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陈硕真传闻
……
五月初二,临安码头……
经过二十天的返程,刘羽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这次出海最终目的地,临安城。
临安船舶司经过严格检查,确认刘羽的商船在金陵府已经注册备案后,齐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胤朝商人的船只大多都是私船,十有八九没有在船舶司注册备案的。
正因为如此,也给了船舶司官吏收授贿赂的机会。
本以为刘羽这么大的船只,一定也没有注册备案,可以趁机敲一笔钱,可见到金陵船舶司的手册后,顿时失望透顶。
刘羽看出了眼前这些船舶司官吏的心思,二话不说,直接命从船舱内取来两贯钱,递到他们手中:“天热了,这些钱权当给几位买点瓜果解解渴。”
几人顿时一喜,对刘羽如此上路的方式大加赞赏,一顿寒暄后,顺利让刘羽登岸,进入了临安城。
现在的临安城,商业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主要以小农经济为主,经营的生意也是丝绸和瓷器以及茶叶三项。
这三项中,唯有茶叶排在最末位,只因现在的炒茶工艺还不成熟,却也是给了刘羽一个天大的商机。
对于炒茶工艺,刘羽脑海里可是印的一清二楚,只要收购了一片茶园,那么用不了多久,便能让整个大胤帝国喝上新的茶水。
说起这煮茶工艺,现在的时代,过程实在是太过繁复,从煮茶开始到食用,需要的时间太长,最关键是味道还真能和黑暗料理有的一拼。
此行刘羽的目的一是将那些皮革药材东珠变换现钱,经刘羽初步计算,这十万贯的物资至少能翻三五倍。
如此一来,购置茶园的钱是绰绰有余。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收购一批茶叶,将它们加工成“能喝”的茶才行。
来到临安府尹处,刘羽直言要采购茶叶和茶园。
正为财政发愁的临安府尹,赵普闻言,真是巴不得有人接手这生意。
原来,临安府内几名大户茶商因为有私通陈硕真谋反之嫌,被官府抄家问斩,全家发配边境。
如此一来,导致茶业生意在临安一落千丈,即便有人来采茶也是散户,苦的都只是那些茶农而已。
一旦茶农没了生计,定也会重蹈陈硕真流民起义的覆辙。
“这陈硕真到底何需人也?赵府尹可否跟在下说说?”
“刘公子,你难道不知道这陈贼为何人?”
对与刘羽的提问,赵普觉得有些意外。
虽然陈硕真的流民起义发生在临安府郊外,只经历短短数月就被镇压平息。
但你金陵跟临安相距也不远,江南一代不可能不知道陈硕真这个人物吧?
刘羽笑道:“请赵府尹见谅,在下真没见过陈贼为何人,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赵普叹息一声:“罢了,这也难怪,毕竟见过陈贼的人十分稀少,本官也是在一次征缴流民途中有幸见过一次,
其实这陈硕真,是个女人,还是个姿色不可多得的女人。”
刘羽闻言一惊:“女人?赵府尹?您确定?”
赵普闻言,面露不满:“刘公子这话何意?莫非以为本官在消遣你不成?”
刘羽忙道:“赵府尹误会了,只是这陈贼居然是个女人,在下闻之实在有些难以置信,还望赵府尹见谅。”
赵普这才脸色有些好转,叹道:“其实这也不怪你,本官也不曾想到,那个大逆不道的陈硕真居然会是个女人,
关键还自称什么文佳皇帝?哼,真是不知死活,一介家奴婢子,也敢和官府作对,真是不知死活。”
刘羽闻言淡淡一笑:“赵府尹无需烦恼,这流民之乱不是平息了么?”
赵普回道:“话虽如此,但至今为止一年有余,这陈硕真好像从人间消失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她身在何处,
万一她暗中再次集结流民祸害我朝安危,本官这乌纱不保不说,怕是还会被朝廷开罪问责!”
刘羽奇道:“赵府尹,在下好奇,这陈贼一介女流之辈,为何会公然叛逆?这总得有些过程吧?
当然,赵府尹不便说,权当在下没问,在下只是对这些事务感兴趣罢了。”
赵普回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刘公子想要收取我临安附近闲置茶庄,那就是我临安府贵客,说与一些你听又何妨,
这陈硕真年方十六,可谓是年轻貌美,只因出身下贱不得入士族法眼,其自小跟着其姑母在临安宁州一代给大户做工换取一份饱饭,
说来也是惭愧,近些年来朝廷征收的赋税比之泰安十年前重了三倍还多,加上前年钱塘县水灾,
百姓颗粒无收,本官几次恳请朝廷减免税赋,奈何都无功而返导致农户流离失所,
而这陈硕真也借此机会将雇主家中粮仓大开,导致流民哄抢,最后被庄主鞭笞吊在门外,
可不曾想,那些刁民居然连夜冲入雇主府邸,打伤一众家奴后,劫走了陈硕真,
自此以后陈硕真就成了这群流民的首领,自立为帝与朝廷为敌,你说这样的人能纵容么。”
刘羽将这些话记在心中,略一分析就明白,赵普这话没有说全,或者说没有讲到重点。
朝廷赋税加重的确不假,钱塘水灾也不假,但你临安城就没有赈灾的粮食么?
在刘羽认知中,这是一场本来可以完全避免的动乱,根由完全在于朝廷官府无视平民生计导致。
否则,仅凭一个陈硕真,怎么可能将十几万流民号召起来对抗处在盛世之中的大胤王朝?
当然,这一切目前对自己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从这件事中获得警示。
封建王朝的本质就是君权至上人吃人的社会,自己不想被吃掉,必须努力扩充实力。
只有等自己获得铁矿开采权,建立属于自己的炼铁厂后,自己才能卸下这虚伪的伪装,与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盛世王朝,展开一场真正的博弈。
在此之前,自己必须得忍,必须得当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骗过这些站在金子塔顶端的士族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