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食
……
“贤弟，我们按你说的，特意准备这口铜锅，在羊汤里撒了花椒、姜蒜和葱花等佐料，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客厅内圆桌上，一口铜锅在碳盆上冒着丝丝热气，锅中汤汁沸腾不止，锅边放着几盘切片的羊肉，五花肉以及蘑菇等各式蔬菜。
刘羽径直坐下，直接抓起筷子，夹起一片羊肉往锅内涮了三五下，那羊肉登时已经熟透。
“美味，来，大家都坐下，天冷，一起吃个火锅驱驱寒。”
孙季和王庆闻言，自然不客气，坐下后学着刘羽之前的方式，各自夹起一片羊肉，放锅里涮了起来。
“好，真是痛快！”
一口羊肉下腹，王庆忍不住大喊一声。
“没想到羊肉还能这么吃，贤弟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孙季也是吃的不亦乐乎，嘴里一口羊肉还没下腹，又迫不及待再度夹起一片放锅里来回涮了起来。
等两人得知这叫火锅后，孙季不由赞道：“真是没想到啊，贤弟还有这等本事。”
刘羽笑道：“两位哥哥怕是忘了，我刘府本来就是经营酒肆生意，时间长了，自然也能琢磨一点门道出来，让两位见笑了。”
孙季叹道：“贤弟要是早把这等吃法搬上酒肆，这伯父也不会……唉……”
刘羽回道：“孙兄所言甚是，怪只怪我以前不懂事，让两位见笑了。”
三人又寒暄一阵后，逐渐谈回了生意上的事。
“贤弟，你去见那韩立，可否同意给我们行个方便？”孙季沉色问道，“这韩立可是不好惹，他没为难你吧？”
刘羽回道：“放心吧孙兄，韩立那边，在下已经摆平，最迟三日，船舶司便会开始造船，如不出所料，来年三月，我们就拥有第一艘商船。”
王庆赞道：“看不出来啊，贤弟你连韩立这小子都能搞定，以前咱可真是小瞧了你。”
刘羽笑道：“王兄谬赞，其实每个人都有底线，只要能顺利找到，就没有攻不破的堡垒，
我答应韩立，一年给船舶司捐十万钱，他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
“十万钱？这么多？！”
听到刘羽捐的钱如此庞大，登时让孙季和王庆惊呼出声。
刘羽见此笑道：“两位兄长为何如此诧异？十万钱虽多，但也就我们几日净利润，如此小钱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两人闻言，这才想起，自己今时不同往日，这一个月卖盐收入，怕是也有一千多贯了，一年也就捐出一月收入一成，的确不多。
“贤弟啊，你的盐生意才起步，如今脚跟还未站稳，一下就开始要做茶生意，会否太操之过急了？”
对与刘羽迫不及待要造船走水陆做茶叶生意，孙季是颇有微词。
他认为眼下该把精盐生意稳定下来，再寻其他行业，至少也得过个几年，积累一定资本才行啊。
刘羽闻言叹息一声，对两人说道：“孙兄之言，在下又何尝不知？然，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们单单只做这盐生意，用不了多久，必会被那些盐商发现，到时面对那等压力，以我们现在浅薄的根基，有能力保住自己的生意么？”
孙季：“可张县令那边不是已经答应你，会保住这海盐生意么？”
刘羽笑着摇摇头：“在下倒不是信不过张县令，然凡事都有一个万一，一旦张县令反悔，我们怕是瞬间回到一穷二白的日子，
即便没有这万一，光靠他人庇护又能维系多久富贵？打铁还需自身硬，只有自己有实力，我们才能真正做到保护自己。”
两人被刘羽这一席话说的有些目瞪口呆，在他们印象中，商人只有依托士族官府才能更好生存，仅凭自己如何保护？
刘羽接着说道：“更何况，我们也没时间继续稳步把盐业做大了，万一时局有变，怕是后果比倾家荡产还要凄惨百倍。”
这话，现在刘羽也只敢跟王庆和孙季诉说，毕竟这两人平日里可没少骂官府。
“时局？贤弟是指什么？”孙季眉头一皱，立马追问道。
刘羽饮下一口米酒，回道：“就怕有朝一日，这大胤朝就忽然乱了，那时我们的生意还能做下去么？自保都成问题。”
孙季和王庆互望一眼，随后笑着对刘羽道：“贤弟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现在可是我大胤朝开国近一百五十年来，最强大的盛世！
我胤朝大军开疆拓土，将国土扩张至大食边界，外族见我胤朝兵锋无不俯首称臣，上贡纳税，何以见得时局会变呢？
对，没错，眼下的确朝野奢靡风起，官府也有时有腐败，但这些也不足以说明我大胤朝的时局会变得动荡不安吧？”
刘羽闻言，淡淡笑道：“盛世？孙兄、王兄，如果眼下真是盛世，为何在这金陵城内有如此多无家可归的流民？
真是盛世，为何朝廷对他们不闻不问？其实这盛世，跟我们普通人又有什么关系？有的只是士族的狂欢罢了，
我们该做的就是趁局势彻底恶化前，迅速扩充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在未来有一番属于自己的作为。”
听完刘羽的话，两人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仔细打量着刘羽，猛然间觉得他好像特别的陌生。
正在这时，王冲来报：“少东家，李氏妻女已经安顿好了，小娟正在给她们二女更衣，一会就送她们去厢房休息。”
刘羽点点头：“王叔，明日你安排下李夫人，给她一些轻便的活干，另外请个郎中来看看，她们二人身子是否有恙，也好以防万一。”
王冲点点头：“一切听凭少东家吩咐，老奴等明日就去办，等李氏更衣完，需要带来见您么？”
刘羽摇摇头：“不必了王叔，她们已经受惊多时，现在十分疲惫，命小娟准备一些热汤过去即可，让她们先好好歇息。”
“老奴明白了。”
王冲应了一声，没有多言，直接按照刘羽吩咐去办了。
孙季和王庆看着刘羽，心中不住点头。
这个以前的混账酒肉朋友，真的是改变了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