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ave Men
前言
Ernie Pyle
如同战地摄影领域的罗伯特·卡帕一样,厄尼·派尔用他的打字机为一代人留下了关于战争最直观的印象。
厄尼·派尔是20世纪的同龄人,1900年他出生在美国印第安纳州的一个农场里,父母都是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农民。作为独生子他更喜欢富于挑战性的生活,一战期间参加了海军预备役,不过还没来得及上战场战争就结束了。在印第安纳大学读书时,他已经立志成为一名记者,虽然学校没有开设新闻学专业,但他还是努力自学。之后他成为《印第安纳学生日报》的一名新闻编辑,这段经历对他日后写作风格的形成大有裨益。
大学肄业后,厄尼·派尔先后在《每日先驱报》和《华盛顿每日新闻》工作。1932年成为《华盛顿每日新闻》总编辑之前,他已经是一名航空专栏作家。三年后,他辞职做斯克里普斯-霍华德报业集团的巡回记者,足迹遍布美国、加拿大、墨西哥等地,为自己赢得了全国范围内的声誉。
1940年厄尼·派尔赴伦敦报导不列颠战役,但他真正投身欧洲战场要等到1942年的北非战役,之后他跟随美军经历了意大利战役、诺曼底登陆和解放巴黎。长期的工作让他的精神状态不佳,“再听到一声枪响,或者再看到一个死人,我就要发疯了”。回国休养几个月之后,他又动身前往太平洋战场。1945年4月17日,他随美国陆军第77步兵师第305步兵团登上冲绳岛西北的伊江岛。第二天,一颗机关枪子弹射进他的太阳穴。士兵们建起一座矗立至今的纪念碑,上面写着:“1945年4月18日,第77步兵师在这里失去了一位战友,厄尼·派尔。”
厄尼·派尔的战地写作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和影响力,400份日报和300份周报刊载他的文章,好莱坞拍摄以他为主角的电影,一架B-29超级堡垒轰炸机用他的名字命名,前第一夫人埃莉诺·罗斯福经常在自己的报纸专栏《我的一天》中引用他的战争报道。1944年他在意大利写文章提出士兵应该得到“战斗津贴”,就像飞行员得到“飞行津贴”一样,不久美国国会通过了“厄尼·派尔法案”,向士兵支付50%的额外费用。而最喜欢他的人,还是那些第一线的士兵,正如他去世之后艾森豪威尔将军所说:“欧洲的美国大兵——也就是我们所有人——失去了我们最好、最善解人意的朋友之一。”
厄尼·派尔自称用“虫豸”视角观察他人笔下充满冒险、荣耀,由伟大领袖指挥的史诗般的战争,他看到的是普通人的勇气和奉献,以及吃喝拉撒的日常生活:沙丁鱼罐头、经常爆炸的炉子、难啃的步兵口粮、活动淋浴间。他笔下的士兵是社会中最普通的大多数,他们住在什么地方清清楚楚:俄亥俄州纽瓦克市第13街北III号、新泽西州特伦顿市东州街225号,等等;他们战前干过的工作也是五花八门:农民、酒保、投机倒把的人、欧文斯科宁玻璃纤维公司的炉工、堪萨斯城西尔斯罗巴克公司工厂的警卫,诸如此类。这种描写拉近了万里之外的军人和国内民众的距离,告诉“那些在家的人他们最想知道的事情”。
厄尼·派尔的文章很少出现意识形态和政治,他的关注点和绝大部分士兵一致:国内的家人,妻子、儿子的照片,同样在服役的父亲,等等。当然还有爱情,大兵们有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厄尼·派尔曾经随一个军械连行动,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修理步枪,拆卸零件、清洗去污、重新组装。步兵喜欢把自己的姓名或缩写刻在枪把上。破损的枪支上有许许多多女人的名字,其中一把步枪的主人刻了一个美元银币那么大的洞,嵌入爱人的照片并用透明树脂玻璃封起来。他和军械连的人不知道这个士兵是谁,是生是死,只知道这把枪被修好了,如今正连同那张照片和其他东西背在另一个人身上。或许这种种寄托,才能让人从那无穷无尽的恐惧、死亡、污秽、喧嚣和痛苦中解脱出来,或许也因为厄尼·派尔对士兵精神的忠实记录,尽管仍有许多不足和局限,他的四部战时著作《厄尼·派尔在英格兰》、《这是你的战争》、《勇敢的人》、《最后一章》,才成为士兵们“最好的朋友”代他们写给国家、亲人和后代的出色信函。
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