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继续战斗吧路西法,用你的鲜血来证明我米诺陶诺斯存在于此的意义。”
牛头人身的米诺陶诺斯没有太多考量,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战斗了,仿佛只有在刀口舔血才能寻找到存在的价值。
“还有你,带来灾厄的人类,以为自己进了保险箱了吗?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虽然路西法看好你,但也许你根本就值不起这个价钱,只不过是利用诡辩骗取了神族的信任。”
米诺陶诺斯泛血色的牛眼睛突然盯上了我们三个外来人口当中的一个人,那个人可能就是我吧,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他不管盯谁都得先把路西法放倒,不然没有机会和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正面交锋。
“哦?此话怎讲,我既不是摧毁城墙的冲车,也没有在神族的地盘撒野,怎么就是我的问题了呢?”
“因为你是狡猾的人类,仅此而已。”
一股火药味道的牛头怪物淡淡地回道。
“哈哈哈,神族的种族主义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除了少数一部分开明的前卫派,其余大部分都还是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对堕天使的遭遇表示同情和惋惜,又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
“区区一个人类,凭什么对神族的统治存在疑虑?平庸且自大,帝国已经自食其果了,妄图改变,不过是一厢情愿,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惨淡收场的。”
“太对了,所以神族不试图去走出困境,就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你走的出去,就试试看吧,就看看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多么完美以至于人类只能望洋兴叹,沉浸在无尽的懊悔当中无法自拔吧。”
“那是自然,先试试水吧,小马过河只要试试还是过的了的。”
就用米诺陶诺斯这种肌肉大块头最喜欢的战斗方式来证明,那并非幻觉和错觉,而是信念与坚持吧。
“既然勇者大人要亲自出马,我也就不献丑了,先到前边走走看看吧。”
路西法面带微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黑暗深处走去了。
“想走,问过我手里的北地战斧了吗?”
米诺陶诺斯追上去就是一斧头,路西法瞬间变成血水喷泉,内脏洒了一地。
“幻·残影。”
路西法消失在了原地,原来米诺陶诺斯杀死他的场景只是幻象。
“不要做无用功了,米诺陶诺斯,别忘了,你存在的价值,只不过是一条看门狗罢了,没有必要和我斤斤计较。”
“很好,不愧是下等神族,有那么几分像人类了,你要是堕落下去,也会和他们一样终其一生只能在边缘徘徊,无法触及世界的本质。”
“……无所谓。”
路西法似乎并不在意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一切都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和职责所在,维护自家集团的利益罢了。
“你要是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也无所谓,光凭堕天使破局是根本不可能的,或者我们的观念早些改变,也不至于此的。”
“我乐意。”
米诺陶诺斯不屑地从鼻孔里窜出两股白色水汽。
“好吧,我知道对牛弹琴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我还是要去做,纵然你不听我的话,我也要将我的观念强加于你。”
路西法无奈地耸耸肩,再次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幻·天菱。”
天空是灰色的,天花板也是一样,乌烟瘴气的。天花板上的魔法阵里,落下来的黑色石英条状尖刺,纷纷落下来砸在地上,激起烟尘,视野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了。
“哼,雕虫小技,就会使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恶心的路西法,你有本事就正面来对抗,不要躲躲藏藏的像个老鼠一样。”
牛头怪被烟尘挡住了视线,看不见路西法的身影,心里有些郁闷,然而路西法比他狡猾,根本不会搭理他的无能狂怒。
“啊啊啊!路西法,你给我出来!”
“……”
“不出来是吧,你要逼我动真格了是吧,本来打算给你留点面子的,现在看来你是不打不识相的见种啊。”
“少废话,既然选择了成为我的对手,就拿出点诚意来,到了异世界就要拿出真本事。”
“好!你给我等着!”
米诺陶诺斯仰天长啸,发出牛的牟叫,原本蓝色的杀意顿时被激怒而爆棚,转化为红色的斗志,包含了他的愤怒和战意。
“就用你的鲜血来祭奠神族的祖先吧!”
“幻·残影。”
米诺陶诺斯的五感似乎获得了强化,能够在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感知到路西法的位置,并且他的肌肉和速度也早已远远超过人类的极限,我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虽然不至于是慢动作,但也和正常的速度差不多了,再快一点我也看不清楚了。
很快路西法就再次落到下风,一次次地被米诺陶斯的斧头劈成两半,又化为血水,重新出现在某个没有存在感的角落。
“幻·天菱。”
又是一轮石锥雨,但面对皮糙肉厚的米诺陶诺斯来说连刮痧都算不上,路西法缺乏有效的输出手段,而米诺陶诺斯愈战愈勇,再这样僵持下去,路西法一方迟早会落败的。
“这个牛头人有几分老头当年的风范。”
老矮人捋了捋又粗又硬的短胡子,他也一样皮糙肉厚,就连手上都有不少握锤子打铁磨出的老茧,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割手的地方。
“啊?你以前也那么肉的吗?”
我无知地问道。
“年轻力壮的时候,我应该可以和那个牛头人打个五五开,但是现在不行了,顶多三七开,我三他七。”
“哦,老爷子牛哇,你呢,不吃肉肉青年?”
沃莱斯城防官用鄙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不好打,我是远程兵。”
“好吧,你大可放心,现在有矮人武僧这个坦克,还有我这个半肉刺客给你当前排,创造了那么好的输出环境,大可放心。”
“对对对。”
“相信我精灵族小哥,我来保护你,你就不会擦破一点皮。”
矮人武僧秀了秀健美的肌肉。
“谢谢大叔,你这么说我真的特别放心了(大汗)。”
“我给你带个套,你就随便射,把他们当成麻瓜乱射。”
我拍了拍胸膛,给沃莱斯点了一个南国余晖护盾,安全感爆棚,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安全感要把大棚给炸掉,反正我们从来不吃大棚蔬菜,我们只吃应季蔬菜。
“我知道你在话里有话,但我没有证据。”
“哦,是吗?那你的小脑袋还真是反应的挺快的哈。”
“看看路西法那个老六,又在玩什么新把戏。”
我们谈笑风生的时候,路西法和牛头人打的越来越凶了。
“傲世五连劈!”
米诺陶诺斯操起大斧横劈竖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虽然宫殿里没有什么草,只有漆黑的大理石和压抑的氛围。
“幻·天菱。”
“骗你们的。断·人截地菱。”
“啊啊啊!”
牛头人被突如其来的地爆天星扎成了筛子,悬在半空中动惮不得,不停地挣扎着,血流如注,然而却无济于事,像标本一样被固定的死死的。
“呵呵,米诺陶诺斯,你这个大笨蛋,你以为我说什么就会用什么招式吗?兵不厌诈,在神代战争中你这个直肠子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啊!可恶,卑鄙小人!路西法,我跟你没完!”
“呵呵,就你现在这个情况,能把我怎么样,我被你砍杀了几十次,每一斧头我都记着呢,怎么样,不是很爽吗?你现在还爽的起来吗?”
路西法无情嘲笑道。
“勇者大人,我们继续前进吧,这个牛脑袋一时半会是动不了的,大可不必将其置之死地,我们走吧,请。”
“嗯,可以。”
我微微点头,冷淡地回答道。
“不,你们不能……”
没有理会米诺陶诺斯最后的挣扎,我们勇者一行顺势通过了停滞之间,然后是衰退之间。
这里的氛围更加压抑,不过没有守卫拦路,在路西法带路下,我们一行没有波澜地通过了衰退之间。
后面是荒废之间,因为这里堆满了垃圾,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赶快通过吧。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又是一个美丽的夜晚,身在高寒的云端,我们没有篝火的温暖,只有度过不眠的夜晚。
“我们到了,这是最远的地方。”
路西法站在门口等待我去推门。
“这是哪里?”
“创世之间、兴隆之间、繁荣之间、停滞之间、衰退之间、荒废之间……到最后,也该做一个了结了。”
“哦,所以说,这是终焉的圣域。”
“你知道?原来勇者大人见多识广,在下佩服。”
“上神过奖了,没有上神的带领,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
简单地商业互吹之后,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路西法平淡地站在了大门左侧,城防官和矮人武僧站在右侧,随着门扉缓缓敞开,内部的光线一点点地溢出,四射的光芒填充了视线,仿佛来到世外桃源。
与荒废之间截然不同,里面完全是一翻新天地,没有阴郁的痛苦,没有多余的残渍,没有碎裂的星辰,只有极致的黑暗之美。
哥特风格的装饰,浑然天成的精美大理石建筑,带有宗教色彩的教会风格窗户,长阶之上,漆黑羽翼王座屹立于此。
“这就是……终焉的圣域?”
虽然我想象过,顶多比外部的走廊高一个档次,但也不至于那么震撼,他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实在是太壮观了,以至于让人有些登高自卑,不敢染指这片神圣的土地。
“你来自何方,你想怎样?”
我出现了幻觉,仿佛有人在隔空传音。
“是谁在说话?”
“是我。”
暗黑枪尖从远处飞来,扎在我的跟前,接着,大理石柱之上的乌鸦一时并起,整个圣域里充斥着乌鸦难听的叫声。
“人生坎坷胡为乎来哉,往往皆自作孽耳。”
“谁在装神弄鬼?”
我半天没见到人,只有一杆枪挡在路上,烦躁了起来。
“人类,踏入圣域,可知罪?”
空间回响着女性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稚嫩。
“不知,且为之奈何?”
我不依不饶地回应道。
“不错的胆识,你就是人类的战力巅峰吧。”
全身漆黑铠甲的天马骑士仿佛从天边飞过,转眼间在我面前落下,轻轻一挑,漆黑长枪猛的旋转两圈弹地而起,回到了骑士的手中。
“在下不敢当。”
我诚实地回答。
“不必谦虚,我知道你很强,连路西法都认可了你的能力。”
黑羽鸦天马骑士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感波动。
“哦,那就这样吧,你觉得怎么样都可以。”
我坦然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在你的必经之路上,所以,要适量加入一些小巧思才能平稳过度。”
“……”
“怎么,不可以吗?”
天马骑士摘下了头盔,露出俊俏的笑脸。
“你是,女性?”
我对于人类以外的种族年龄和性别的辨认已经丧失了信心。
“不然咧?”
天马骑士面色平淡地看着我。
“那个,请问您多大了?”
“我嘛,按人类来算,应该十六岁吧。”
“哦,那真实年龄呢?”
“你猜?”
“老妖婆。”
“你……我,我要杀了你!”
“怎么,被猜中了?”
“呵呵,你倒是很会。”
“会什么?”
“不告诉你。”
“那……你到底多少岁了?”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
“我就是想知道而已,因为我看着一个外貌比我还小的孩子,实际年龄比我大的多,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论辈分。”
“啊?那,你的意思是?”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是奥丁圣堂的当家,神王奥丁之女奥菲利亚。你可以直接叫我奥菲利亚,或者叫我上神,都可以的。”
天马骑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哦,那你有什么要求呢。”
我接着发问。
“很简单,把你的心脏交给我。”
“啊这……”
“是你干的吧,是你杀了我父亲对吧,为了一己私利,你还残忍地将神王的心脏夺走了,既然如此,作为神王之女,我有责任将你的斩杀,再用你的鲜血来祭奠逝去的先人!”
天马骑士脸色阴冷,让我感觉似乎从夏天一下子到了冬天了。
“啊?我没有……你不要搞事情啊!”
我无奈地从储剑手环里取出了圣剑。
“不要狡辩!只有最强的人类,才能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因为最强的人类,奥丁圣堂才会变成今天这幅破败不堪的模样。”
奥菲利亚痛恨地诉说着。
“父亲,我来给你报仇了,你能看见吗?我现在就杀了他,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音未落,骑士的枪尖朝我的胸口刺了过来。