直接穿透大红衣裳，绞在了绮琴的身躯之上。
绮琴的身子就像是断线的纸鸢，向后飘飞而去。
孟夏不忘补刀，大踏步追了过去，手中的真理战刀光芒愈发炽烈，后来更是燃起熊熊烈火。
孟夏很清楚，绮琴乃食人魔，普通的刀伤根本杀她不死，还需得以太阳之火将其灼烧成灰烬。
但就在此时，一声叹息却突然响彻在孟夏的脑海。
前所未有的刺痛，瞬间袭来，孟夏面色不由白了白。
这绮琴还真是有些邪门儿！
音杀手段太恐怖了，只是一声叹息，竟让他脑海如遭烙铁灼烧。
孟夏脚步没停，只是刺痛而已。
孟夏右手山字符代表着智慧的符印光芒大炽！
一股清凉的气息流入大脑，灼痛感顿时大幅削弱。
能人之所不能，忍人之所不忍，本也是智慧的一种。
在这一瞬，孟夏不由想到“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从先前的交手来看，绮琴的凄厉的叫声、叹息声，应该都是一种通过声音，进而攻击灵魂的一种手段。
孟夏一边奔袭，一边调匀呼吸，不断把真元从会阴通过尾闾引向头顶。
在削减灵魂刺痛的同时，形成较为有效的防御。
“给我死去。”
孟夏追杀绮琴，一息就斩出数十刀。
但让孟夏微微意外的是，绮琴的身躯竟然瞬间散成无数微光小点。
“这是？”
孟夏持刀警戒，小心感应着四面八方。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真不想在这个时候吹奏曲子啊！”
绮琴委婉动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声音回旋，不辩东南西北，竟完全无法通过声音，搜寻到绮琴的方位。
孟夏警惕，足尖一点，身体融入风息，瞬间向后飘飞十余米。
也正是这个时候，孟夏才看清了绮琴之所在。
不知何时，她竟然已经脱离红枫林，出现在了红枫林不远处的人工湖心的湖心亭之中。
这是怎么做到的？
孟夏眯起眼眸，他感知到了，湖心亭中的绮琴，状态有些糟糕。
身上多处染血，大红外衣不见，只剩下粉红色的丝绸心衣。
虽未裸露，但暴露的依旧非常多。
在现如今这个时代，已经相当暴露了。
但这些，对绮琴而言并没有任何影响。
或是因为她的出身，曲意逢迎，见惯了这些。
也或者，绮琴真的不在乎外在皮相！
她面容平静，望着手上的玉箫，美眸微微有些遗憾。
很显然，刚刚交战是真实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幻象。
但绮琴又是如何忽然消失，又出现在湖心亭的呢？
“知至而道至，今日始知夫子道妙，夫子不愧为万世之师，恨不能早生五百年，听道于膝前！”
闻听到绮琴的话语，众人尽皆感觉有些荒诞。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食人魔，竟信奉夫子之道，最大的愿望竟是听道于前。
“风！”
“山！”
孟夏身融风息，山意显化，身体变得轻若鸿毛，足尖一点，就直接跃下红枫林，落到了人工湖上。
啪！
在脚碰到湖面的刹那，孟夏就借柔水之力反弹跃起。
孟夏的动作似慢还快，只看到平静的湖面上，出现了多个不同的圆心，然后漾起一圈圈涟漪。
孟夏真身在湖面飞，而倒影在水底飞，云水相映，遨游天地间。
“元武者......不求神通，而神通自显！”
绮琴美眸亮起，俏脸上也写满了前所未有的笑容。
“音律乃我所求大道，我可以奏乐给任何人听，但唯独不喜将音律用于战斗、杀戮，今日为贪生，破了这一戒，本以为要抱憾终身，没想到你竟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或许你有资格聆听我这一曲《蜉蝣》！”
“蜉蝣掘阅兮，麻衣如雪；朝生而暮死兮，与山石相无极......”
红唇轻启，指按玉箫。
袅袅箫声响起，奏于天地听。
天地听懂了，也因此为之欢呼。
元气流淌，天地间的一切，都恍若活了过来。
水面分离出一滴滴水滴，这些水滴漂浮而起，在旋律声中起舞，而后化为一粒粒更加渺小的蜉蝣。
朝生晨曦露，暮长斜阳树。行至朝雾里，坠入暮云间。
而这，就是蜉蝣的一生！
但这些蜉蝣出现的瞬间，孟夏面色就不由一变。
身躯、精神无处不痛，血液更似受到感召，生生活了过来，欲要化身为蜉蝣，从他的血管、皮肉中爆出。
更恐怖的是，就连体内的真元也在跟着紊乱。
好在孟夏是元武者，也能聆听天地之息，和天地为友。
孟夏瞬间调整自身气息，主动加入其中，恍若自己就是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
绮琴美眸更亮，兴致更高，精神前所未有的活跃。
她感受的果然没错，孟夏的的确确有资格聆听她这一曲。
曲调一转，所有蜉蝣身上同时燃起火焰，一如飞蛾扑火，于无尽绚烂中走向灭亡。
霎时。
孟夏就遭遇到了大麻烦！
孟夏周身的血肉、真元乃至于精神，都在跟着燃烧。
这个过程极为可怕，就像是要跟着这些绚烂的蜉蝣，于璀璨中化道。
这就是所谓的以音律入道吗？
“烟尘一望怒偃月。”
烟乃狼烟，狼烟起，乱世将至。
偃月乃偃月杀阵，杀尽世间敌寇，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孟夏举刀，身边的湖水因他而起，化为四条巨大的龙卷。
“斩。”
孟夏猛烈挥刀。
气血、真元、精神、乃至于天地之间的元气，都跟着这一刀倾泻而出。
刀出、龙吟、碧水连天。
四条水龙卷，伴随着孟夏的刀光，瞬息向湖心亭中吹奏这蜉蝣曲的绮琴杀去。
轰！
伴随着剧烈的碰撞，湖心亭瞬间灰飞烟灭。
萦绕在绮琴身边的所有蜉蝣，悉数被水龙卷吞没。
而绮琴本人，也瞬间被水龙卷吞噬、包围。
绮琴的发髻崩散，所有发饰尽毁，身上的心衣也跟着破碎，而后是雪白的肌肤开始破碎，血水也因此跟着渗出。
但是。
绮琴哪怕是被卷入水龙卷中，依旧没有停止吹奏。
借助蜉蝣曲，不断跟孟夏争夺着水流的控制权。
这也导致绮琴虽极惨，但始终没有失去最后的控制权。
数十息后。
绮琴重新落在湖面之上，而她的身躯之上则多了一套湖水做成的宫装。
而湖中心，则下起了瓢泼大雨。
红枫林。
众人望着这一切，各个嘴巴张大，完全不敢相信。
孟夏真的是真元？
战至这个地步，孟夏是元武者已不是秘密。
但就算元武者，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吧？
看到孟夏以手拄剑，在湖面上大口呼气，身边的湖水已然血染，众人尽皆心头着急上火。
项黎、钟宁、项元魁、倪教授同时从不同的方位向人工湖飞去。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绮琴这般杀了孟夏！
对于四面八方的来人，绮琴置若罔闻。
绮琴喘气，眸子中只有孟夏一人。
“我乃圣族大统领，血肉重生，音律入道，竟被你逼到如此地步，不可思议！”
“可惜，你不是圣族；可恨，我们只能拔剑相向；可叹，世间将再不复有你这等知音！”
绮琴手一挥，面前的水，就化为一口口水刀。
但就在此时，孟夏却是主动沉入水底。
对此，绮琴毫不在意。
水刀越变越多，须臾就从十几口衍生成几十口。
“去！”
绮琴手一指，所有的水刀，齐齐向孟夏追杀而去。
而就在此时，绮琴身躯之上忽然爆出大量的血雾，精神更是萎靡，跌落到了谷底。
所有追杀孟夏的水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准头。
“混、混账！”
看着身上的伤口，绮琴怒急攻心，从来都古井无波的心境，首次出现了大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